双头牌的表演结束后,齐言立刻起身离开了座位,没有再过多停留去看后面的表演。

  因为厉鬼的特殊身份,他虽然被系统归为了玩家,但是无法收到系统的任何消息。若非被楚怆然唤醒,恐怕他会一直无意识地沦为系统的NPC。

  他悄悄跟上另一个从座位上起身的玩家。

  “等等!”眼见那人就要趁着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冲进后台,他一把拉住对方的肩膀。

  注意到左肩一沉,余廉迅速转身想反手扣住对方,却扑了个空。

  他打量着眼前浅棕色发色的书生,呵斥道:“你是谁?”

  “你好,我叫齐言,同你一样,也是玩家。”齐言友善地介绍自己。

  “幸会幸会,鄙人叫余廉。”余廉穿着长衫,放松神色,礼貌地脱帽致意,“你也收到歌姬视角的玩家发出的组队邀请了吗?”

  组队?

  齐言微微眯了眯眼,翻涌的情绪全部隐没在镜片之后,“是啊,你是看客视角的玩家吧,我是书生视角。”

  齐言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操控黑雾射中走廊里的一个花瓶。

  “哐当——”

  精美的青花瓷花瓶砸落在地,碎裂成几片。随后,后台里传来动静,脚步声逐渐逼近了他们站立的门口。

  “这里不太安全,”余廉抚平卷起的衣袖,用眼神看向酒楼的大门,“我们出去再说。”

  齐言应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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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楚怆然和李延亭回到了专属双头牌的休息室。

  分享完美食后,李延亭从桌子下面拿出洗去妆容用的瓷盆,往里面倒入烧好的热水。她把毛巾扔进瓷盆,接着从书桌最隐秘的抽屉里取出一叠信件。

  “这是什么?”楚怆然抢在她打开信件前警惕地问。

  李延亭从中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书信递给他,小声说道:“这里有一封未开封的信,你可以自己选择看或不看,但是看了后,才能获得我真正的信任。”

  【系统:检测到恶鬼发布的任务选项,由于此选项与后续剧情发展紧密相连,请玩家认真选择!】

  楚怆然收到脑海里的系统提示,于是略一思索就接过了信,“我看。”

  他留意到李延亭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手,然后平平常常地打开了。信上只有四个字,写着:凌晨一点,河边。

  “这是什么意思?”

  李延亭支支吾吾地把剩下的信也推给他,扭捏的样子和正常的她派若两人,“你收到过情书吗?”

  对方说出的话令楚怆然一愣。

  他心想,哦,情书啊,不就是情书么。

  不对,什么玩意?情书!母胎solo二十多年都没收到过的东西,你来问我?要说情歌的话,上个幻境里,齐言好像写过,可惜最后都没来及看。

  楚怆然只好尴尬地微笑,“那个,目前还没有。”

  “不可能啊,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李延亭瞬间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

  “啊,那个,拿去擦擦,”她歉意地递给楚怆然那块润湿好的毛巾,“抱歉,我说错话了。会有的,一定有的,说不定是因为喜欢你的人把其他追求者都赶跑了!”

  楚怆然心中不由浮现出林枫和齐言的身影,叹息口气,“或许吧。”

  他拿起毛巾开始洗脸,而李延亭停顿片刻,诉说起那些信件。

  “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还是三年前。原本只是一年寄一封,后来变成了半年一封,最近更勤了,一个月就是一封。”

  “知道是谁寄的吗?”楚怆然问。

  李延亭摇摇头,“不清楚,都没有署名,而且每次都只是放在后台的门缝里。”

  “目击者呢?”

  “后台的人都没有看到过,甚至打扫卫生的阿姨们也是。”

  楚怆然一封封地仔细查看字迹和纸张,“确实都是一个人写的。”

  “唉,你说奇怪吧!”李延亭拿着楚怆然用过的毛巾翻了个面,一边洗着自己的脸,一边含糊地继续说,“要是粉丝,这类书信和礼物,我也收到过不少。可是哪个粉丝会坚持这么多年不说,还老想私下约我出来,特别时间都是半夜,绝对不对劲!我知道我好看又迷人,有一帮粉丝们,但是这也太吓人了!”

  听到她的自夸,楚怆然忍不住挑了挑眉,干咳一声,正色道:“我建议还是和梅姨说一声吧,她肯定有办法。”

  “不行不行!”李延亭激动起来,不禁放大了音量。

  她旋即捂着嘴巴,小声道:“梅姨知道了,我工作都不一定保得住。你知道多少人眼红我们的头牌身份吗?”

  “嗯,是我考虑不周了。”楚怆然低下头,再次看了看信件。

  沉默了一会儿,他指着那封开拆开的信,问道:“你去吗?”

  “我……”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如果是狂热粉就赶紧说清楚,如果是别的,两个人遇上麻烦也好互相照应。”

  李延亭咬了咬唇,“是因为我是女的,所以担心我碰上那种事情吗?”

  “不,和性别无关。”楚怆然露出一个温柔干净的笑容,“我只是好奇罢了,顺便凑个热闹。等着,说不定我会要报酬的。”

  李延亭“扑哧”一声,爽快地笑了,“好,我等着,还好那家蛋糕店没有关门。”

  “这是明天的安排,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楚怆然帮她收好那些信,“距离子时还剩下4个小时,我到时候来找你。”

  “嗯嗯,我给你准备些方便隐藏的衣服。”

  “对了,厨房在哪?我有点饿。”

  李延亭听见他肚子里发出的声音,笑着指向一侧的偏门,“穿过一楼的走廊,进了偏门就是。”

  “好的,多谢。”

  然后,楚怆然出门溜进了厨房。趁着厨房里的人已经去休息,他肆无忌惮地打开灯翻找着食物。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厨房的门口,“就知道你在这。”

  楚怆然认出他的声音,却没有理会。

  “怎么了?之前的幻境里都没吃的!好不容易又是酒楼,可不得好好吃一顿?”他嘴里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

  齐言走向他舔了舔嘴角,“那……然然可不可以分我一点?”

  “哎?”楚怆然坏笑地看着他,“可是你不是这里的员工吧?怎么说这里也只对员工免费。”

  他顿了顿,朝齐言摊开一只手,“钱!不然我就告你非法闯入。”

  “不敢不敢,我一个外人说什么也不能吃霸王餐啊。”齐言不怀好意地挪到他的身边,虚虚地圈住他的腰,“但是,吃的不是这里的食物,是可以的吧?”

  他呼出的热气吹进楚怆然的耳朵里,敏感的耳尖一下子就红透了。

  “瞎说什么?”楚怆然拍开他的手,“我等会儿还有事,没空理你。”

  “那等什么时候有空就行了吧?”齐言眼底的欲望粘稠地透过他的双眼,缠上楚怆然的心。

  楚怆然忽然想起了那些书信,语气中散发出淡淡的疏离感,“我问你,是度过的岁月重要还是本身的那个人重要?”

  “嗯……这个,”齐言费劲地托腮沉思,“人的精神体本就是由度过的那些经历构成的,所以相对来说,后天的影响远远大于先天。”

  听到回答,楚怆然脆弱的眼神一闪而过。

  所以,现在失去部分记忆的我与那个曾经和你度过游戏时光的我,在你心中会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