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寒冷,官员们都穿的厚,昨夜下了小雪,来上朝时,脚下要有点打滑。
凌霄宝殿外,官员们皆三三两两,唯有一朱色独立其中。
李阎悠然自得的往殿上赶,突然肩膀被人用力一撞,他偏头望去,随即笑了起来。
“骋之兄,昨天多谢你了”
一提到昨天,同样朱色官服的霍骁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你还好意思提昨天,我在那迎着冷风等了你一夜!”
李阎听到此言,不急不忙的像他赔礼道歉,并承诺请他喝边塞带来的好酒。
霍骁没理他,却和他并行。
来至殿上,许久未来的太子站与阶前,李阎与霍骁官品一致,一文一武,一左一右,相互转头对望。
“真稀罕,我还是头一回看太子吃瘪”
“没办法,自身强大但队友太蠢”
站至他们前面的老臣听到此言,回头警告“慎言!”
二人立马端正姿态,认真上朝。
“朝廷年年拨款治理蝗灾,年年效果甚微,一堆人打太极,你推我我推你,哼,无趣”
李阎皱了皱眉,望着冰雪覆盖的宫城,声音闷沉“不知道今年的雪又要覆盖多少人。”
二人习武,又都上过战场,耳力非常人可比,沉默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稳健的脚步声。
二人甚至没有回头就已经断定身后之人,是当朝太子。
“微臣参见太子”
太子望着对他行礼的二人,颇为和蔼的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都要出宫了,这些繁文缛节免了吧”
随即三人一起出了宫。
一路上,李阎都在有意无意打量这位当朝太子,其他人李阎都能揣度一二,唯有太子他是在看不清。
虽贵为太子,每次上下朝,却从不乘坐御用马车。
为人谦虚,大度和善,敢于接受他人教导与批评,不高高在上,勤政爱民,甚至治理洪患,与百姓,官兵通吃同睡。
他太过完美,完美的让李阎觉得危险。
“十六学习可好,上课没有调皮吧”太子温声询问,眉角弯弯,俨然一副温和的大哥模样,让人挑不出出错。
但李阎却看出他的笑未达眼底。
“殿下很是好学,脾性也好”
太子点点头,在宫门与他二人客气一番后,分道扬镳。
上一秒太子还微笑的脸,下一秒便冷若冰霜。
“主子,皇后娘娘派人告知。请您入宫一叙。”
他一撩衣袍踏上了在宫外等待的马车,靠在坐垫上满脸的不耐烦。
“啧,能叙什么,不就她儿子断了条腿,要我报仇呢。”
车厢外驾车的虎三听到自己主子这么说,恭敬询问“主子今日要去棠苑吗?”
陈玉衡从鼻腔里哼出声来,马车便缓缓像郊外小苑走去。
马车停在烟雾缭绕的半山腰,在一处门外停下,门外等待的人立马端着暖手的暖壶,举着伞,快步来至陈玉衡身前。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小苑“他最近如何。”
从小照顾他的奶娘徐嬷嬷听到询问,眼睛快速转了转,想着措辞“回殿下,小贵人这几日,吃的好睡得香,昨个儿还作诗了,现下在锦鲤回廊喂鱼呢,殿下去瞧瞧”
陈玉衡淡然出声“看来是我妨碍他过滋润日子了”
徐嬷嬷听着这句话,心里发颤,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奴婢该死”
陈玉衡望着徐嬷嬷花白的脑袋,停下脚步“你做什么了?我就罚你,怎么你觉得我很残暴”
“奴婢不敢”
陈玉衡不在望她,往锦鲤回廊去了。
赵沉璧站在回廊往池子里扔着鱼食,兰絮向站在一旁的陈玉衡行礼。
陈玉衡望着廊下,风姿卓越,容貌清冷的美人,赶忙脱下自己的御寒的狐绒斗篷给他披上。
“胡闹,穿这么少,得了风寒如何是好他们怎么伺候你的!”
赵沉璧听着他略带火气的语气,冷冷出声“是我自己执意这么穿的,他们不敢拦我。”
陈玉衡在他出声的瞬间,就抱住了他,语气惊喜“玉棠,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
他看着赵沉璧洁白无瑕的脸颊,纤长的睫毛,特别是看到鼻尖上那颗小小的痣,让他呼吸紧促,忍不住一一吻过,还要说着哄人的话。
“玉棠,我的佼佼,我的心肝儿。”
兰絮没有得到命令不敢起身 赵沉璧看见了向地上的兰絮,脸色发黑,忍着心下火气,放了话,让她退下。
兰絮还未走出走廊,就听到一声脆响。
赵沉璧一巴掌扇至陈玉衡脸上,打的他的头微微一偏。
赵沉璧刚要收回的手被陈玉衡握住,放至唇边朝手心一吻,面上一片温和。
“我又惹你生气了”
又将手放至脸上,语气宠溺。
“只要我的佼佼能消气,怎么打都行”
陈望舒独自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栖梧小跑着递给他了一封信。
望舒如晤,见字如面,
殿下看到此信时,我已不在人间。
还记得初次见面,殿下尚在襁褓,转眼就已一十有七。
殿下莫要伤怀,人固有一死,做这个觉得我不后悔。只可惜不能看着殿下行冠礼了。
殿下,所有的分离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只要殿下心里有我,我就不曾离开,我会是风,是雨,是树梢上的鸟。
只要殿下看到风吹动的树梢,天空飘落的细雪,那便是我同您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