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今朝桃花>第75章 高中

  铜黄的钵盂愈变愈大,直至将海平德整个人罩在其中。

  见状,常珺顿时呼吸一窒,随即咬牙切齿起来。

  又是这乌龟王八壳。

  常珺手起剑势,胜邪环绕在她周身,剑身流光四溢,骤然有数张黄符漂浮在她身前。

  常珺面容冷冽,指尖一抹剑刃,眨眼便已至入定,当即以血画符。

  但听钵盂外忽然没了声响,紧绷的海平德喘着气,仍旧不敢有半分松懈,他只一想常珺那诡异的剑式,心中顿时腾起几分不安。

  常珺虽在符法一脉的天赋不及剑道,但也算得上是符修的佼佼者,她入定快,画符亦是快。

  不过几次眨眼,周身的黄符上登时画满了真言,以血所化的开山符中夹杂着几张破空符迅疾地朝钵盂而去。

  与此,悬浮在常珺周身的胜邪也倏地窜出,似流光裹着劲风狠厉地劈在钵盂上。

  躲在那乌龟王八壳中的海平德只觉耳边一声巨响,眼前的钵盂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而后又见半空中飘荡着数张黄符。

  随着黄符落下,钵盂上的口子愈变愈大,海平德顿感不妙,翻手收回钵盂,下瞬便有破空符落在他的脚边。

  海平德倒抽一气,急急向后撤去,但见黄符紧追不舍,逐一在他身后炸开,翻滚的气浪直直将他掀飞出去。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黄符再度飞来。

  海平德心知这回是躲不过去了,遂高举手中长剑,目光凌厉,剑身在其周身转了半弧,诡异的光晕便打在黄符之上。

  可预料中的巨响并未传来,海平德匆匆抬眼,只见那黄符如寻常的纸张一样,轻而易举便被剑气撕裂。

  这哪儿是符咒,分明就是常珺用来唬人的黄纸。

  待海平德在瞬息间清楚时,纷扬落下的碎纸片中陡然有华光闪过,海平德当即拦腰拔剑下斩。

  但那胜邪剑光诡异,只见立在远处的常珺手中剑势一变,胜邪便自半道转了半圈,剑刃擦着海平德的剑急急上挑,直指他的喉间。

  剑势极快,海平德手中的长剑被胜邪剑镡所挡,他只得向后仰首,将手中剑抛出,再由左手接住,旋即侧身躲开。

  他的动作很快,但胜邪更快。

  在其仰首一刹,常珺手上剑势再变,胜邪剑身登时向左,直直向上。

  胜邪剑气磅礴,瞬息间便破了海平德的护体灵力,所行之处,皆在其身割出深口见骨的口子。

  海平德双眸泛红,浑身被血浸湿,活像个从血池里泡了一遭出来似的。

  胜邪势如破竹,自半空扭转剑身,剑尖再度朝下。

  海平德匆匆抬手,不承想,胜邪剑身一平,擦着后者的剑刃就疾驰而去,后剑身再度一变,狠厉地劈在他的左肩。

  胜邪本就锋利无比,海平德此刻又无护体灵力,只这一剑竟将他左肩齐齐斩断。

  海平德本只觉左肩一凉,急忙侧首,这才撞见自己紧握长剑的左臂落在地上,霎时便有滔天的痛意直冲他额顶而去。

  海平德登时嘶吼出声,额角青筋因疼痛突突地跳着,他强忍痛意在穴位连点,喷涌而出的鲜血顿时止住许多。

  可他再一抬眼,就见常珺和少卿不晓得何时到了面前。

  胜邪化作流光再度被常珺执在手心,她垂眸望向海平德的断臂,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立在她身边的少卿眉梢一挑,朗声问道:“你们将那个谁带到哪儿去了?!”

  她这话说的很有气势,常珺站在她身边执剑的模样也很有气势,立在少卿肩上的白狐亦是威风凛凛。

  可一人一狐仔细一听她的话,面上的神情霎时龟裂,白狐猛然收紧爪子,不小心抓破少卿的衣裳,利爪嵌进她的皮肉里。

  少卿不易察觉地皱眉,侧目瞪了眼白狐。

  捂着伤处的海平德神情亦是有些龟裂,阴狠的眼中略带疑惑地反问:“哪个谁?”

  少卿绷着脸,许久都未作答,她不大想承认她没能记住鲜于克东说的人名。

  倒是常珺反应了过来,晓得了她的意思,顺着问:“季汝深被你们带到哪儿去了?”

  闻言,海平德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地笑来,“找他?不如先听听我的故事。”

  常珺和少卿有心觉得他这般模样,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可常珺先前的神识铺满整个荒村,却并未发觉半点属于人的生气。

  少卿虽是布下三清幻境,可她来来回回地翻着幻境,但幻境中,除了她们,便再无他人。

  季汝深这个人,像是突然蒸发了似的。

  不是死了,也不是活着。

  三清幻境里,一草一木,不论生人死人,妖邪鬼怪,皆能被少卿收进眼中,她看到了数不清的鬼奴,也看到了竹林中墓场下的白骨。

  可并未看到季汝深,还有那魂魄不知到哪儿去的护林员。

  “不愿意?”海平德面上神情一变,狠声道:“那二位就别想再找到他!”

  常珺同少卿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常珺只好向后小退半步,抬手示意他。

  只见那海平德脖颈处青筋浮现,一双瞳孔被浓厚的愤恨与不甘笼罩。

  他和小弟送别汪招娣后便加快脚程赶路,于会试考前半月抵达了京城。

  海平德和小弟虽是脚步匆忙,但也过了会试成了贡生,得了殿试的机会。

  那年的状元郎是当朝太傅的二子,海平德是榜眼,探花郎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小儿子。

  而那小弟,名次排末,但也是个进士,当真没辜负汪招娣的苦心,也对得起他自个儿日日所念的书。

  殿试的三鼎甲中,只有海平德一人是自穷苦乡村攀爬而上,放榜时,被各路大臣看好秉性。

  当日午后,他便被刑部尚书请去,那尚书本是想榜下捉婿,却听他所言,家中已有妻,又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尚书虽有不甘,却也惜才,后来也未给海平德使下绊子,无意间得知他名字的含义,又与海平德谈论多次。

  知他一心报效家国,心性与品德皆是极好,在他做官时,颇有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