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地指了指百米开外的人群。

  人们都穿着当地的服饰,脸上涂着色彩鲜艳的油彩遮盖住本来的面目,在欢快地唱歌跳舞。有一只当地的民族乐队正在舞台中央表演他们的特色音乐。

  总之,看起来确实很有趣的样子。

  于是青禾与夏之夏也跟了过去。

  宋问清一直跟在她们的不远处,还没来得及开口让手底下的人勘察一下那边的情况,青禾她们一行四人就在大花的带领下淹没在了跳舞的人海里。

  这是很危险的情况!

  宋问清敲了敲入耳式的耳机,让手底下的人赶紧跟上。

  而夏之夏握着青禾的手,她们握得很紧,还以为不会走散。但这时人潮涌动,她们就这样被挤散了。

  大花加入了跳舞的人群中,倒是玩得很嗨。温乐皱着眉,行动不便让她很烦躁。

  而青禾,不好的记忆又涌了上来。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青芝走散的那一天。人来人往的街道、陌生的面孔,还有无人回应的呼唤。

  她出声唤着夏之夏的名字。

  然而音乐声盖过了一切,这时有人贴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青禾回过头望去。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女性面孔,长相带着海岛土著的特点,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当地的语言,青禾完全听不懂。

  但是女人的手劲好大,一直抓着青禾的胳膊,拉着青禾与夏之夏她们相反的方向走。

  就这样走散了。

  她们走到了一处居民屋外停了下来,距离房屋的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灯塔。

  原住民女性终于放开了青禾的手,指了指不远处蹲在地上脸脏兮兮的小孩,仿佛在和青禾解释着什么。青禾很想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无果,于是青禾又从衣兜里掏出一些钱给对方并表示自己该走了。

  然而这时——

  从颈部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刺痛和药剂被推入时的酸胀感,青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晕倒了。

  白色的灯塔上,有人通过望远镜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兴奋得手都在颤抖。

  和青禾走散后,夏之夏的心就在不安地跳动着,好不容易从人潮中挤出来,匆忙赶来的赵之清却告诉她青禾不见了,打青禾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烈日悬在头顶火辣辣地灼烧着,夏之夏也顾不得晒红的皮肤,当即四处寻找起来。而大花和温乐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太对,赶紧从人群中脱身,找到了夏之夏。得知青禾不在以后,她们开始分头行动。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为什么偏偏就在今天来这个岛上的人这么多,她们涂着染色颜料的脸,又如此的相同?

  电话铃声响起。

  夏仁杰还以为是青芝的电话,结果来电显示是凯文。他接通电话:“到了吗?行行行,我这里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又各自聊了几句后才挂断。

  这时,下起了雨,雨滴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夏仁杰望了一眼后视镜,想不起车上到底放没放伞了。天边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海浪拍打着礁石,不时有几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从道路两边疾驰而过,似在赶着在暴雨来袭之前赶紧找一个避雨的地方。

  而前面的路段就是海神湾。

  不太好走的一小段路,得当心一点儿。

  电话铃声又响起,看见是青芝的来电,夏仁杰迅速地按下通话键,那头的人语气不太好:“到哪儿了?”估计心里的气还没消。

  “还没到机场,快到海神湾了。”

  青芝皱眉,家里用的这辆越野车上次她和夏仁杰一起去做汽车保养的时候,维修人员就建议她们换新车了,而这次夏仁杰难得的没有拒绝,还说过几个月就看看。

  然而,眼下都大半年过去了。

  青芝说:“下周我们就去把车换了吧,又不是买不起。你总是开着那辆车,我很不放心。”

  好几天了,见青芝终于肯关心自己,夏仁杰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于是满口答应道:“好好好,下周就去行了吧!买什么车都你说了算。”

  “那你开车小心点,我在家做好饭,等你们回来。”

  “嗯嗯,谢谢老婆。”

  电话挂断。

  一辆黑色的摩托车突然从侧边飞驰而过,夏仁杰赶紧扭转方向盘,好在有惊无险。

  海天相接处,一道闷声霹雳雷惊起!

  海神湾,海神湾,大弯连着小弯,一弯又一弯,海水无情地拍打在礁石上。超车的黑色摩托车在弯道处突然打滑了,向夏仁杰开的车径直撞了上去。

  夏仁杰慌忙中不停地打着方向盘,然而速度太快,终究是避不开了!保养了这么多年的车,在关键时候某个部件出了问题,紧急制动亦失灵。

  是主的旨意降临了吗?

  黑色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路边的围栏,冲向了海湾里,挡风玻璃裂开后的玻璃渣刺进夏仁杰的眼里,他不由得闭上了眼。

  海浪还在拍打着礁石。

  过了很久,救护车、警车绕过大弯,绕过小弯,在道路上飞速行驶着。然而躺在担架上的人,呼吸已经渐渐弱了去……

  海岛上,白色的灯塔里。

  青禾是被头顶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痛眼睛后才醒转的。她的头还有些昏沉,四肢乏力。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架老旧的立式钢琴,而钢琴前坐着的人是……蒋方!

  “青禾,你醒了。”蒋方发现青禾醒来之后,旋即站起身,几步走到青禾跟前。

  青禾冷着脸盯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缓了缓才开口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