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啊?”夏之夏静悄悄地走到青禾身后,说话声响起的时候倒也没吓到青禾。

  青禾只觉得夏之夏有些行为看起来特别矛盾,这个人有时候静得像猫一样,有时候又跳脱得像一只兔子。

  刚刚见面时候那高冷的滤镜伴随着日常里的相处渐渐碎了一地,不过这样也好,不然青禾真的想不到要怎样去和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打交道。

  因为她自己的话也不是很多。

  “嗯。”青禾回头。

  夏之夏今天穿了一条薄荷绿的吊带裙,露出一小截清瘦的脚踝,乌黑的头发辫了一个鱼骨辫。薄荷色的吊带裙有些亮眼,青禾想起以前的夏天青芝送给她一盆野薄荷,说是去山里面挖的,嫩绿的叶片上还坠着清晨的露珠,薄荷的气味一直在记忆里蔓延,挥之不去。

  像极了眼前的人给人的感觉。

  青禾没来由地想打趣夏之夏,于是问她:“起那么早,去哪里野回来了?”

  也许是青禾极少和人开这种玩笑,更别说调侃了,夏之夏觉得这样的青禾反而鲜活很多。

  她心情很好地答道:“去买了面包,就我们昨天去的那家面包店,老板还问你怎么没有一起去,我说你还在睡。”

  末了补了一句:“面包很好吃,给你放在桌上了。”

  “嗯。”青禾应她,然后走到衣柜前,旁若无人地脱下睡衣,准备换衣服。吓得夏之夏赶紧走出房间,还不忘带上门。

  衣服都脱了一半的青禾狐疑地瞟了合上的门一眼,觉得夏之夏怪怪的,也没再多想。

  这样的奇怪一直持续到青禾坐在餐桌前,总感觉空气里的气氛不对劲。

  于是只好问坐在桌子另一端,表情不太自然的某个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之夏也没看青禾的眼睛,只是把餐盘上新鲜的烤面包推到了青禾的跟前:“留给你的,我先回房间了。”

  她起身推开凳子就要离开。

  青禾单手支着脸,食指轻敲了一下桌面,因为低血糖脑子的反应些许迟钝,但还是想不明白哪个环节出错导致夏之夏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刻连窗外的蝉鸣都显得聒噪起来。大概是蝉鸣的提醒,青禾想起了还未完成的暑假作业。

  青禾说:“先别走。”

  夏之夏有些疑惑地看着青禾。

  “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

  “借我。”

  “我等下拿给你。”

  简短的对话里,两个人好像各怀心事。

  早餐结束后,青禾的心情不太妙,以至于抄夏之夏的作业时,看着本子上那个人清隽的字迹,心里有点闷闷的,青禾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让对方生气了。

  可是青禾知道要让自己主动开口去问这件事情,那确实又太为难。

  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青禾想去琴房看一看,刚走到门口,却发现夏之夏已经坐在了钢琴旁边的凳子上,手里还拿着几页乐谱正专注地看着。

  纸张“沙沙”翻动的声音,显得偌大的房间格外空旷。

  犹豫了一会儿,青禾还是走了过去。她调整好琴凳的高度,揭开琴盖,目光落在黑白色的琴键上,但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她在想夏之夏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说话。

  随便弹了些什么。

  “青禾。”夏之夏总是这样,很喜欢软软糯糯地喊她的名字,搞得青禾总以为自己的名字是天底下最好听的。

  青禾还有点生夏之夏的气,指尖抚过光滑的琴键,就是不看对方。

  夏之夏以为青禾没听到,又喊了一声。

  于是青禾才开口问她:“你早上怎么了?”

  夏之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抿着唇,隔了一小会儿才说:“没怎么。”

  看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禾放弃了,觉得和夏之夏生气没意思:“你刚刚喊我干嘛?”

  “那天提议组乐队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花是鼓手吗?”

  “嗯。”

  “那贝斯手呢?”

  “还在找。”

  “行,我答应了。”

  “真的吗?”

  “嗯。”

  青禾伸出右手在琴键上弹了一段旋律,她现在的心情其实不怎么样。

  但夏之夏好像总有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随着欢快的伴奏响起,单调的旋律一下增加了不少色彩,一开始的即兴演奏也渐渐地演变成了两个人的斗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