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自控力,宁安也羞红了脸,拿起抱枕就打,拉扯间被子也掉落了,两个人从默不作声到笑成一团,一起坐在了床边。

  用被子裹住了彼此,慕长洲平稳了呼吸,才说:“宁安,三个月了。你怎么想?”

  一瞬间宁安有些慌。她以为慕长洲忘记了时间的节点,原来她都是记得的。

  “我先说我的吧。”慕长洲仰起头,半眯着眼:“我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些时日你迁就了我很多,我都知道。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承诺是做不来数的。只是有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很满足,宁安,谢谢你。”

  “不客气。”宁安如鲠在喉。

  “我请过你给我时间,只是学着喜欢一个人,是门很高深的课程,我大概还没有入门吧?后面的话,我们该怎么处就怎么处。你不用这么迁就我的,我们顺其自然。”慕长洲看过来,眼神明亮,揉着她的后脑,笑:“别担心,我不是穿上裤子就翻脸的人。我是有过很多个床伴,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记得住,更分得清。”

  阳光极具穿透力,打在两人的身上。从如坠冰窖到如入云端,宁安在跌宕起伏里捡起了自己。她低下头,用手捧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泪水从指缝中汇聚,淹过了手掌。

  慕长洲也觉得难过,刚抬手,就被撞了个满怀。腰间的力道几乎要失控,勒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怀里的人把她的话放在了心里,眼泪鼻涕全贴在了胸膛,是这些日子里的宣泄。她回抱过去,用行动安抚着颤抖的身躯,等待宁安自己平稳下来。

  “慕长洲。”宁安红着眼眶,问她:“你会有点喜欢我的吧?”

  “我会。我喜欢和你相处,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慕长洲没有吝啬语言,话是陈述句,简短有力,她又补充:“宁安,你是校花诶,我要连你都喜欢不了,我这辈子注定要孤家寡人了。”

  宁安吻她,这些肆意和宣泄都被慕长洲妥帖接住了,她才确定,那句话不是调情,更不是敷衍,而是慕长洲认真考虑后给出的答案。这一切耗费了宁安所有的勇气,她不再多问,而是一遍又一遍地吻她,从回应中汲取爱意和温暖。

  30.春水泡梨花(30)

  春水泡梨花(30)

  天还没黑,慕长洲乐够了,半坐起来,问:“要不要出去玩?”

  “你想去哪里?”宁安被她的话逗乐,觉得有趣,顾不得眼睛还肿着,问:“看电影么?”

  “最近没什么感兴趣的。”慕长洲起来了,从衣柜里找了衣服,的确是要出门的打算,她套了外套,转过头问:“想去酒吧玩么?”

  “你不怕遇到Easter就行。”宁安跟着起来,先去洗漱了,也找了一身黑的衣服,长发微卷,披在了肩头。

  两个人携手出门,慕长洲开机的一瞬,Easter的电话就进来了。

  “你没事吧?” Easter显然很担心,霹雳吧啦说了一连串中英夹杂的话,根本不带停的。

  “没事,你在哪里?”慕长洲笑了笑,眼镜后的眼神简单清澈,仿佛坚冰融化。

  “你都跑路了,大家一起休息呗。我在喝酒,要来么?我请你。”Easter好似已经喝多了,宁安都能听出语气很飘。

  “嗯,等会儿见。”慕长洲挂断了电话,在宁安眼皮子底下直接锁屏,没有去看未读消息的打算。

  “她还好么?”宁安有些担忧。

  “没事,在她自己店里,能有什么?”慕长洲看过去,淡淡笑着:“你呢,去了不要听她的,不想喝酒就别喝。”

  “好。”宁安挽住她的胳膊,笑靥如花:“今晚我开车,开车不喝酒。”

  然而站到了车旁,慕长洲却拉过了宁安,牢牢抱住了她。

  “头发长了没时间剪,真烦。”慕长洲小声抱怨着,宁安停在她腰间的手往上摸了摸,摸到了发尾,的确凌乱,失去打理多年的感觉。

  “那也好看的。”宁安拍着她的后背,没穿高跟鞋了,慕长洲的下巴就贴在她的发顶,宁安心里默默想着,什么时候慕长洲这么黏了?

  地库偶尔有人停车取车的,慕长洲没有松手的打算,只是脚下动了动,让宁安靠在了车上。

  索吻来得突然,宁安无暇他想,自然不会拒绝。那两瓣唇有些干涩,口腔里是一样的牙膏气息,充分说明了两个人之间的亲密。

  浅吻,情深。慕长洲低着头,眉眼都是轻松,笑:“我们放Easter的鸽子吧。”

  宁安也跟着笑:“你想怎么放?”

  两个分分别上了车,慕长洲坐在驾驶室里,点开和Easter的对话框,无视了之前连串的消息,慢悠悠打字:“临时有事,不过去了。后天公司见。”

  确定消息送达,慕长洲施施然关了机,看向宁安:“你的好闺蜜,大约三分钟后到达战场,看你应付。”

  车子滑出地库,开上路了,两个人也没说到底去哪里。

  果然Easter的电话打了过来,宁安开了免提,装着匆忙的感觉:“Easter,有事么?”

  估计那头也被严肃的口吻震慑到了,酒意都散了几分:“哦……我问问你,有没有见到Zhou?”

  “没,好几天没消息,都挺忙的。”宁安憋着笑:“她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手机没电,去买饭了。” Easter还能记着给慕长洲打掩护,匆匆忙忙也就挂了。

  宁安再也忍不住,笑疯了。

  “她怎么这么单纯?”手机被丢在了前头,宁安笑得肚子痛,看向慕长洲:“你坑了她多少次啊?”

  “还好,总是自己送上门。”慕长洲看了她一眼,几个月以来,她从没见宁安这么笑过,她一时兴起,说:“我们认识的时候,Easter有点……焦虑。她是跟着父母在国内长大的,语言虽然没什么困难,但和真正的白人一起总觉得格格不入。我呢,看中了她的能力,也是为了方便沟通,申请到了一个组,还有个很腼腆的男生,三个人一起做实验写报告,一直到毕业。”

  “所以你们是患难之交。”宁安很想知道那些年里的慕长洲经历了什么,见她没有别的表情,才问:“所以到现在都很好?”

  “大概吧。”慕长洲点了点头:“那时候不清楚Easter的家里很强大,以为和我一样是靠自己学出来的,没少拉着他俩熬夜。后来知道了,但论文要数据、报告也得交啊,也就不在意了。”

  宁安听出了言外之意,如果一开始慕长洲知道Easter的家世,是不会和她走很近的。这个人少年时候就敏感又敏锐,哪怕到了现在,两个人算是确定了关系,甚至朝夕相处了,大多数的时候,宁安并不能很准确把握住她的想法。

  “Easter想自己做事,可能也受了我的影响。”慕长洲说了好一通,到了这一句,有些感慨:“她的人脉,我的能力,很快赚了一笔,Easter也就有了和家里任性的资本。这些年她越做越好,性格也变了很多。不过,彼此有所需,也就无所谓了。”

  “那她会离开么?”宁安问。

  “迟早的。她将来会有更大的舞台,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舞台在训练。人一旦开始上场,野心总会越来越膨胀。”慕长洲看了宁安一眼:“你一步步爬上来,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嗯。”宁安迟疑起来,眉毛也不舒展,但还是问她:“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