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了爷爷奶奶家,应酬到了晚上,宁安的脸都要笑僵了。

  发出去N个红包,宁安故作心疼,在微信里抱怨。

  这次慕长洲秒回,是转账,备注“够不够”。

  “你干嘛?我要你钱做什么?”宁安退了回去,心里先是惊讶,接着就恼了。

  “给女朋友的新年红包,别退回来。”慕长洲又发了一遍,金额不变。

  “慕长洲,我只是……”

  “宁安,别的情侣也会发,不是么?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再说,这个数目对你我来说,不算什么。”慕长洲发了语音,身边很嘈杂,有骂人的声音。

  “是喳喳么?”宁安先问。

  “嗯,在办手续,就在我肩头。”慕长洲拍了张照片,喳喳盯着镜头,翘着尾巴,一幅不怕惹事的样子,而她只漏了下颌,身上的衣服陌生。

  “舍得么?”宁安存了照片,几个小辈过来找她玩,她只好找了个由头躲开了。

  “再舍不得,也得为它考虑。鹦鹉是需要社交的,我也带不回去,还是找好下家对它好。”慕长洲还是发着语音,夹杂了喳喳的话“jerk!”

  “它在骂谁?”宁安好奇,这么好看的鸟,为什么张口就是污言秽语。

  “怼天怼地怼空气,谁知道怎么回事。喳喳,你说说怎么回事?”慕长洲的话里很无奈。

  说了好几句,慕长洲重提:“快收了,再不收,自动退回,我可不补。”

  宁安的心落了几分,翻到那条信息收了,“满意了吧?”

  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宁父宁母远远看着,互相看了看,想说又不敢多说。

  当晚回到自己家里,宁父斟酌着想要问,宁安先说:“明天晚上我们同学聚会,爸,你用车么?”

  宁父怔了怔,回过神来,问:“高中的?”

  “不然呢?”宁安有些无奈:“我们班就是团结,找着由头就得聚一聚。”

  “哦,不用不用,车钥匙在门口柜子里。”宁父看了眼宁母,问:“宁宁,今天就是和同学聊天呢?我看你开心得很。”

  “是啊,大家抢红包,抢了好多,都叫我发,我偏不。”宁安的话里真假掺着,“抢太多了,不去不大好,我就去玩一玩。有开车,就有借口不喝酒了。”

  同学里大都是青年才俊,宁父宁母乐见其成,自然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次聚会,是有拖家带口的。章立选了一家能带孩子们玩的酒店,签到册什么的,力求尽善尽美。

  妻子怀着孕,章立和她道别后,开车先到了。隔了两年再聚,这次人竟然更多了些。

  宁安姗姗来迟,踩着和慕长洲同款的帆布鞋,牛仔裤长风衣,不施粉黛,长发梳了个马尾,进来的时候,眉眼如春水,挥挥手和大伙打招呼。

  章立已婚,这一次没和她挨多近,隔着好多只手遥遥举杯,摇着橙汁,哈哈笑着:“校花这是换风格了?如今流行……学院风么?”

  宁安边说自己开了车,等橙汁注入高脚杯,她也摇着回:“懒了就是懒了,我没借口。”

  身边的女同学们也是赞叹于她的风姿,低声问她怎么保养。

  宁安一本正经:“忙起来什么也顾不上,非说有什么不一样……这一个月咖啡喝的特别凶了。”

  “咖啡?”谢珽狐疑地看了一眼她,明明是一直喝,什么叫特别凶?

  “听说燃脂的。”另一个接过话来,问了宁安细节。

  “就是清咖或者拿铁,不乱加东西。公司附近新开了个私人咖啡馆,味道好价格实惠,赶上加班连轴转,一天四杯打底。”宁安胡言乱语起来,反倒是叫人信服。

  “咱们班里,能在H市扎根的,只有你一个人。你也是不容易,但记着身体啊。”谢珽听着心疼,等一轮应酬完了,拉过来咬耳朵:“宁安,你想没想过回来?章立转行了,做了猎头,你要是回来的话,他能帮你的。”

  “暂时没想法,我们老板挺看重我,这三年抓住了,还能上。”宁安对谢珽没什么藏着掖着,低声说:“回来薪资太低了,趁我还拼得动,再拼一拼。”

  “之前你休假回来,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一个月,受什么刺激了?”谢珽盯着她,下了通牒:“你得老实告诉我。”

  这时候又是一轮,两个人极有默契,哼哼哈哈一起应付了过去。

  “就你眼尖,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尖。”宁安知道是藏不住的,拿出手机,在桌底点开慕长洲的微信,找到那几条女朋友的消息,叮嘱她:“你悄悄看啊,别大声。”

  谢珽看完了,有些懵懂,连吃了好几口芥末虾球,被辣得眼泪直流。

  宁安慌忙给她擦,这时候打麻将的打麻将,逗孩子的逗孩子,两个人找个僻静地方坐下,谢珽问:“就这一个月?”

  宁安不敢隐瞒如实交待:“平安夜,我们小组去一个酒吧玩,没想到碰见了她在唱歌。我输了大冒险,要找个人舌吻。”

  “所以你就找了她?”谢珽轻叹一声:“可……这也太巧了吧?你不觉得太快了?”

  宁安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靠近,才说:“两年前那次聚会,她不是来了么?”

  “那次……你们坐那么远,根本没说几句话啊。”谢珽回忆起来,却听宁安说:“那天晚上……我们俩去她家,滚了床单。”

  22.春水泡梨花(22)

  春水泡梨花(22)

  学霸和校花虽然同班三年,但一直不怎么熟悉,不止班里,整个年级的同学们都是知道的。一个成日倒在最后一排,要么睡觉要么看小说,几乎不和人来往;一个成绩也是前茅,兼着学委,还是年级学生会副会长,人缘极好。

  这么井水不犯河水了,直到高三,直到高考前一个月,大家要拍毕业照。

  想来的来,不想来的家里备考,再想聚齐,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离别的气息一下子浓郁,学生们依依不舍,在为将来的分离提前做起演练。

  四月底的天气,比往年热得多。等前个班拍完了,章立打着精神,张罗着大家排好队。

  宁安的个头,坐第一排太高,被安排站在第三排的中间。校服的衬衣不太透气,她的额头开始冒汗,擦了又有,一时间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