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向南没理他，反倒是傅远，友好地和他搭话，“是挺巧的，池总。”
他摆弄着桌上的餐盘，头也不抬，“不过拼桌就不必了，我和向南只想享受两个人的约会。”
顾向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默默看他一眼。
“两个人的……约会？”池穆沉着脸，咀嚼着最后几个字，目光冷冽，“那倒是我不识趣了。”
傅远轻笑，“没关系，池总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向南最近在考虑结婚的事。我们俩都老大不小了，而且我喜欢了他很多年，之前是我出现得太迟，让他被奸人所伤，但现在我陪在他身边，不会再让他被任何人欺负。我们俩现在还在磨合，如果到时候能成，还请池总赏脸来喝杯喜酒。”
“结婚？”池穆的脸彻底黑下来，再没有一丝笑意。
目光攫住一旁的顾向南，阴恻恻地问，“他说的是真的？你要和他结婚？”
顾向南没有说话。
他也很震惊。
不知道傅远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就算早已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意，但他从未当着他的面挑破，两人现在就连情侣都不是，更遑论结婚。
可是既然他话都说出去了，顾向南自然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极浅地点了下头，“嗯。”
“我不同意！”池穆推开椅子站起来，“你不能和他结婚。”
顾向南觉得有些好笑，“凭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们俩还没离婚，你要是和他结婚，就是重婚。”
“你说什么？”顾向南瞪大眼，也站起来。
他明明早就把离婚协议书给他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没离婚？
难道说……
池穆看着他，印证了他的猜测，“我没去公证。”
“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顾向南也有点火。
这个人兼职无可救药！
都已经有项词了，却还要霸占着他的生活不肯放手，他难道真想把他逼死吗！？
口口声声说着错了，想弥补他，结果就是这么弥补的？
顾向南的眼里涨起雾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池穆被他的眼神刺到，垂下头，“我想要你，向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他会给他尊重，给他理解，但前提是他必须在他身边。
想离开他嫁给别人？
想都别想。
池穆没有再待下去，转身离开。
目睹了一切的小刘简直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以为自家老板最多只是心血来潮，追求英俊潇洒的对方老总。
没想到原来竟是在追妻？
而且怎么听着他老板之前还是个渣男？
救命救命，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小刘又惊又怕，嘴巴张得大大的，也不敢久留，向顾向南和傅远点点头后，追着池穆跑出去。
空气重归寂静。
顾向南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他失魂落魄地坐回去，敛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远看他这样，目光微沉，给他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我这几天一直在调查那个住在项词家附近的男人。他叫王勇，老家和项词是一个地方的。前几年因为网上赌博欠了很多钱，被高利贷追债，逃到这里后，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
“我查了这个男人两年前的通话记录，发现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到十二点间，都会有一个陌生电话打给他，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然后根据那个电话号码追踪，发现是项词家附近的一个公共电话。”
“是项词！”
顾向南回过神，神情激动地说。
傅远点点头，“项词很小心，反侦察意识很强，几乎每一步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使发生什么意外，也绝对不会追究到他身上。”
说到这儿，傅远笑着嘲讽，“我甚至怀疑他学的是刑侦，而不是什么设计。”
“那就一点证据都找不到吗？”顾向南抬高声音，有些着急。
傅远撩了撩唇，眼里透着神秘，“虽然项词这人滴水不漏，但他选的合作伙伴可不像他那么有脑子。那个男人，几乎到处都是破绽。”
他拿出一张光盘，递给顾向南，“就在这男人进监狱的前一天，他和这个公共电话进行了最后一次通话，而他自作聪明的，给这段谈话录了音。”
傅远点开自己的手机，把从光盘里拷下来的录音放给顾向南听。
声音很杂，但大致还是能辨认出一个男人在说话。
“项词，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办成，明天我就要进去了，你答应我的做得怎么样了……行，别以为我进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让我发现你耍花招，我一定拉你陪葬！”
录音到这儿就断了，全程只有男人在说，听不到项词任何回答。
顾向南望着傅远，神色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反而更加严峻。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定案的证据，甚至还可能被作为非法证据排除掉！”
“嗯，”傅远同意他的说法，“光这确实不能作为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所以我们还得找其他更有分量的线索。”
“但是向南，我们现在已经前进了一大步。至少我们知道，这个蛋并不是没有缝的。所以你一定要有信心，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顾向南点了点头，感激地对傅远道谢。
傅远说完项词的事后，犹豫很久，还是问出那个纠缠了他很久的问题，“对了向南，听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和池穆在一起。既然你已经和他见了面，为什么不直接从他手里拿回公司？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和他合作项目？”
顾向南也想直接要回公司，但现在不同往日，局势已经完全扭转。
“顾氏在他手里蒸蒸日上，股东们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我突然回去，不一定能获得更多支持。而且现在我名下的股份已经全部被他收购，即使我想拿回来，他也不一定会卖。”
顾向南已然不是当初一事无成任人鱼肉的他，他现在考量的，是要将自己的合法权益最大化。
傅远虽不是很懂，但看到顾向南深思熟虑的模样，仍选择无条件相信他，“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你。还有我刚刚说的话……”
听到傅远提起刚才的表白，顾向南立刻嬉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在帮我解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
“谢谢学长，这几天辛苦你了，咱们先吃饭吧。”
傅远望着刻意岔开话题的他，没再往下说。
算了，两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着这一会儿。
和傅远分开后，顾向南径直回到公司。
叫来助理，交代他，“让人事发一下招聘室内设计师的消息，上面注明只要有能力，工资可以协商。还有，待会儿我给你个号码，记得一定要把消息发给这个人。”
助理记下后，走出办公室。
顾向南坐在办公桌后，食指点着桌面，目光悠远。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项词出国留学，学的就是室内设计专业。
既然他藏得那么深，那他就亲自去把他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