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再醒来时就发现赵武不在了,他看顾言还在睡便没打扰他,小心翼翼下了床,正想开窗通风,刚一推开窗户,就见一人从天而降,身形潇洒、脚步轻绝,从高处落地竟是尘泥不染。

  裴书锦惊了一下,这样高超的轻功,他也只在江逐星那里见过。

  赵武也没想到骤一落地就正好被人看见,隔着窗户尴尬道:“在下出贵府办事,门口不便通行,得罪。”

  “哪里……”裴书锦赶紧摆手,这才想到,怪不得他午时出去买饭,一来一回还不到两刻钟,更不见小厮盘问。

  赵武客气点了头,又关切道:“顾言醒了吗?”

  “睡得正沉,已经开始散热了,等他醒了再喂一副药,应该就无甚大碍了,只要小心这些天别再受凉。”

  赵武略一沉思,点头道:“在下还要琐事缠身,这便走了,等他醒了,劳烦裴大夫代我请辞。”

  裴书锦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还沉睡着的顾言,犹豫点头道:“好,公子有要事在身,我也就不留了,我自当照看好小言。”

  赵武点了点头,从窗户里望了一眼床上蜷缩的模糊人影,目光见沉,向着裴书锦抱了抱拳,衣袍飞扬,平地飞身而起,屋顶细碎脚步声几不可闻,不消片刻就没了动静。

  裴书锦将身子探出窗户向房顶上张望,也只见一抹衣角,人倏忽消失无踪。

  裴书锦心中更是笃定,这样的身手,哪里是什么普通猎户,不由得更为顾言担忧起来。

  顾言这一觉睡得可沉,将近酉时太阳西沉的时候才哼哼唧唧地醒来,在床上迷糊地蹬腿伸胳膊。

  裴书锦赶紧把罐里温的药倒出来,端过去扶起顾言道:“你可睡得久,快来把药喝了。”

  顾言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转眼看向墙边,靠墙闭目的人不见了,只余桌上的茶壶,已是人走茶凉。

  顾言一激灵,环视一圈,赶紧问道:“人、人呢?”

  “啊,那位公子说是有事缠身,先行走了。”

  顾言一下子眼睛都直了,在床边坐了片刻,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追出去。

  裴书锦赶紧拉住他,劝道:“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顾言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回了床榻,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裴书锦把药碗放到一边,拍了拍顾言的背道:“那位公子轻功好得很,在这院里飞檐走壁,来去自如,你可晓得?”

  顾言如梦初醒,嘀咕道:“怪不得半夜翻我家墙还没人发现……”

  裴书锦拍他后脑一下,叹气道:”我看他形容气质不俗,又身怀武功,你可知他身份来历?”

  顾言垂头丧气,又摇头道:“不知……”

  “这……”裴书锦为难道:“全无了解,你就与人结交……哎!你们到底,是何关系?”

  顾言摸了摸鼻尖,头越来越低,继续垂头丧气道:“大概,是我债主吧。”

  裴书锦心中已是了然,自然不会觉得是顾言欠了钱,他只看顾言看那人的眼神便清楚了大概,这债是情债无疑了。

  裴书锦也有些黯然,与顾言并肩坐在床沿,低头道:“你……你以前哪曾喜欢男子,这怎么就……”

  顾言眼神茫然,有些失魂落魄,只扶着床沿一声不吭地与裴书锦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