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反派师尊他不可能这么可爱【主攻穿书】>第二十六章 师尊与他命中劫

  鸦非语在一片似乎带着霉味的潮湿空间中醒转,衣服被身下的积水浸透,隐约透出些肌肤的颜色。他以双手撑地,爬起身来,发丝沾了水,一滴一滴落下晶莹的水珠,微乱的发丝粘在脸颊边,风轻轻一吹,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晕了?什么时候的事?

  望着对他而言一片陌生的空间,鸦非语难得有些茫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酸软,可这却远不及神魂上犹如撕裂般的剧痛。他的化身出事了,鸦非语如此笃定,他试图窥探化身的视角,却像有一道墙垣立在他与化身中间,使得他没有办法看到化身的视角都经历了什么。

  化身受创,神魂也会感到相应的疼痛,鸦非语决定这么做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这么疼。

  要说人不怕疼肯定是假的,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修士也逃不过此等肉体上的责罚。

  不远却传来了脚步声,带着回音。

  “呵呵,好久不见啊,天雪仙尊。”那是道熟悉得鸦非语几乎忘不掉的声音,身材窈窕的女人缓缓从阴影丛生处踏出,借着墙上极微弱的幽光,鸦非语勉强看清了她的方向。女人以扇掩面,黑暗模糊了她的面容,看不真切,可那仿佛同她伴生的恶意却让鸦非语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是谁。

  “司空月。”他的声音冷冷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他投去一瞥,道:“你还没死,真是让本座感到意外。”

  司空月眯起双眸,抬手一招,地下便猛然窜出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趁着鸦非语没反应过来,钳制住了他活动的关节。此时的鸦非语正经受神魂上的折磨,一时半会竟无法集中精神调转灵力,就这样被她控制了行动。

  司空月却好似对这样的发展全然不感到意外。她勾起红唇,轻轻摇动折扇,笑道:“还真是可悲啊,天雪仙尊,特意设置一个化身跟着那群小弟子……我想,你可不是单纯为了保护他们的目的来做这件事的吧?”

  那冰冷的事物将他整个人向上提起,悬吊在沾满水汽的石墙上,鸦非语垂眸望去,这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也不知道没有灵根的魔修是如何操纵这些来自大自然的生命的,不过这显然不是此刻的他该细想的事情。鸦非语咬咬牙,忍下那阵剧痛,面无表情道:“你在这里,也就是说,你的同伙也在这里。”

  他指的自然是那个行迹古怪的黑袍男人。而且对比司空月,这个男人的态度明显更加模棱两可,一方面对他好像恨之入骨,一方面却又三番两次地避开与他的正面交锋。这个男人明明有足够的实力与无数次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他扼杀,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走火入魔之后,性子多少也会随之扭曲些吧……鸦非语对此不太能理解。但至少他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绝非善类,是他需要警惕的对象。

  “哦,你说那位大人?”提及此人,司空月猩红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忌惮,苦于环境,鸦非语没有看清。不过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司空月的状况明显不太对劲。

  他闭上双眼,不动声色地调转灵力。淡银的灵流轻柔地覆上双眸,他分明闭着眼,却比睁眼时看的还要清晰几分。

  ——司空月的身上,满是犹如腐朽般的死气。

  这一瞬间,鸦非语明白了什么。

  司空月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用某种奇怪的法术逃脱了他实打实的一击,而是确确实实已经死在了那个幻境之中。

  可她现在又站在了自己眼前,说明这个司空月,并非活人。

  起码这具身躯,来自死人。

  联想起前世的他看过的无数本魔族禁书,他面色一凛,极好的记性让他转眼就翻出了这段在记忆深处沉睡的描述——传闻第一任魔尊之妻死于神尊剑下,魔尊悲痛万分,分割自己的一魂一魄,强行逆转生死,将身躯冰凉的妻子从无间地狱拉回了人间。

  然而,逆转生死,乃是违背天道之大忌。

  魔尊的下场已经无从考究,但不论是代代相传的传说抑或是书籍记载,都说明此魔尊最终因违反天道而魂飞魄散,其妻则是被囚于鬼界深处,生生世世不得转世。

  现如今,人们在意的并不是这凄美的爱情故事,更多的,而是关心魔尊使用的起死回生之术。

  最终出现了个“改良版”——能将死人复活,但复活后的人将会变得如同话本中的僵尸,是个没有灵魂与神智,毫无疑问,是个怪物。

  眼前这个女人……大概也是这种情况。

  并非鸦非语自夸,而是这世上真的没有几人能抗住他的一道剑光,哪怕司空月修为不逊他太多,可修士越是修炼至后期,每一个阶级的分水岭也会越来越大,渡劫后期与前期都能算得上是云泥之别,更遑论司空月甚至还没摸到渡劫的门槛。

  逆转生死之能……

  还没待鸦非语再多细想,一阵剧痛将他猛然从思绪中拉回。司空月抓起他的长发,丝毫没有怜悯,扯得头皮生疼。她半蹲下来,向后扯着他的头发,逼迫鸦非语抬眸看她,她想要看到那双总是透出冷漠气息的银白眼眸中浮现出一丝不一样的色彩——但没有。

  鸦非语的眼底,仍然是空荡荡的,仿佛在嘲笑她的所作所为,否定她的一切。

  司空月还算娇美的脸上满是怒意,面目因此扭曲。她狠狠将鸦非语的头甩到墙上,尖锐的石锥磕破了皮肤,道道鲜血涌流而出。鸦非语闭上双眼,无声承受此等暴行。

  “凭什么,凭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吼着,“你这个伪君子,凭什么可以清正地端坐高台,而我们这群魔修却只能永远被你踩在脚下——”

  已然嘶哑的嗓音里满是不甘与怒意,她不再以扇掩面,流露出另外半张变得狰狞的脸。她确实是在鸦非语的剑下死过了一回,另半张脸如死尸,溃烂发臭,皮肉一点点剥落,就连蛆虫都嫌恶地没有选择寄生。

  鲜血已然模糊了他的视线。

  鸦非语不语。越是疼,他反倒越是少话。跟那兔子似的,病了伤了都不吭声。

  “可以了。”另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别把他打死了。”

  司空月微微一顿,只得不甘地收手。鸦非语垂下头去,这点皮肉伤对修真者而言还不算特别过分,但确实让他有些头昏脑胀了,本就不好的眼神,此时更是模糊得看不清来人,只能听见轻得好似不存在的脚步声。

  只见阴影之中,缓缓走来一个黑袍的男子。鸦非语并不意外他的到来,见状只是掀了掀眼皮,头都懒得抬,淡淡道:“这次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上次的不欢而散已经预知了他们没有机会友好合作,鸦非语也不打算收敛自己的戒备心。男人似乎也是这般想的,他勾了勾嘴角,银制的面具泛着冷色的光泽,缓缓走来,两指捏起他的下巴,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只是想以此稍微拖一拖你那好徒弟的步子而已。”

  鸦非语目光一凝:“你敢!”

  黑袍男人鼻间哼出一声冷笑,厌弃似的将鸦非语的脸甩至一旁,后退几步,居高临下地投去冷漠的目光:“我已经腻味了,每次见面你都是说这些话,能不能说点别的?”

  鸦非语恨得咬牙切齿,手紧紧攥成拳头。他又逼自己冷静下来,按捺下狂跳的心脏,道:“彼此彼此。”

  黑袍男人笑了。他绕着鸦非语来回踱步,道:“你虽然很有价值,但很可惜,你的徒弟远比你更有做我棋子的资格。你如此三番两次的拒绝我……说实话,就算我自诩脾气很好,如今也多多少少,有些恼怒了呢。”

  他勾起唇角,却是不怀好意:“如果能除掉你的同时,顺便让你那徒弟沦落为我的棋子,为我所用,那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鸦非语愕然,“叶迟他不可能……”

  男人一顿,随即爆发出尖锐的笑声。那嘶哑的嗓音如利刃般穿透寂静的空气,带来令人后背发凉的恶意。

  “谁跟你说我要他了?”

  男人目光鄙夷,“他和你可是一路货色,对我来讲,他的价值甚至远不如你。”

  鸦非语抿了抿唇,银白的眸折射出寒意:“你想害施白?”

  “你知道吗?鸦非语,你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孩子要被恶人掳走的母狮。”男人避而不答,直视着鸦非语那双冷得能杀人的眸,“可惜,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你知道的,该死的人可永远不会活着。”

  鸦非语面色一白。他垂下头去,男人则又换了个话题:“比起这个,我想问你个问题——”

  食指轻轻挠过鸦非语的下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为什么要设置一个化身,放在那些无知的小弟子身边呢?”

  “你想监视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