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大佬手撕渣女剧本[快穿]>第50章 当心机女从良了4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呜呜呜...”

  小兔子的眼泪说来就来, 唰的一下泪流满面,吧嗒吧嗒的就落了满衣襟,好不可怜。

  云姜低头看了她一眼,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陆沅的泪水就流地越发的多, 有点从涓涓细流变成汪洋大海的趋势。

  看得云姜分外稀奇, 心说她昨日都滴水未进,怎么还能流那么多水来?

  松开缰绳,抬手一捏她因瘪嘴而鼓起的腮帮子,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软乎乎的。

  然而陆沅像是被狐狸拱了窝的兔子一般, 炸毛蹬腿又不敢, 只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造成这局面的人还好意思问:“你在怕我?”

  微凉如玉石的问声在耳边响起, 陆沅的心是又痒又一激灵,一时间忘了反应。

  云姜压着声音:“嗯?”

  在她怀里坐着, 挺着腰背不敢靠近她的小脑袋拼命摇头否认, 泪洒满襟, 哭的是梨花带雨。

  这陆沅趋利避害的天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哭也不敢哭得大声,很有陆家行商的圆滑与审时度势的家风。

  云姜也不着急说话,一扯缰绳,慢悠悠地踱步出去。

  本来陆沅还忧心自己的小命,可是对方却是不再不说话了, 不用言语威胁也不用武力威胁, 反而还开始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闹得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抽抽噎噎地看着乡间的风景, 被带着晨霜的微风糊了满脸, 凉嗖嗖的一片。

  不管是脸和心都凉了。

  老马识路,马蹄声哒哒,任由它沿着上山的痕迹离开那一座鬼屋似的荒宅,终于走到了山下的农田处,又沿着沾满湿漉漉晨霜的路走了一段,遥望远处才隐约见到人烟。

  可是云姜却是一扯缰绳,不往通往京都的管道上走去,反而是往与京都方向相左的道路上走去,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好不容易见着的炊烟又给抛在身后,陆沅又开始心脏怦怦乱跳。

  该不会是要把自己卖掉吧?

  陆沅摸摸自己的脸,虽然自己身无二两肉,炖了吃都不够塞牙缝的,可是这脸真是实打实的好看,怎么讲也得几千...嗯不对,几万两黄金吧?

  忧心忡忡给自己估完价后,陆沅可算是忍不住了:“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云姜笑道:“舍得跟我说话了?”

  刚刚看她脸上千回百转的表情,一会纠结欲死,一会洋洋得意,一会又心如死灰,真是一张脸就能演了众生百态,比听一场戏还有乐趣。

  拼劲全身修养才让云姜把这笑声给忍了下来,肚子都给人忍痛了,心说真是好一个活宝。

  陆沅委屈巴巴道:“我哪有不跟你说话,只是你这样子好凶好吓人。”

  “哦,”云姜修长手指牵着缰绳,还有闲情逸致去玩笑道:“你撞破了我辛辛苦苦欺瞒了十七年的隐秘,还怪我?”

  “......”陆沅。

  这事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理亏,人家好心救自己逃出生天,自己却将对方的隐秘撞破...不对,才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几个贼子分明是冲你来的,我才是那个被无辜烧到的鱼!”陆沅顿时就不愧疚了,颇为理直气壮。

  云姜想了想,觉得她应该是想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着天边隐隐升起的日轮,云姜速度加快,老马几乎是小跑起来:“我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账不是这样算的吧?你是遭我连累遭遇这场无妄之灾,我也将你毫发无伤地保护下来,不然你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跟我辩驳,早跟我一块双双黄泉作伴,十八年后又是一位好娘子。”

  陆沅被这速度一冲,差点没稳住身形靠在云姜身上,连忙弯腰抱住马脖子。

  好像是平账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姜再次借机发挥:“我就是这样的洪水猛兽吗?让你宁愿抱着许久没洗澡的老马脖子都不愿意靠近我?”

  没洗澡这个词触动了陆沅的心弦,总觉得掌下的老马都有什么味道了,只好不情不愿撒开手,往云姜方向靠近一点。

  陆沅一天没吃饭的脑子当然绕不过生活在大家族里,被当成未来家主培养的云姜,况且人还是秋闱解元,万人中的榜首,没点嘴皮子功夫将来怎么在殿试上获得皇帝青睐?

  闻言有些无措道:“我只是不想撞到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忌讳这些,不然又要给你揪住小尾巴说道什么。”

  说到最后,那模糊不清的尾音都有些埋怨。

  云姜唇角笑意加深,继续说道:“好,那此事算了,我好心带你离开那贼窝,你倒是毛手毛脚就往我身上摸,哪都不摸,就盯着胸口摸。哎呀,要我是女子身立世,那不得是得要你负责,必须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啊。”

  光是三媒六娉八抬大轿就能把你国公府的嫡长孙娶进门?好你个云姜,出息呢!

  陆沅终于恼了,杏眼一瞪路边的野草,咬牙切齿道:“我也是女子,还能如何负责!”

  笑话,谁敢真的瞪云姜啊。

  “那怎么办?”云姜也不恼,看似闲聊实则语调沉重:“我虽以男身立世,早已经注定不能如他人一般恣意随意,得时刻警醒几分,不能有半分错处,日月累积下来也看淡人间红尘。想我父母也是建安城中有名的恩爱夫妻,说的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可还不是后院如夫人一位,美妾通房照收,便想着不能再过母亲那样的生活,将来是要与爱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就是只存在在话本子里的情话么?

  开幕是两情相悦恨不能天长地久,落幕总是喜结连理红妆遍地,好像是皆大欢喜一样。

  只是现实为笔,续写的却是贤妻良母,世人加之贤惠名声,好搏一个为夫家延绵子嗣,光耀门楣的好名声,其中苦涩又怎能为外人道?

  陆沅眼睫微垂,自个父亲也是极为爱重母亲,只是偶尔远行经营,偶尔会带着年轻娇美的女子回来。

  世道是子不言父过,她心中再是不满厌烦,还不得是闭着嘴巴看,反要母亲劝慰自己宽心莫忧。

  只怕是笑着做人,哭着入睡。

  说着,云姜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想岔了,既然我是男身立世,不就是能光明正大将你娶进门,好叫你做我国公府嫡长孙媳妇?”

  这话一出,陆沅语塞,耳朵都烧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好好的话题怎么就绕到这份上了。

  “你...你又是耍我玩的吧?”半晌后,陆沅才问道。

  也不知道是想要对方承认好,还是不承认好。

  手上已经无意识揪着马鬃毛绕圈圈,惹得那老马连打几个响鼻,有些不耐烦。

  云姜定定看了她一眼,扫过她已经给马鬃毛编辫子的手,又是坏心眼道:“你觉得是便是。”

  这还能有我觉得是就是的?

  这是在井口吊水桶,玩得就是那不上不下的乐趣吗?!

  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庆幸的心情,失落就更算不上了,倒是心头的火苗是一把一把地冒。

  怪不得李环老说她是个假模假样的伪君子,以前光看脸不觉得,又不是对一辈子的事情,脾性有瑕又与她有何干系?

  这接触下来真是把人气得上窜下跳,好一张利嘴,实在虚伪。

  兔子被狐狸逗久了,脾气也上来了,已经打定主意对方要是再招惹自己就让她尝尝兔子蹬腿的滋味。

  刚想回头,面前就坠着一只不过掌心大的锦囊,上边有着蝙蝠与如意的暗纹,是上好的料子。

  “拿着,给你的赔礼。”云姜说。

  陆沅抬手去接,不轻不重的锦囊落在自己掌心,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花生糖。

  酥香扑鼻,本来不觉什么,闻着这味道就开始饿了,肚子咕噜叫出声。

  可是......

  陆沅双手托着锦囊,回头问道:“这不是你给它吃的糖吗?”

  云姜答道:“马也能吃糖,你就放心吃。”

  陆沅哦了一句,用手指捻出一块来,咔嚓咔嚓地咬糖,虽不能饱腹,好歹也是个乐趣。

  柔软的触感擦过脸庞,陆沅下意识一闪,才看见对方拿着一方手帕给她擦眼泪,曲起的指节弯出好看的弧度,愣是让陆沅没挪开眼。

  刚想解释自己不是真的没有把她当成洪水猛兽,就听云姜说:“还真是个哭包,到现在泪水都没止住,就这样哭一路回去,到家的时候眼睛肿成红馒头,陆夫人怕不是以为我欺负你。”

  陆沅眼角的泪水被擦掉,一片模糊的眼前变得清明,稍微侧过脸就能余光看见对方唇边清浅的笑意,没有半丝不耐。

  倒也没那么凶神恶煞,陆沅忽然为自己刚刚那些的猜想感到愧疚,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度什么来着,忘了,反正就是能乘船的肚子。

  好像这个比喻也不太对,云姜腰身虽不如寻常女子纤细,也不是个大肚子的样子。

  乱七八糟地乱想一通,她不太好意思道:“我也不是爱哭的人,只是从小就这样,一哭就停不下来。”

  好像是挺矫情的,总是哭哭啼啼的女人应该会让人觉得不耐烦吧。

  云姜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那是不是得人哄才能听下来?”

  陆沅想了想,好像就是这样的,都是要人哄的,就下意识嗯了一句。

  回答完后,陆沅心神一提,生怕对方又要给她编什么罪名说道。

  可是这话还挺又当又立的,她又开始绞尽脑汁去思考如何圆话了。

  只是那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句,难辨情绪。

  把手帕放她手上,上面散发着云姜身上清淡的熏香味,身边的声音说:“我得骑马,拿好了。”

  掌心攥着柔软的手帕,好歹是控制住去辨别她惯用熏香用料的冲动。

  陆沅:“嗯?”

  不揪我尾巴了?

  她没敢问的人已经加快了速度,陆沅是第一次骑马,不想让她太害怕才用老太太散步的速度骑马,现在是着急赶路,速度加快了不少。

  刀片,花生糖,手帕,这回陆沅是真的好奇对方的袖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了。

  只是着角落上的青竹叶纹可真好看,颜色浓淡适宜,绣工流畅,还包含着对使用者祝愿步步高升,彰显君子品德的好纹样。

  一看就是亲近之人所赠,想着自己歪七扭八,绣凤凰像只鸡的绣工,觉得她国公府的人还真是多才多艺。

  看陆沅对着手帕发怔,云姜就说:“我知道我二娘绣工很好,那你也不能一直盯着看了。”

  原来是二娘给绣的帕子。

  陆沅讨价还价道:“那是打算送我了?”

  “手帕定情,你是要给我当媳妇?”在风声中,云姜反问。

  “.......”

  陆沅左手攥着手帕,右手拿着花生糖,都好喜欢,一个都不想撒手。

  但看这样子就是东西我要,其他免谈。

  “真贪心,休想占我便宜,”云姜抬手一按她头顶,将人的头扭回朝前看:“那还是要还的。”

  知道她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完事讲究过犹不及,兔子逼急了都会撒腿跑,更何况是个人。

  只是有借有还,一来二去,何愁占不住她心中的位置。

  “......”陆沅。

  她哪里懂每天八百个心眼子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分外可惜地撇嘴,那一句重金购买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感觉吧...云姜是说话挺气人的,但是形象是挺风光霁月的,用钱说话有羞辱人的嫌疑。

  等到镇上集市的时候,陆沅就见识到了云姜的袖子里不光有刚刚那些,还有不少的银钱,能当场给她雇一辆马车和赶车的马夫来。

  买了点吃食,把人放上马车,垂下车帘挡住里面乘坐的女子。

  反正清晨的镇上还没什么人,不至于能认出这两人一个是国公府的大少爷和富商陆家的大小姐,看了几眼,除了感叹两位的好相貌以外,就没有什么想法,继续低头忙活自己的。

  陆沅抱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闻着车厢内飘着肉香的包子,探头问道:“你不上来吗?”

  云姜侧脸问:“你想我上去?”

  陆沅左右看看,觉得位置挺大的,她说:“你也劳累了一夜,得休息休息。”

  云姜笑道:“那你就是真的要嫁给我了,国公府大少爷和陆家大小姐彻夜未归,还同车共乘回去,想解释都难。”

  陆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双眼扫过对方身上的男装,可算是想起对方现在的身份。

  知道她是女人是一回事,可是旁的人可不知道啊,外人一看只觉得这孤男寡女的,一看就不正经。

  涨得通红的脸还是选择了缩回去,在车厢里独自冒烟。

  冒烟了一会,陆沅还是选择撩开车帘,期期艾艾道:“那你总得吃点?”

  好像自己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待着,对方只能骑着马守在一边,这风吹日晒的还饿着肚子,是挺不好意思的。

  云姜摇头道:“我不能吃,回去的时候得惨一点。”

  陆沅本想多问几句,可有一想这样太多嘴了,只好点点头,又缩了回去。

  马车一路摇晃,毕竟不是府邸里做给主子用的马车,防震方面做得实在一般,把陆沅的瞌睡虫晃死了三回后,可算是到达城门前。

  此刻已经晨光大亮,建安城的城门已经开启,巍峨庄严的城门前来来往往,等着排着队进入。

  陆沅记住云姜说的话,不敢探出头来看热闹,安心坐在这低调的小马车中,等待进入城门归家,心中想着自己的小丫头李环有没有抵达家中。

  现在人是平安了,就不想让母亲觉得忧心,估量着城外天恩寺到建安城陆宅的距离,她便希望李环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

  正思量着,陆沅的车窗被敲响,她掀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结果就被逆光浅笑的脸惊艳一瞬,眼中恍若落满碎星,亮了起来。

  说这人吧,长得也不是特别扎眼睛,五官也是生端端正正,没有说哪一样格外精致一样。可凑一块就是格外舒坦,分外有韵味,浓淡皆宜。

  陆沅伴着耳边的清越动人的叮嘱声,心里暗暗嘀咕:这人怎么长得跟书一样,就是那些个书生天天说的什么常看常新,次次看次次都有新发现,总能发现新的没有发觉的好看地方。

  若非是男身立世,依然做女儿养大,估计国公府的门槛都会被求亲者踩烂。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清了没有?”云姜见她只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像是在跑神,没忍住伸手一弹她脑门,不疼,足以让人回神。

  陆沅捂着额头说:“我听见了,回去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说自己早早就归家了,一直都没出去。”

  得了应答,云姜就要策马远离,陆沅看着她的动作,嘴巴比脑子快就喊了一声。

  等人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时候,陆沅却是语塞。

  骑虎难下,那就随便下。

  陆沅说:“你去哪?”

  其实她更想问离那么远干什么,心中暗骂自己到真成了跟着母鸭跑的雏鸭,就一个晚上就心生依恋了?

  可叫她隐忍不发,不随心而动,还是挺难的。

  云姜答道:“入城去,你我行程不能靠太近。”

  也是。

  陆沅小声地哦了一句,就又听对方说:“我会看着你回到家再回去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你帮个忙。”

  听见能帮上忙,陆沅又高兴了一点,兴致勃勃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云姜说:“我这身回去太齐整了,不像是遭了难的,你替我头发扯几缕下来,显得狼狈些。”

  世家出身的教养和礼仪都是从小培养,这一夜漫长,折腾下来竟然不损她风仪半分,要是不看她撕了一块的长衫下摆,还以为对方是刚出门。

  陆沅道:“那你凑过来点。”

  马上的人弯腰凑近,车窗内伸出一只皓白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捻着她发丝往下扯,比在家绣花还认真严谨,好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垂落的发丝遮住眉眼,朦胧了眼前的面孔,陆沅却没收回手,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撞伤,其实在白净的皮肤上还是很明显的,一眼过去就能看见伤痕,心生可惜。

  到现在她哪里还不明白这人就是故意的,闹出动静来吸引那几人的注意力,弱化了自己的存在,不然凭她本事,蒙着眼睛都能走出哪座荒宅,怎么还会发生鲁莽撞头的事情。

  云姜一直没动,直到她收回手才问:“现在如何了?”

  仔细看去,陆沅想说狼狈倒是不怎么狼狈,反而是更是随性恣意,从端庄君子变成了风流满身的桃花妖去了。

  她硬着头皮道:“挺好的。”

  马车又动了,将那青衣人远远落在后。

  云姜双眼微眯,抬手压在眉眼上,遮挡部分阳光,遥望这城门,上有遒劲字迹书道——建安城。

  另一手伤痕犹在,只是随意用衣摆内衬包扎,忍常人难忍痛楚不说还能有心力去跟陆沅说笑,消除对方的恐惧。

  一扯缰绳,也不近不远地跟着进城门去了。

  她说到做到,远远看见装着陆沅的马车停在陆宅后门,被丫鬟婆子们簇拥了进去,才顺着眼前的路继续走开。

  变相在建安城中绕了大半圈,终于抵达京兆府尹前,下马入内。

  “劳驾,在下盛国公府云姜,有案要报。”

  “竟然是国公府的大少爷,云解元,是有什么案情要报?”那差役说着,目光忍不住瞥一眼身旁的云姜。

  这大少爷怎么看着有些狼狈啊?

  云姜含笑的眉眼冷了下来,她冷声道:“报应届举人宁鹏翰买凶杀我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