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余桃>第5章 05.为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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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桃痛苦地闭上眼,哪怕他知道不与谢曕扯上关系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当谢璟提出假设时,他还是动了心。

  “不……”余桃低下头,头一次在谢璟面前展露了软弱,近乎于哀求道,“臣远远地看着皇子殿下……就好。”

  谢璟哼了一声,忽地抬手,将他压在木屏上,在余桃陡然加重的呼吸中欺身上前,沉声道:“这可由不得你。”他的手撩起余桃的短打外衫,指尖沿着腰线抚摸。身处祖宗庙堂,余桃不敢冒犯造次,伸手要推,要害却被谢璟一手包住,肆意搓弄,异样的感觉立刻教他僵住了身体,只抵住谢璟小臂,不敢动作。

  谢璟低头在他耳边喘息,语调也带了些笑意:“爱卿同朕浓情蜜意,依朕看来,曕儿叫你一声母妃也不算出格,想必皇后亦不会置喙。”

  余桃无力靠在屏风上,身后是历代先祖牌位,连抵抗也不敢高声,怕惊扰了祖宗安歇。他心绪杂乱,堵在胸口快要炸开一般,有千头万绪难以说清,最终只能无力道:“陛下,不要在这里……”

  “我与阿兄棠棣同馨,有何可遮掩的。”谢璟冷漠抬眼,自木屏雕花间隙望出,恰好能看见皇父宣化帝牌位。他嗤笑一声,彻底脱去余桃衣裤,臂膀挽住余桃膝弯,将他抱起抵在墙上,灼烫的龙根抵住余桃腿心,蹭动两下略微湿润后便蛮力肏入。

  余桃突然腾空,下意识扒住谢璟肩头死死捏紧,闭眼咬住下唇,被谢璟逼得发颤,偏生双腿也遭谢璟制住,连合上也做不到,弟弟一寸寸进入掳掠的感觉越发清晰,让他说不出的惶恐难过。只能咬紧下唇,随着谢璟的操弄低低呜咽,泣声喑哑。

  谢璟不满,来回在他身体里抽插,一下下撞着余桃深处熟悉那点,直到怀中人克制不住呜咽出声,方才卸了力,抵着那处慢慢磨。余桃的身子在他手中抽搐挣扎,后穴绞得极紧,竟与初夜时无二,谢璟很是受用,在满室香烛气之中,射入余桃身体里。

  伴随着射精的快感,谢璟只觉沉沉压在他身上、血统与出身的枷锁在这原始蛮野的荒唐情事中打碎了。他无比轻松快意,似囚鹰挣脱桎梏,困兽撞碎樊笼。凡人所顾忌的一切,他都能毫不在意地将之踩在脚下,俾倪天下,臣妾四海,好不快意。

  谢璟心情舒畅,将余桃放下后信手捏了一把,却发现他男根半软,竟是被吓得连硬都硬不起来的模样,扫兴之余,又恍然认识到他光风霁月的太子皇兄,不过也是受困于礼法人伦的凡人。他嘴角翘起,略带嘲讽,拎着余桃衣领,将人从暗处扯出,大步走入明晃晃的正堂。

  余桃衣冠不整,还露着半个白臀,步履踉跄地被皇帝按在供桌之上。谢璟扯住他的头发令他抬头,他看着面前数个祖宗牌位,浑身惊颤,几欲想逃,却被死死摁住,那孽物再顺着湿软谷道,捣进他的身体里。

  余桃绝望极了,一时泣不成声,几乎想磕死灵前,向列祖列宗赔罪。他身为兄长没有教养好弟弟,身为臣下没有辅佐好君上,竟让谢璟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冒犯事,他、他、他——

  谢曕祭祖时的拜垫还留在原地,谢璟在供桌上将余桃要了一回,又让他跪趴着,自己从身后侵入了一次。若有人自门外走过,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人在跪拜,却不想身后纳入一整根性具,被操得不住在蒲团上耸动。

  余桃无力撑地,连泪都落不下来,茫然跪着受幸,几次受不住谢璟的恐怖侵入,四肢并用地前爬,都被掐着腰拽回来,逼他更深地吞吐。两人胡闹许久,长明香烛竟都烧了许多。

  须知香火熄灭为大不吉,只有即将衰亡的王朝,才会有宫人无心打理帝王宗庙。谢璟瞧见了,又生坏心,勾着余桃上前更换香烛。

  先前余桃几次三番求他退出放过,谢璟都将他操得更狠,这时余桃又求,谢璟自然也不放,任由他挨着操,蹒跚上前打理香案,哭得凄惨极了。

  午时过后,二人才从宗庙中离开。宫人闻得殿内一上午男子惨叫,不知那人犯了何错要受此等酷刑,个个抖如糠筛、噤若寒蝉,跪地不敢抬头,只能看见皇帝明黄衣袍身前垂落的玄鉴黑色衣衫,在空中轻轻摇摆。

  待到皇帝带人上了御撵远去,谈也山深吸口气,封了宫门,处理这些无意中知晓了皇室密辛的宫人。

  半途命人将余桃送回玄鉴营后,谢璟依旧往御书房去。不过半个时辰,谈也山入门复命,却非为宗庙之事,而是说:“半刻钟前,启祥宫有书信传出。”

  谢璟并不意外,点头淡漠道:“不必打草惊蛇。盯紧些,看看近日,还有何人会去拜访李之昌。”

  不出几日,盯着李家的玄鉴便传回了消息,让人意外的是,在李家收到启祥宫书信按兵不动之时,有人往李府投了帖子。那人仅是个七品小官,似是想要动动位置,走国戚李家门路,谈也山往上一查,却发现此人七拐八弯,是代阁老吴竟思递帖。

  吴竟思与李家老大人曾为同僚,去岁李家流放幽州,李老大人年事已高,受不了长途跋涉,到幽州不久便撒手人寰。如今李家当家人李之昌,见了吴竟思还要执晚辈礼。

  吴竟思隐蔽前来,李之昌心有疑虑,思及启祥宫中传来的消息,略有分寸,请吴竟思入内上座。两人寒暄几句,又追忆一阵李老大人。李之昌只当不知吴竟思来历,笑呵呵与他拉扯,最后才道:“不知世伯叫人代为投帖,是有何秘事要告知小侄。”

  吴竟思也不再与他客气,问道:“我且问你,那大皇子殿下,究竟从何处来?”

  李之昌面色不改,道:“此事宫中已有定论,世伯何须再议。”

  “若大皇子血脉有异,你家顷刻灭顶之灾。”

  李之昌眼神闪烁,却不退避,道:“曕皇子同璋殿下相似,有目者皆共睹之。”

  吴竟思摇头:“宣化三十三年,璋殿下于杞县失踪,各家各方都曾倾巢而出寻他踪迹,最终一无所获,好似就此人间蒸发一般。之昌,你信这世间竟有如此之事么?”

  “世伯有话但说无妨。”

  吴竟思沉吟片刻,手中茶盖在杯沿上来回抹了几圈,放下又端起,犹豫到近乎失常,不难让人想见他接下来要说的将是何等大事。李之昌虽面上镇定,私底亦是不遑多让。哪怕再有早年的情分在,龙椅上坐着的已换了个人,大家都害怕如今宫中透露出的一切,不过是那位的一个饵。

  普天之下,皆为饵食,稳坐钓鱼台者,惟有一人。

  李之昌令人送入笔墨纸砚,道:“此事不便宣之于口,世伯与我同写一字,合之则来,不合则去。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

  吴竟思点头应下,两人各书一字叠起而换,他二人观手中纸,一则为“上”;一则为“御”。

  李之昌叹息,将手中纸张付之一炬,问吴竟思:“世伯又是如何觉察?”

  “数月前我曾因户部一事往御书房谏言,曾见一人在御前出入。那人形貌,与璋殿下一般无二。我未敢停留,匆匆而去。”吴竟思道,“虽只惊鸿一瞥,璋殿下人中龙凤,风采常人难及,一见便知。”

  李之昌点头,唏嘘道:“启祥宫有来信,娘娘也曾在曕皇子过继那日,在宗庙见过一形似璋殿下之人。”

  吴竟思道:“若璋殿下在宫中,我等一直查不到他踪迹,倒是情有可原。如今既见到殿下,应早作打算。他隐姓埋名,必是受人胁迫,我等当勠力同心,助他出宫。”

  李之昌也道:“我观今上残暴不仁,行事随心所欲,非是良君。若能扶立殿下,当为兴国之举。”

  吴竟思摆摆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我寻时机往宫中见见那人,再做分辩。”

  李之昌拱手礼道:“有劳世伯。”

  “此事还有谁知?萧家……”

  “明远暂且不知。此事我自遣人与他分说。”

  吴竟思点头,连声道好,因着不便久留,这就要走。临了又想起一事,问道:“不知为璋殿下诞下皇子的,是东宫哪位良娣?”

  李之昌面不改色,只道:“姓石。”

  “原是石家女儿,可惜。”吴竟思神色有些怅惘,昔时东宫女眷,称得上太子党缩影,都为故旧之女子,乍然听闻,恍如隔世。

  吴竟思离开,李之昌抚须沉思,他的长子李澹敲门入内,问:“父亲不将此事告知澄弟?来日得知,未免教他伤心。”

  “澄儿一颗赤心,性子太直,恐会坏事。”李之昌浅饮一口,想起长子秉性,警告道,“你且收收心肠,别尽依他。”

  李澹微微一笑:“事关重大,自不会如此。这时辰料澄弟该归家了,我去接上一接。”

  儿子兄友弟恭,李之昌十分欣慰:“去吧。”

  吴李密谈内容,玄鉴不可尽探得,然而识出那马车上匆匆来去之人是吴竟思,便已足够。谢璟闻得回报,在纸上写下吴、李、齐、萧四字,略一思索,将萧字划去,抬头问道:“余桃近日在做什么呢?”

  “一应如常,不过……”

  谢璟见谈也山犹豫吞吐,来了些兴趣,问道:“不过如何?”

  这事谈也山跪下才敢回禀,他是武将,平日面圣武跪即可,这会儿却是双膝触地,垂首道:“陛下恕罪。近日统领常询问臣以皇子之事。”

  “哦?”谢璟笑道,“他问曕儿什么?”

  “吃食、功课,是否康健。”谈也山更觉尴尬。余桃不过皇帝男宠,却常询帝子之事,不知安的什么心。但左不过都是寻常问话,无甚利害关系,谈也山也就知无不言,没想过上达天听。

  余桃不问李家,不问齐月央,甚至不再问前朝,单单关心谢曕日常起居?谢璟想了想,道:“曕儿每日午休后不是要去御花园玩乐么,叫余桃挑人从旁护卫。”

  谈也山暗地咋舌,心想这是要用小皇子讨统领欢心不成?面上丝毫不显,恭顺应下,退出御书房,轻轻吸口清气。

  好在陛下不曾追究他未禀之失职。

  自谢璟宗庙胡闹后,余桃深觉愧对先祖,时而在玄鉴营静室中焚香长跪谢罪。谈也山转告他后,他挑了两个玄鉴营中武功平平之人,叫谈也山给谢曕送去,自己却始终未曾起身。

  不挑武功高强者,是怕今后谢璟发难,那二人反成个钉子。让谈也山去,却是摆明态度,表示他不会偷用这个机会接近谢曕。

  顶多就是往后时日,偶尔假借属下之名过去瞧上一两眼而已。

  谢璟疑心病甚重,几次疑余桃窥伺帝位、不服天颜,曾经若有犯事,打便打了,如今谢曕在他手中,余桃丁点不敢出格,很怕刺激到他。

  春日转瞬即逝,春末夏初之时,为皇帝万寿之节,朝臣携命妇入宫贺寿,热闹非凡。余桃再领玄鉴营外出侍卫。宫中认得谢璋的都已死绝,谢璋画像亦被谢珲、谢璟接连下令全部焚毁,是以他能在宫中走动。宴时正殿朝臣云集,不乏认得谢璋之人,余桃不能靠近,只远远在殿后听一耳朵的歌舞升平。

  今日宴会不容差错,谈也山入殿侍候谢璟身侧,余桃身边反空了下来,旁的玄鉴都是少年人,杀人一把好手,要看住余桃却差远了,他稍稍使个名头将身旁人全支走,自己就躲清静,独自去了御花园。

  今年热得比往年早些,池中已有荷花苞露头,余桃想到谢曕小小一只,头一次见到水中生花,好奇非常,要宫人带他泛舟摘荷,自己坐在一堆花苞中傻乐,可爱极了。想着想着,就走神想到幼时的谢璟,明明也是一样的天真可爱。

  他正望着一池荷叶出神,却忽听得身侧有脚步声,本以为是哪个同样躲懒的小宫人,未曾理会,却听得那人苍老声音中满含激动,唤:“璋殿下。”

  余桃惊悚回头,发现来人竟是吴竟思!

  吴竟思看他反应,确认眼前人为谢璋无二,思及这段时日中探得的宫中消息,霎时老泪纵横,纳头便拜,却被余桃几步上前牢牢扶住手,止住动作。

  吴竟思神情真挚,余桃心惊胆战,不敢看他,推拒道:“老大人定是行错了路,正殿在前头,我差人领您过去。”

  吴竟思反手握住他,连声叹道:“唉、唉,殿下莫要担忧,老臣既敢来见殿下,定不会让殿下暴露于皇帝眼前。”

  见余桃说不出话,吴竟思又是摇头叹气,哽咽半晌,准备好的话术全抛之脑后,只余下一句:“这一年来,殿下辛苦了。”

  余桃苦笑一声,轻轻摇头:“谈何辛苦,我好歹还有条命在,齐公石公等人,却都已……”

  “您回来,他们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吴竟思来回打量他,像慈祥的长辈端详久未归家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和惋惜,道,“幸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有先帝在天之灵保佑。见您安然无恙,老臣这把骨头,就算死也无憾了。”

  余桃吓了一跳,忙连声劝慰。心中也是泛苦。他能活到今日,全是因为谢璟的贪婪与占有,说他祖宗保佑,与骂他罔顾人伦有何区别。

  见吴竟思情绪稍缓,余桃忙劝道:“您既见到了我,就请速速离去吧。宫中不比别处,如此行事,太冒险了。”

  吴竟思亦知晓此中凶险。他们一探再探之下,只为谢璟掌握宫禁之牢固心惊,费尽千辛万苦才在万寿节这日找到一个小缺口。就算如此,他来见余桃这一面,也是提着脑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谢璟之手,并不敢促膝长谈。

  确认余桃身份后,临别前吴竟思拍拍他反握住自己的手,安慰道:“殿下莫要紧张,再等一些时日,待臣等准备就绪,先将您接出宫。”

  余桃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

  迎着吴竟思不解神情,余桃越发觉得这是谢璟的陷阱。可无论是与不是,他都是不能离开皇宫的。莫说他走了谢璟定要发疯,就算他真逃掉了,接下来怎么办?用吴竟思、李家、谢曕和齐月央的鲜血来为他遮掩吗?谢璋的落败已经连累了许多人,难道还要他们为区区余桃肝脑涂地、流血牺牲?

  况且,就算他真逃出生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又能逃到哪去。陈国?梁国?何异于予敌以利刃。

  他的念头始终没有更改,比起另立山头、为祸江山,他要留在宫中,辅佐谢璟。

  为此,他只能辜负这帮老臣。

  “今日我只当没有见过您,接我出宫这种话,您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说。”余桃脑中念头百转,沉下脸色,郑重道,“我不知您与何人达成共识,帝位尘埃落定,璋无意再起纷争。”

  余桃言及此处,看着吴竟思沧桑脸庞,心有不忍,却还是狠下心肠,别过头道:“您就当谢璋,在杞县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