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部团建结束得不算晚, 但欢乐的余韵还围绕在脑海里,导致不少人都兴奋过度,有些失眠了。

  第二天, 顶着熊猫眼的正选们被暴怒的沟口领队罚跑二十圈。

  这里面不包括远川凌和及川彻。

  远川凌对健康管理一向很在行, 分别之后的固定通话,他就催着及川彻睡觉, 两人挂着通话早早入睡, 睡眠质量还挺高的。

  沟口领队恨铁不成钢,明明都知道地区预选赛要提前, 这帮小崽子却一点没有紧张感。

  是该给他们紧紧皮了。

  沟口领队稍微加大了一点训练量, 正选们叫苦不迭, 但很快, 在地区预选赛逐渐逼近的过程中,这点劳累很快就被紧迫感压过去了。

  比赛前不能过度紧张,因而沟口领队对他们的操练也就持续了两三天, 之后都是部员们自己在做训练准备。

  终于, IH地区预选赛当天。

  远川凌今天醒得比平常更早, 五点左右就在蒙蒙亮的天色里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天花板愣了半响, 才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脑中查看时间。

  远川凌并没有感受到睡眠不足的燥郁,身体也没有被迫晨起的沉重感,好像和以往的每个早晨一样。

  但他知道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因为今天要进行地区预选赛的缘故吗?

  就算他心里主观不认为自己在紧张, 但身体的本能反应似乎出卖了他。

  他住在别墅二楼主卧,采光极好, 并不厚重的窗帘被他拉开, 落地窗外的景色昏暗朦胧。

  今天似乎是起雾了。

  他穿好衣服整理床铺, 到洗手间完成洗漱,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背包, 稍显忙碌。

  远川凌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找到了及川彻发给他的备忘录。

  前一天晚上两人通话的时候,及川彻就又和他说一些参加比赛需要准备的东西,比如说护膝、电解质饮料、肌肉贴之类的东西。

  远川凌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但及川彻还是不放心,临睡前硬是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给他写了满满当当的一页备忘录发过来。

  大赛经验丰富的及川同学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

  远川凌对照着备忘录上边的内容把东西整理好,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怔愣片刻。

  【PS:如果出现睡眠时间缩短的情况也非常正常哦~平常心平常心~】

  远川凌略一挑眉,心说这人难不成有什么预知未来的魔法?

  或者说,及川同学本人,常常在比赛前夜出现这种情况?

  远川凌并不清楚这一点。

  就算后来的两人是伴侣关系,及川先生也仍然有他不知道的另一面。

  远川凌会在比赛前几天给及川先生做理疗。

  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开始,及川彻的伤病就已经是不可逆的定局,远川凌没办法将他的伤病抹除,仅能做的就是尽量缓解。

  及川先生总是说,这样的治疗会让他放松下来,不受紧张情绪的困扰。

  远川凌觉得这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在哄他开心。

  不过在一起之后,及川先生的比赛日前一天,两个人会短暂分开。

  及川先生总是说,远川凌在边上会让他分心,不能好好看比赛录像,所以拒绝和他一起。

  然后在第二天开赛前又要蹭过来找远川凌帮他按摩,美其名曰找他加油打气用的。

  远川凌以前觉得是顶尖运动员的素质。

  但现在他怀疑及川彻说不定每次赛前都会兴奋得早早醒来。

  远川凌思索着这件事,背着自己的背包下楼、

  “小少爷?是没休息好吗?”管家爷爷原本正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远川凌从楼上下来,表情十分惊讶。

  远川凌的生物钟一向都很准时,很少会出现早起或者迟到的现象,因此对管家爷爷来说,把握早餐的时间一向非常轻松。

  这估计是管家爷爷照顾远川凌至今唯一一次滑铁卢。

  厨师并不住在别墅,而是定点上班的小时工,现在打电话过去,也要等上一会儿才行。

  管家爷爷当机立断,站起身走向厨房,“小少爷稍等,我给您做早餐。”

  他以前怎么说也是迹部大小姐身边的全能执事,厨艺上一点都不差。

  远川凌立刻道:“烤吐司、煎蛋、牛奶。”

  他选了三种最不费力的餐品。

  吐司只需要用机器烤一下,平底锅煎个蛋也很方便,热牛奶就更简单了。

  管家爷爷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稍等五分钟。”

  随后就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远川凌:“……”这好像不是在做早餐三件套的样子。

  虽说管家爷爷总是和他强调都是“分内之事”,但远川凌总觉得麻烦一个比自己年长这么多的人不太好,所以尽量不给管家爷爷添麻烦。

  不过偶尔出现这种意外,远川凌自己也无法避免。

  管家爷爷对这一点不太满意,还偷偷说过让他不要和他父亲学习这种“谦逊”。

  身为迹部家的小少爷,远川凌应该更自信一点。

  远川凌觉得这里的“自信”其实指的是“嚣张”。

  学得像迹部景吾那样吗?算了吧,那种事情一般人还是做不来的,远川凌自认,自我意识还没有强大到和兄长一样的程度。

  远川凌……远川凌一般会把这种话当耳旁风。

  他在沙发前坐下,客厅的窗户向外,早晨的雾气还没散,管家爷爷进厨房之前打开了吊灯,灯光下,远川凌将自己的挎包放在茶几上。

  他愣愣地坐了几秒,随后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又开始挨个清点一遍。

  管家爷爷说是五分钟,就真的只用了五分钟,五分钟后,远川凌还没有整理完自己包里杂七杂八的物品,管家爷爷已经把早餐端了出来。

  一份荤素搭配的三明治,一杯热牛奶。

  管家爷爷把早餐放到了餐桌上,见到远川凌的动作,有些稀奇地说:“小少爷……是在紧张吗?”

  “不……我认为没有。”远川凌略皱着眉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远川凌把最后一样物品装进背包,走到餐桌边坐下。

  在此之前,远川凌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及川彻出现在同一片正式赛场。

  这和之前是完全不同的。

  以往在球场打球,心里清楚那是练习,输赢除了满足自己的好胜心,让自己有些进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正式比赛和训练赛不同,这毋庸置疑,任何一名球员都不可能将两者混为一谈,远川凌这个自认为的半吊子也是一样的。

  他当初决定来到宫城,最主要的一个目的,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及川彻,改变他那默默无闻的三年。

  远川凌一直认为,及川彻值得被世界看到。

  三年的失败或许没能击垮他,但肯定,会给他的人生留下不可磨灭的遗憾。

  远川凌为了弥补这份遗憾而来。

  而现在是他为了这个目的迈出的第一步,他第一次对这个目标有了更加切实的感受。

  本该是这样的。

  远川凌以为自己应该担心的,是青叶城西能不能在两天的赛程里冲出地区预选赛,是及川彻能不能跨越一直以来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

  可是远川凌却发觉,自己今天的异常举动并不仅仅是为了及川彻。

  与其说他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比赛而紧张,倒不如说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感”。

  管家爷爷笑着说:“是吗?排球……现在在小少爷心里,大概和那些学术竞赛一样,值得你感兴趣,值得你去努力吧。”

  管家爷爷是看着远川凌长大的,有时候比远川凌还更了解他自己。

  远川凌双手握着玻璃杯,温热的牛奶隔着杯壁向他的手心传递热量。

  “这样吗……”

  窗外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一缕晨光越过窗棂,洒落在远川凌手边。

  今天过后,“排球”在他这里,或许意义也会发生一些改变。

  出门的时候,远川凌的心情格外轻松。

  大概是管家爷爷的话开导了他,也或许是他本身就不太容易受异常情绪的干扰,总之,开赛之前,他的心态算是完美地稳定了下来。

  不过等到了青叶城西校门口之后,远川凌才发现,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调节能力的。

  大巴车边上,佐原秋河拎着塑料袋子,在墙边吐得昏天黑地。

  他一脸菜色,吐完这一波,忍不住伸出了求救的手,“啊……要死掉了……好紧张……不能走路了……”

  花卷贵大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轻拍佐原秋河的后背,表情看起来格外怜爱。

  ——仿佛在看什么受不了现实冲击而心态崩掉的可怜小孩。

  然而这种自身的心态问题,哪怕是旁人再想帮忙,也实在有些无力。

  花卷贵大悲叹道:“加油,佐原前辈。”

  距离第一场比赛开始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在此之前调节过来,大概还能避免第一场就被替补队员顶替的惨状。

  不够这种很有可能刺激到对方的话,花卷贵大贴心地没有说出口。

  远川凌忍不住道:“这个吐法……之后得补充水分才行,最好是淡盐水……”

  花卷贵大闻言向他比了个大拇指表示了解,“交给我吧。”

  松川一静刚好从大巴车上下来,见到远川凌,压低声音道:“松石前辈在车上睡着了,等下及川和岩泉过来,记得提醒他们小声说话。”

  远川凌一愣,“睡着了?”

  真有人能在开赛前睡着的啊?

  松川一静面色深沉地说:“据说是失眠,只睡了三个小时,所以早上赶紧来大巴车上补觉了。”

  松川一静来得比较早,已经把前因后果了解清楚,现在在大巴车边上准备给前辈站岗。

  据说这是松石明的老毛病了,每次在比赛之前都会失眠,不过如果补觉顺利的话,就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远川凌:“……”

  现今的青叶城西排球部,看起来最阳光最单细胞的两个人,居然是赛前情绪反应最剧烈的。

  远川凌有点难以理解现状。

  他轻手轻脚地把背包放进了大巴车上,眼看着松石明在最后面的座位睡得四仰八叉,有点担心对方醒了之后会脖子疼。

  但松川又那样说了……

  远川凌纠结片刻,还是没说什么。

  他从大巴车上下来,转头就看见了及川彻。

  及川彻边走边伸懒腰,看起来精神很饱满,对比在场的一堆队友,已经是赛前反应最小的一个了。

  及川彻远远地看见了远川凌,顿时眼前一亮。

  远川凌今早没和及川彻一起来,是因为及川彻说自己也拿不准比赛当天的状态,怕影响到远川凌,所以两人最后商量好了,独自来学校集合地。

  这会儿看见他,及川彻加快了脚步跑过来,远远地就挥了挥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远川凌立刻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及川彻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阿凌——”又吞了回去。

  “怎么了怎么了?”及川彻被松川一静拦下来,有些奇怪地压低声音问。

  松川一静心累地把现场混乱的状况又解释了一遍。

  远川凌跟着点头。

  及川彻若有所思:“这种赛前习惯倒是第一次见呢……”

  总之,青叶城西的大巴车周围静悄悄的,一点都不像是快要出发去比赛的样子。

  岩泉一几乎和及川彻是前后脚到的,发现佐原秋河的问题之后,就把背包丢给及川彻,自己去校医室要了一杯淡盐水。

  他借用了校医的玻璃杯,差点被对方追杀出来,但远远地看到青叶城西的大巴车之后,追杀的脚步又停住了,看来是知道排球部里有问题儿童。

  “佐原前辈,喝一点。”岩泉一将淡盐水递给佐原秋河,随后又到自己的背包里找香蕉。

  这种情况下,一会儿不补充糖分还怎么上场。

  远川凌感慨:“岩泉,真可靠。”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也有同感。

  “是啊。”

  说着,三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旁边的及川彻。

  那眼神有点古怪,及川彻差点被看炸毛,“干什么!?”

  远川凌:“没什么。”

  松川一静:“随便看看。”

  花卷贵大:“别介意。”

  同样是幼驯染,但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及川彻表情愤怒地当场准备大声控诉,还没开口,就被十分了解他的远川凌当场捂住了嘴。

  可恶。

  及川彻更气了。

  “好了好了,不气,乖。”远川凌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摸了摸及川彻的头给他顺毛,动作和语气都十足的敷衍。

  及川彻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就收了力气,他怕动作间会伤到远川凌。

  ……可恶。

  真以为这样他就会不生气吗……

  及川彻侧眸看了一眼远川凌,唇和远川凌微凉的手相贴,瞬间就被那点凉意浇灭了脑海里即将升起的怒意。

  那只手的指尖甚至轻轻在他脸侧的皮肤上点了两下。

  比起敷衍的话语和摸头的动作,这更像是避开众人,只属于他们两个的,隐秘的安慰。

  及川彻:“……”

  就是说,稍微,不生气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心虚地挪开视线,但放在颊侧,试图反抗而放在远川凌手背上的手却没有收回去。

  他们两个的动作其实有些怪异。

  及川彻的身高比远川凌更高,远川凌揽住他之后,他虽然嘴上还在生气,动作却下意识地配合远川凌,身体往后仰,倾斜的角度刚好让远川凌不用费力垫脚。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露出死鱼眼。

  这是什么口嫌体正直。

  某人明明很享受的样子。

  不过两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两个家伙的相处方式。

  反正及川彻不能反抗,干脆多过两句嘴瘾。

  “其实挺怀疑你们两个怎么会是幼驯染的。”

  “岩泉这么多年没把你干掉真是个奇迹。”

  “果然是因为岩泉太正直了吧……”

  及川彻……及川彻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在远川凌手下变成了温顺的猫,任凭其余人再怎么嘲讽,他都被远川凌的摸头杀彻底抹掉了愤怒的情绪。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满意了,向远川凌竖起一个大拇指。

  佩服。佩服。

  约莫十几分钟后,排球部的正选和后勤成员陆陆续续都到了,人一多,音量就有点难以控制。

  好在沟口领队及时赶来,把部员们都赶上了大巴车。

  佐原秋河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躺尸,松石明从最后的位置悠悠转醒。

  两个人状态看起来都不怎么好。

  车厢里的气氛一度很低迷。

  及川彻和远川凌在第三排靠右的位置坐下,及川彻突然打了个寒颤。

  人是会被周围的情绪感染的,及川彻出门前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看到佐原秋河的惨状之后,那点紧张又去而复返。

  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场馆,热身的时候打上几球,这种感觉立刻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及川彻正这样想着,突然有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的脑袋往对方的身躯上靠。

  “阿凌……?”他略有些呆愣地低呼出声。

  他没有反抗,脑袋靠上了远川凌的肩膀。

  “之前观众席的座椅隔着,现在能做真正的按摩放松了。”远川凌有些愉悦地说。

  之前和及川先生的习惯就是这样,到比赛场馆之前的大巴车上,及川先生会主动蹭到他边上来求按摩。

  远川凌许久没有做这种事了,一时间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好了,稍微闭会儿眼睛。”远川凌的声音带着喑哑的感觉,但语气里的温柔却怎么都藏不住。

  远川凌漫长的变声期还没有过去,不过上次在校医室两人说开之后,就都不怎么在意这个点了。

  至于其他人,远川凌原本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这会儿压低声音说话,有种渣男音的感觉,连说话的语调都有点引诱的味道。

  这个向来音调平直淡漠的人,一旦做出了超出寻常的举动,就很容易将外人迷得找不到北。

  有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反差?

  双标?

  及川彻脑子有点晕乎,好像分不清青叶城西的大门朝向了。

  他被远川凌按着,对方的手指放到他的太阳穴附近,开始缓慢按揉。

  车厢里的说话声都在这一时刻慢慢远去、逐渐模糊,不经意间好像有奇怪的场景同时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那是几乎相同的一辆大巴车里。

  两人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窗外阴雨连绵,雨丝拍打着车窗,“嗒嗒”地响在耳边。

  青年靠在爱人的肩上,缠着对方给他做按摩。

  两人前几天有点龃龉,他这会儿只能低声求饶。

  索性队友们都是阿根廷人,会的日语不多,两人即便大声交谈,估计队友也听不明白内容。

  白发青年冷漠地看了他两眼,但被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蹭到脖颈间,态度逐渐软化了。

  “唉……”他轻轻叹息一声。

  认命似的把某人拉过来。

  穿着队服的青年轻笑一声。

  他说……

  他说……

  说什么来着?

  “感觉好像从阿凌那里汲取到力量了……”及川彻迷迷糊糊地说。

  远川凌的动作猛地一顿。

  就是这句话。

  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甚至那停顿的尾音都分毫不差。

  有那么一瞬间,远川凌甚至分不清楚回忆和现实。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注视着身侧的人。

  其实他隐约发现了一点异常。

  及川彻为什么和一个陌生人保持联络。

  及川彻为什么对他一点轻微病症非常上心,甚至一度很紧张。

  及川彻为什么偶尔会说出一些,和前世分毫不差的话来。

  或许上天只是和他开了玩笑。

  又或许,是神明交给了他,不,是给了他们机会。

  不管怎样都好。

  远川凌觉得至少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轻轻推了推及川彻的脑袋。

  “好了。还赖着不走。”

  及川彻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他吐了下舌头,“啊,被发现了。”

  远川凌轻笑一声。

  那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叹息。

  及川彻没有发现,他站起身朝前看。

  车厢前面,岩泉一给佐原秋河拿了香蕉,对方正在小口小口的吃着,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岩泉——你真是个好人——”佐原秋河大声地说。

  岩泉一顿觉汗颜,“佐原前辈,你还是留着点力气等着之后的比赛上用吧……”

  佐原秋河动作一顿,捂住耳朵假装自己没听见“比赛”这两个字。

  看到这一幕的及川彻:“……”

  真是有点难搞……一会儿球场上要怎么办呢……

  他开始了思考。

  沟口领队站在车厢前面清点人数,嘴里念念有词,数完之后猛地蹙眉:“还有五分钟发车,今井兄弟呢?!”

  众人顺着声音向前看,沟口领队能看到所有人的正脸,的确没有今井兄弟的身影。

  他马上下了大巴车,拿出手机给今井越二打电话。

  被留下的队员们相互对视一眼。

  今井兄弟……迟到了?

  远川凌隔着车窗向外看,沟口领队脸上焦急的表情不似作伪。

  但是……为什么特意走下车?是想避开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