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傻瓜”不仅及川彻听见了, 在场的队友们也都听见了。

  花卷贵大咽下嘴里的食物,表情有种快要升天的舒爽。

  “真稀奇……”松川一静如此感慨,他顺手开了一瓶可乐, 起身给每个人旁边的杯子倒满饮料, 服务得非常周到。

  见到及川彻被远川凌批评,简直比他们自己受到夸奖都更有愉悦感。

  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这两句“傻瓜”的由来。

  拿着烤肉夹的黑田巡理解了远川凌话中的意思。

  其实对方是想说, 即便没有那么对等, 自己也完全不介意吧?

  可恶……及川彻这小子何德何能!

  黑田巡恨得牙根痒痒,不管是排球还是恋爱, 两边他居然能都输得彻彻底底?

  这种换了外包装的狗粮, 在场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发现吗?

  他把手里的烤肉夹捏得咔咔作响。

  旁边的岩泉一注意到他的动作, 忍不住叮嘱:“黑田学长, 夹子要坏掉了……”

  “岩泉……”黑田巡略略松了下手,悠悠地说:“真亏了你能忍得了那家伙啊?”

  岩泉一看了看那边一脸奇怪但诚恳道歉的及川彻,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吗?”

  及川彻那家伙喜欢挑衅又容易说些有意无意引他暴怒的话, 像这种后退一步求原谅的模样, 岩泉一见过太多次了, 自然也不觉得稀奇。

  能和及川彻当这么多年幼驯染还没有被对方气死, 岩泉一是懂得在什么时候无视及川彻的。

  “不,没什么。”黑田巡妥协了。

  另一边,远川凌没有给出具体的答复, 及川彻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反复回想自己刚刚的发言, 觉得非常酷也非常郑重, 怎么想都非常完美。

  而且刚刚队友们的反应也很不错, 说明他的发言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道歉了。

  远川凌忍不住乐了。

  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道起歉来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远川凌承认自己刚刚是毫无理由的迁怒, 他拿了一罐饮料塞给及川彻,算是两人达成和解了。

  “你那张卡,我看看。”远川凌向及川彻勾了勾手指。

  及川彻闻言把自己那张小丑牌放到远川凌手里。

  自己在餐桌边解决夹到盘子里的烤肉,“@#¥%……(怎么了吗)?”

  远川凌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好好吃饭,自己低头查看卡牌边缘,果然有一个小小的、不太起眼的折痕。

  远川凌略一挑眉,视线落到今井越二身上。

  刚从兄长那里偷来一块牛肋条的今井越二动作猛然一僵。

  ……不妙。

  他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自己放在桌边的国王牌上。

  今井越二在卡牌上动了点手脚。

  虽然他知道很可能瞒不住远川凌,但也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

  远川凌的观察力,果然并不局限于排球,在其他方面也很优秀。

  估计对方以后的爱人,很难会有小秘密吧?除非是珍之又重,让他不敢去探寻去追究。

  想着想着今井越二突然觉得,及川彻大概是走了什么天大的好运才能遇上一个远川凌吧。

  旁边的今井越一幸灾乐祸道:“你完了。”

  远川凌的神色如常,看起来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可惜两人都能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

  今井越二决定认怂,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嗯,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应该给东道主一点面子。

  于是今井越二将卡牌从队友们手里收回来,直接交给远川凌。

  “那发牌的工作交给远川,我去帮黑田的忙。”

  黑田巡:“?”你对自己的厨艺有点数好吗?

  不要过来啊!!

  黑田巡做出了嫌弃的挥退的动作,今井越二打定主意,在大厨边上坐下了,连椅子都一并搬了过来。

  远川凌觉得有点好笑,他问及川彻:“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及川彻从盘子里拿了个苏子叶,闻言疑惑地回头,“不,完全没有啊。”

  他估计把远川凌刚才莫名其妙的两句“傻瓜”,都就着香喷喷的烤肉一起咽进肚子里了。

  自我调节能力属实一流。

  好像自从国中在排球上钻过一次牛角尖之后,及川彻就再也没有长时间陷入负面情绪的经历了。

  远川凌也是这样觉得的。

  他抬起手里的卡牌晃了晃,问:“还要继续吗?”

  倒是没有戳破今井越二暗箱操作的事,也算是给前辈留了点面子。

  “继续继续!”佐原秋河第一个举手响应。

  于是第二轮的游戏正式开始了。

  远川凌洗了下手里的卡牌,将原本两张牌的折痕尽量抚平,移开视线打乱了一下,这才让每个人抽签。

  十分巧合的是,这次抽到国王牌的是及川彻,而抽到小丑牌的是今井越二。

  今井越二看着手里的小丑牌表情复杂,他有那么一秒钟,怀疑是远川凌和他做了同样的事,但转头又看到远川凌略显惊讶的表情,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远川凌的确没有做什么暗箱操作的举动,这单纯是及川彻自己的运气好。

  及川彻拿着手里的国王牌扯出一抹坏笑。

  松川一静忍不住提醒:“注意表情,你有点形象管理!”

  佐原秋河边吃烤肉边说:“什么……形象管理……女明星吗?”

  他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开始乐,也不知道这话哪里踩了他的笑点。

  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

  花卷贵大看得汗颜,眼疾手快的把矿泉水塞到他的手里。

  佐原秋河喝了一口水之后涨红的脸色才有所缓解。

  花卷贵大长吁一口气。

  呼……差点就酿成前辈呛死在自己面前的惨剧了。

  今井越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及川彻开口之前,他立刻说道:“我选大冒险!”

  如果选了大冒险,就是在卡牌堆里抽惩罚卡,及川彻就没办法报复回来。

  及川彻顿时觉得遗憾,“没劲。”

  他放下国王牌,从远川凌手里接过一叠卡牌拿给今井越二选,免得对方还得走到烧烤架边上。

  今井越二面色凝重地从一叠卡牌里抽了一张出来,紧张地翻过面,看到上面的字迹之后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哦吼,lucky!”

  只见卡面上赫然写着:“一口气喝完一杯可乐十秒不打嗝”。

  及川彻:“?”

  远川凌:“?”

  很好,非常完美地报复了回去,而且是一次性报复回去两次。

  这个挑战让人回想起上次在麦X劳里,今井越一向及川彻提出的要求。

  当时及川彻几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按照今井兄弟的说法,这两人似乎很擅长这个。

  及川彻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没劲了。

  今井越二于是当场向他们表演了一个一口气喝完可乐长时间不打嗝的绝技。

  不过,这个“长时间”最长也只能持续十三秒,果然人类的生理本能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法违抗的。

  之后的几轮游戏,除了及川彻选了真心话之外,其余抽到小丑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大冒险。

  松川一静抽到的大冒险是在众人面前讲一个冷笑话。

  很明显对方不太擅长这个,说的冷笑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花卷贵大在料理板前面切配菜,意外地没有中过奖。

  佐原秋河抽到的大冒险是:找一个路人用英文向他询问电话号码。

  拿到这个卡牌的时候佐原秋河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有一种学渣,是全方位的。不管是数学、国文还是外语,佐原秋河都是常年在及格线边缘游走的人才。

  这也意味着他英文不怎么样,就更别提口语了。

  而且他们是在远川凌家里,哪里来的什么路人。

  佐原秋河尝试给自己换一个大冒险,“这个应该不满足条件吧?”

  今井越一道:“为什么局限在‘路人’上,我觉得管家爷爷就很合适啊。”

  别墅客厅和门口的灯都亮着,管家爷爷一直在一楼待命,随时准备为远川凌和他的队友们提供任何帮助。

  不过这第一次帮助明显让管家爷爷有点惊讶。

  一群小少年凑到门口,把一脸尴尬的佐原秋河往里推。

  远川凌解释了一句:“一点小游戏。”

  管家爷爷点头,调整好了表情,老神在在地等着佐原秋河说话。

  “管家爷爷……”佐原秋河嘴唇嗫嚅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电话号码,怎么说来着?

  “I……phone……number……”

  管家爷爷笑得很慈祥,他理解能力一流,大概明白了佐原秋河的意思,于是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只是那笑容和眼神,都有一种诡异的关爱。

  大概是,关爱智障的眼神吧。

  佐原秋河心口仿佛中了一箭,憋屈退场。

  而下一个中标的是今井越一。

  “说出一件只有你知道的好友的糗事……”

  今井越一读出了惩罚卡面上的内容,忍不住轻蔑道:“这也算大冒险吗?”

  他把卡牌往桌上一放,开始了他的表演:“寒假的时候,黑田和女朋友分手,喝醉了之后抱着地铁站的柱子大喊‘别和我分开’……啧啧,超级凄惨呢。”

  黑田巡是目前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成年人,生日就在一月,再加上小时候上学晚,寒假里就已经可以饮酒了。

  今井越一没成年,没法陪他买醉,倒是把他发疯的全过程全部看在了眼里。

  “越一——!!”黑田大厨终究还是放下了厨师长的位置,脱下围裙拔腿就开始追杀今井越一。

  两人绕着草坪边缘开始了你追我赶。

  队友们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给今井越一加油鼓劲。

  可惜草坪就那么大,今井越一顾忌着刚吃饱,没敢尽全力,最后还是被黑田巡抓到了。

  今井越一挑衅得快,怂得也不慢,主动提出代替黑田巡担任厨师长一职,两人达成共识。

  毕竟说出来、已经被大家听到的事情也很难再收回去了。

  黑田巡一脸郁闷地在今井越一原本的位置上坐下,准备给自己好好做摆盘,用烤肉大餐来安慰自己再度被揭开伤疤的脆弱心灵。

  他也明白,今井越一反复提起这件事,是希望他早点习惯,能把那场失败的感情经历当成玩笑,一笑置之。

  但他就是这种在感情上很难割舍的人啊。就算知道自己是被当备胎溜了两年,真想从情伤中走出去还要花点时间。

  今井越一替换了黑田巡。

  远川凌主动去替了岩泉一。

  今井越二见他过来,大概还是心虚,又拎着椅子跑了。

  岩泉一最开始没有同意,他想用视线示意及川彻过来,远川凌提前拒绝了。

  “我拜托阿彻帮我招待大家,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个。”

  远川凌不是不可以社交,只要他想,他作为一个在名利场里闯荡过的成年人,能做得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更好。

  但他不想让自己那么心累,更何况有及川彻在场,能使唤及川同学去社交,远川凌就不想自己动。

  相比之下稍微远离众人的烧烤架前倒是个躲懒的好去处了。

  其实也没什么真的需要烤制的食材了,这帮人和饿死鬼投胎似的,肉一下烧烤网就没,这一会儿功夫基本都吃饱了。

  岩泉一被说服了,他拿着给自己烤好的一餐盘食物离开,到长桌边上的时候突然给了及川彻一拳。

  及川彻顿时恼了。

  两个幼驯染打打闹闹起来,但及川彻总会被岩泉一无情压制。

  单论武力值,在场没有人是岩泉一的对手。

  及川彻憋憋屈屈地受了一顿教训。

  决定今天自己才是最惨的那一个,被阿凌动口批评,被iwa酱动手教训。

  还有没有天理了?

  但他和岩泉一阴沉的眼神对上视线,瞬间就老实了。

  好吧,天理是掌握在某些幼驯染的手上的。

  及川彻被幼驯染铁拳压迫的一生。

  远川凌没有注意到及川彻那边的惨状,他开始尝试自己烤肉。

  炭火已经没有那么旺了,小火慢烤还比较容易把握。

  “远川。”今井越一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吗,前辈?”远川凌转头看他。

  天色渐暗,今井越一一头金发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发丝向下耷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寂寥的感觉萦绕在身上。

  “我之前听黑田说,你是因为及川才开始打排球的?”今井越一问道。

  远川凌答:“嗯,确实是这样的。”

  他沉思片刻,说:“如果不是阿彻的话,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接触排球这项运动吧。”

  远川凌其实不喜欢运动,不管前世今生,他都是个更偏爱脑力劳动的人。

  体能训练很痛苦,在球场上一次次起跳,发球,接球,拦网,每一哥让呼吸沉重下去的动作都很痛苦。

  如果不是及川彻这个人,远川凌大概也不会下定决心,走进这个自己陌生的领域来。

  不过从他这将近一年的体验来看,人果然还是应该勇于尝试,虽说累瘫的时候身体上的体验很痛苦,但感受到自己更进一步的时候也很有成就感。

  至少运动让他变得很健康,算算时间,他似乎好久没有生过病了。

  “哎——”今井越一拖着长音应了一声,久久都没有再开口。

  他注视着炭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远川凌没放在心上。

  毕竟今井兄弟一直表现得很八卦,排球部的两次团建活动,都有他们起哄的身影。

  他以为今井越一只是想知道他和及川彻之前的事情。

  一直到这一天的聚餐结束,今井越一都没有接上这个话题。

  排球部的第二次团建活动算是圆满结束了。

  当晚他们折腾到九点才散场,管家爷爷派了司机把他们安稳地送回家。

  及川彻的家距离远川家最近,他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

  管家爷爷指挥佣人们收拾现场,远川凌和及川彻搬了两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面聊天。

  “地区预选赛还有几天?”远川凌主动问道。

  及川彻在心里算了算,“大概一周多点的样子?今年的地区预选赛提前了,感觉很紧凑。”

  通知其实是中午临时发过来的,仙台体育馆在八月初有其他赛事,稍微次一级的IH地区预选赛就被迫拖后了。

  宫城县的场馆总共就那么多个,不同时开赛多少有失公允了,所以IH官方决定将今年的地区预选赛整体往前调整两周左右,才7月中旬,就要正式开赛。

  高等部这边是提前,据说初等部那边是推后。

  远川凌:“紧张吗?”

  及川彻更想反问远川凌紧不紧张,因为相比之下,两人之中,远川凌才是那个根本没有参与过正式比赛的人。

  青叶城西的比赛战术一向很灵活,远川凌即便不是首发正选,也肯定会有轮换上场的机会。

  但当及川彻和远川凌那双沉静的灰眸对上视线,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对对方来说太过于多此一举了。

  很难想象那双眼睛会在什么时候露出不镇定、慌乱的色彩。

  及川彻揉了揉脸,道:“我是很想说不紧张,但事实是每次比赛前都或多或少会有一点。”

  就好像是一种固定程序,不会影响他的发挥,反而是在告诉他,即将开始的比赛很重要,要认真对待才行。

  给机器人拧紧螺丝,确保不出差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倒是阿凌,感觉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紧张呢。”及川彻轻笑着感慨。

  “紧张啊……”远川凌默默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反复品味咀嚼。

  远川凌又不是个人造人,当然会有这种寻常人该有的情绪,只不过出现的次数很少。

  远川凌在自己的事情上基本不会有这种情绪,他比较看得开,有种随性的洒脱,哪怕是从前伤病缠身的时候,也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反倒是和某人相遇之后,这种对他来说有些新奇的体验越来越多了。

  比如说,及川先生第一次伤病发作,他作为随队理疗师带着对方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紧张,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在害怕,害怕及川彻无法像从前一样意气风发地站在比赛场上。

  对所有运动员来说,伤病都是无法跨越的大山,及川彻的职业生涯年数对比同龄人已经是个奇迹了。

  毕竟向他这种类型的选手,经验的积累永远比技术的提高更有用处。

  “不能打排球,对你来说应该是酷刑吧……”远川凌答非所问,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及川彻想了想,点头:“是哦……”

  只不过及川彻也会动摇,也会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自己的未来,偶尔觉得自己或许无法达到某个高度。

  打不打排球,这个问题大概会有不同的意思。

  打不打职业排球。

  要不要一直打排球。

  这两种解读,意思其实是不太相同的。

  许多没有办法登上职业赛场,但热爱排球的人,即便没能走上职业的道路,也会选择在工作和生活之余和排球作伴。

  而也有非常有天赋的人,哪怕所有人都看好他在排球上的未来,也会选择放弃职业排球的道路。

  说到底也只是个人想法不同罢了。

  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来做决定。

  只不过及川彻觉得,自己还是会选择去尝试触摸更高的顶点。

  想到这里,及川彻道:“今井前辈,最近感觉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你也发现了吗?”远川凌感慨一句。

  远川凌对外人的情绪变化其实没有那么敏感,只不过今井越一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奇怪罢了。

  及川彻摸了摸下巴,觉得那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今井前辈还是很可靠的,感觉他可以自己解决。”

  两人聊天的功夫,管家爷爷安排的车回来了。

  远川凌送及川彻到门口,管家爷爷也在,还给及川彻塞了一个礼盒。

  “这是大小姐交给及川少爷的,请收下。”

  “唉!?是早上远川阿姨说的那个吗?”及川彻被国际快递的速度惊到了。

  管家爷爷点了点头。

  远川凌看他惊讶的表情,还是没有告诉他真相,因为那份礼物估计是远川妈妈的助理人肉带回来的。

  快递有麻烦的流程,但一个人只需要带着东西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就足够了。

  礼盒扣得很严实,又专门交代由管家爷爷交给及川彻,防备的是谁也很明显。

  看来远川妈妈也很清楚,如果远川凌执意要看的话,估计单凭及川彻一个人是没办法守住这个秘密的。

  “居然是不能给我看的礼物。”远川凌似抱怨地说了一句。

  及川彻隐约的愧疚心还没升起来,管家爷爷就立刻说:“大小姐说了,不可以。”

  及川彻露出了一个无能为力的遗憾表情。

  远川凌目光悠悠。

  要是让他知道那是什么黑历史,及川彻就完了。

  及川彻脊背一凉,坚定地表示:“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东西!”

  “好吧。”远川凌松了口。

  他把及川彻送上车,看着车子缓慢驶离。

  车内,及川彻打开了那个礼物盒。

  盒子里是一个有些轻薄的相册。

  及川彻打开相册,里面只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三年前的新年,远川凌回国后,在迹部家老宅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的远川凌还是短发,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和服,微微侧脸转身看着镜头,手里拿着一个小型棉花糖。

  背景里漫天的烟火点缀,却只能给照片上的人做陪衬。

  另一张则是两年前远川凌刚刚入学E国顶尖医学院少年班时候的照片。

  远川凌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双手插兜,微微俯视着镜头。

  这是远川妈妈送给他真正的见面礼,及川彻没有见过的,远川凌意气风发的那几年人生。

  及川彻盯着这两张照片,有种无言的满足感。

  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向这个人靠近了一点。

  并且,及川彻即将亲眼看到一副完全不相似、因为他才出现的模样。

  远川凌在赛场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