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并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钟时雾言听计从的。
她好好地吃饭, 好好地垂下脑袋用牙齿咬起餐盘上的切好的牛排。
钟时雾只是坐在一边,闲适地靠着椅背,她的双腿交叠着, 明遥的余光看得见女人的高跟鞋鞋尖,反衬着明亮的光, 略有些刺眼。
她咽下第一口的时候,钟时雾弯了弯腰,凑近她的头,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夸她‘好乖’。
一股浓郁的感觉从小腹涌起来, 膨胀得充斥着她整个心脏。
这样被夸赞让她有了存在的感觉, 她享受着这样被她支配,顺从着女人的话的快感。
她抑制不住地呜咽了一声,钟时雾侧眸望她,目光中有着佯装出来的不解,“不好吃吗?”
“不是……”她立即拒绝, “很好吃……”
“那就好。”钟时雾拿过桌上的叉子, 再次将一块牛排送进明遥的口腔内。
这一块好像比刚才那块要更加美味一些。
进食不再是一个人的行为,她被喂养,被打扮,被迫言听计从。
这种被关爱的感觉,好像是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温暖又迷人。
她大概是沉迷进去了。
明遥心里想。
可女人没再主动喂她第二次,这让她有些不满, 呜咽一声脑袋微垂, 像宠物狗被冷落时耷拉下去的耳朵。
钟时雾将牛奶递到她嘴边,唇触碰到碗沿, 明遥下意识伸出舌尖去舔。
看到女人嘴角的笑容,明遥的眼睛亮了些。
她的耳朵又竖了起来,还愉快地扑闪。
钟时雾没再给她提供过多情绪,走到沙发边坐下,明遥难以抑制地朝着她爬了几步。
看到女人凌厉的眼神,她跪趴在原地几秒钟,还是小心翼翼地过去,在女人腿边坐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腿,靠着沙发,蜷缩成了一团。
她听着钟时雾打电话和别人沟通,声线冷静生疏。
不像跟她相处的时候,那样温和柔缓。
那些人比不得她在钟时雾心里的地位,她偷偷地想要占据这个女人心里所有的位置,想让她每一分每一刻都管教自己。
无论是夸赞她,摸摸她的头,还是冲着她发脾气,将她按在沙发上或者床上无法动弹,脖颈上那双手,硌得她几近窒息。
每种感觉都很不错,这让她有着被需要和被使用的心情。
她安安静静坐着,靠着沙发,后来有些发困,靠着一双腿,西裤微凉,她的手放在地毯上,偶尔抓动。
钟时雾起身的时候,她猛然惊醒,身子踉跄了一下,被女人扶住了。
她无辜又茫然的视线望过去,脑袋顺势放在了女人的手心。
“早点睡,好吗?”钟时雾抚平她耳边的碎发,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妈妈……”明遥立即喊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钟时雾不喜欢自己这么喊她,脸上又露出怯意。
她垂着头,不敢抬眸直视女人的眼神。
可钟时雾并不会在乎她心里的想法,无视掉她的喊声,打开了房间的门,随后便关上了。
明遥又坐了回去,盯着地面看。
不远处地上的餐盘已经被收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盘子很干净,还反衬着水晶吊灯的光亮。
她扶着沙发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楼梯上走。
站在女人房门前的时候,她开始踌躇犹豫,想要敲一敲门,又想要直接进去。
可她没有得到钟时雾的允许,是不可以进入她的房间的。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在自己的卧室内睡过了,要么是在钟时雾的床上,要么就是在客厅的地毯上。
她学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跟女人反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上总会得到一条暖和的毯子。
这何尝不是一种心软呢?
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明遥往后退了些,她看到钟时雾从房间里出来,换了身墨绿色吊带睡裙。
女人平日里戴的珠宝不少,但每晚睡前褪去所有饰品的光环时,总是格外温柔动人。
她能够看到这样的钟时雾,明遥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锁骨精致白皙,胸前突/起处包裹着强有力的心跳,她顺着天鹅颈望下去,垂下脑袋可耻地掩盖住自己的视线,视线却落在女人的一双脚上。
她不喜欢这双脚,偶尔那几次,总是踹得她好疼。
明遥甩了甩脑袋,将这个记忆从脑子里扔出去,她又一次开始想,在这样轻薄的睡衣料子下,女人的身姿该是多么柔软、曼妙。
“今晚,我可以到您的房间里去吗?”明遥努力抬起头,不敢往上望,观察着女人微抿的双唇。
她想要这双唇告诉她,‘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一一满足。’
“今晚你表现得好吗?”钟时雾走到她面前,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
明遥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自己告诉我。”钟时雾居高临下地重复道,“我要听你自己说。”
明遥无法评价自己今晚的表现是否能够得到奖励,因为她这样做的次数很多,但有时候会得到奖励,有时候会得到惩罚。
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很喜欢。
女人目光里的压迫性过于强烈了,明遥思索不出来合适的答案,只能浅浅地点了点头。
“那进来吧。”钟时雾的手从她的下巴往下滑,抚过她的胳膊曲线,落在她的手腕上。
明遥被她拉着进去,她主动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爬上了床,躺在了最里面。
她很喜欢夜晚,这样就可以跟钟时雾坦诚相见。
紧贴着的拥抱是最好的安抚,她能够感受到柔软的肌肤和令人安心的味道。
黑暗中,钟时雾揽她入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明遥闭上眼睛,女人的呼吸打在她的颊边,掀起细微的痒意。
她没忍住伸出手挠了下脸,女人的动作停了,发出一声不悦的喟叹。
明遥没敢再动,摸着脸的手不敢挠也不敢放下去,就僵持在原处。
钟时雾抓过她的手,往身边扯了下。
明遥往后挣扎,染着怯意的眼神看向她。
她的手心被摊开,放在了女人的胸前,这动作惹得她的呼吸逐渐加重。
明遥不明白钟时雾的意思。
“乖一点,不要再动了。”钟时雾的声音柔缓,但警告之意似乎很明显。
明遥感受到掌心的凸/起,好像还抚摸到了女人的心跳。
她很多时候都分不清钟时雾的奖励和惩罚,就如同现在,煎熬无比,卡顿于此,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根本不敢有任何作为。
就像是砧板上一条濒死的鱼,依旧紧攥住她手腕的手像是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朝着她的脖子狠狠地掐下去。
从一开始,钟时雾就不会拒绝跟她坦诚相见。
她们在洁白的床上感受彼此的温度。
钟时雾从不会像她那样,紧张又掩饰欢喜,永远都是游刃有余,彻底看透了她的姿态。
明遥不去过多揣测女人的想法,她知道那毫无作用。
她把所有钟时雾的同意当成基底,想要顺着这条水平线,一点一点为自己添砖加瓦。
她要钟时雾只成为自己的主/人,同时自己也成为钟时雾的专属。
妈妈,妈咪,mommy……
明遥偷偷在心里唤了无数次不同的称呼,就这样对视的时候喊她,像是在自己一个人偷/情似的。
钟时雾若是不肯满足她,那她也会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的法子来。
“今晚,我可以得到别的奖励吗?”明遥满怀期待地看她,她无法得知女人能否在黑暗里看透自己眸光里的心意。
“你想要什么?”钟时雾将胸前的那只手用力按了下,“乖孩子,自己试一试。”
钟时雾今晚的心情过于悠扬了。
明遥现在能够准确地判断出女人的情绪。
现在,她被给予一种特权,她甚至可以对着她为所欲为。
她往前挪动了些,呼吸近在咫尺,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手下意识攥了下,她听到女人细微的气声。
这让她更加紧张,心跳得更加快了。
但抚摸到的心跳平缓有力,衬得她自己好没用。
明遥轻轻将自己的唇凑上去,她感受到柔软的女人的唇,她吻得很轻很慢,像在对待来之不易的宝贝,生怕下一秒,被给予的权力就会彻底消失。
她想要讨好她,更怕激怒她。
不到半秒钟的亲吻结束,她看见黑暗中女人温柔如水的眼神,她迫切地吻了第二次,伸出舌尖在她的嘴角轻轻舔了下。
后背上轻拍的手,动作换为了轻抚,在这种时刻,仿若一种别样的鼓励。
她在让自己继续吗?
彻彻底底的黑暗里,她感受到钟时雾沉稳的呼吸,和她自己因紧张和兴奋的情绪交杂而紊乱的气息。
她仔细地去吮女人的唇,柔软又温软,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脑。
明遥有些不喜欢自己了,她的动作太过小心翼翼,只是隔靴搔痒,只会加重自己的燥意。
太放肆的动作她又不敢作为,此刻无比希冀着女人能够占据主动权。
这样,她可以绝对地被控制,时时刻刻跟着女人的动作去了又去。
后颈处不轻不重的按压像是在宣告着某种仪式的开始,她用嘴巴呼吸着,用急/促的呼吸加快仪式的进行。
她抬起另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肩上,心跳逐渐失控,崩坏,已经不属于她了。
唇齿间难以抑制地脱出细微又短促的声响,明遥开始隐藏自己的迫不及待。
钟时雾发出轻蔑的低笑来,每一次明遥总能给出她最满意的反应来,哪怕现在的她还什么都没有做。
实在太好掌控了,她甚至不用花费任何时间和精力去跟她有来有回。
“我的心跳……好快……”明遥开口说话,她只是判断着自己是否还存活着,当下的气氛实在令人焦灼难安。
“我吗?”钟时雾垂眸看了眼没能离开的那只小巧的手,悠悠反问她。
明遥摇摇头,“您……喜欢我刚才那样吻你吗?”
钟时雾发出思考的叹息来,听得明遥格外紧张。
“我可以……做得更好。”明遥的声音很轻,但足以听得清楚,“下一次……”
“下一次吗?”钟时雾不厌其烦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她,将她主动又坦诚的话抛回去。
明遥的主动看起来实在没用,但她又想不出更好的可以安抚到女人的措辞。
“每一次。”明遥肯定地回答。
她想要这个女人知道她的想法,希望她被钟时雾直视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希望她知晓自己的一切。
“我喜欢和您接吻,像刚才那样……也可以……”
也可以更重一些。
明遥及时地把话咽了回去。
钟时雾凑近她的唇,轻声道,“好孩子,让我猜一猜,你现在在想什么?”
明遥安静地等待着女人的答案。
下一秒,她后颈上的手倏地加重了力气,她被迫仰起脑袋,迎接又一次亲吻。
舌尖抵在她的唇间,明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张开了嘴巴。
唇齿纠缠,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女人难得的温柔的奖励,也同样感受着嘴角溢出的津液。
双唇厮磨,吮得舌尖发麻胀痛,晕眩的白色星星从脑子里冒出来,随机炸开,黑暗世界里,也开始眼花缭乱。
漫长的吻,明遥竟然从其中获取了缠绵的滋味。
那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才会感受到的东西,她把那种感觉当成自己的错觉和一种甜蜜的幻想。
明遥被钟时雾抱在怀里,她听见女人开口,“我猜对了吗?”
以往这样温暖的怀抱会让她的情绪平静,而现在她却怎么也无法安稳下来,心跳愈发快,快到她快/感从心脏那里蔓延,再从喉咙里跃出来,快到她缺氧,头晕眼花。
手指/插/进她细软的长发,细微的动作让明遥彻底放松下来。
她总能在钟时雾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一切情感的落脚点,跟她肌肤紧贴,传递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和需求。
“下一次,你可以学着这样吻我。”钟时雾的手再次落在了她的后背,“我可以慢慢教你。”
明遥的手攥紧,指甲因为雀跃掐进了肉里,掀起细微的刺痛来。
女人的主动讨好是一种另类的软控制。
浓郁的想要被她占有的感觉在心头汇聚,急促的电流涌过全身。
她想要成为这个女人的私有物,心甘情愿地被她控制。
指甲掐进肌肤的力道过于重了,她的手抽动了下,打到女人的腰窝。
她倏地看向钟时雾的视线,却看到她满含笑意的眼神。
钟时雾在她嘴角落下轻吻,“乖孩子,你学得总是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