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鹿吟带集训这个消息来得实在突然, 而且第二天早上就要走,林浅浅想要发火但也没那个时间耽误。
晚上她抱着鹿吟睡,缠着鹿吟不肯松手, 势必想要她晚睡一会儿,要是第二天没起床能够误机就最好了。
她最开始哭喊着不要了, 后来一想起鹿吟要走的事情,就变成了‘你别走。’
明明是一场暴风雨下的亲密,后来就变成了林浅浅痛苦的嚎啕大哭。
鹿吟停下动作哄她不行,安慰她别哭也不行,最后无奈地捂住她的嘴巴反而手上被咬了个极为明显的压牙印。
鹿吟除了说一句‘你是属狗的吗’之外毫无办法。
她知道林浅浅对于分别有阴影, 但工作毕竟是工作, 临时鸽掉所有安排对所有人都不负责。
林浅浅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悲伤情绪一来就难以抑制。
前半夜林浅浅呼风唤雨,后半夜她在鹿吟的怀里痛哭流涕。
早上顶着红肿的眼睛,林浅浅跟着鹿吟去了机场。
这一走,直到三天后鹿吟才联系自己。
林浅浅想着她忙不打扰她, 没想到鹿吟倒是心安理得地一句消息不发。
看着聊天框让她去画室的工位抽屉里找材料的时候, 林浅浅本就烦闷的心情愈发爆炸了。
一天的小跟班加保姆,生日那天没能办到,她这次一定要让鹿吟实施,她必须要狠狠地‘虐待’一下鹿吟!
她一通要求发送过去,想着怎么样狡辩能让鹿吟答应她无理的要求, 但那边很快就发过来一个字【好】,这让林浅浅的无数条回复都卡在了脑子里。
鹿吟根本就是没认真看。
罪加一等。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 林浅浅马不停蹄地朝着画室去。
她找到了资料之后, 就准备回家,刚出办公室 转头就看见了钟时雾。
她正在跟画室的老师聊天, 林浅浅想起明遥的状况来,不知道该不该主动跟钟时雾说几句话,毕竟她跟这个女人也不怎么熟。
思来想去,林浅浅还是决定不掺和这件事情,但路过的时候,她却被钟时雾喊住了。
“你姐姐最近还好吗?”
林浅浅点点头,“挺好的。”
相比于于苗,她对于钟时雾印象还不错,因为于苗对她的冷淡是摆在明面上的,更不会提起她跟鹿吟的姐妹关系。
而钟时雾见了她也会笑着调侃她跟鹿吟这层早已经没了法律证明的姐妹关系。
“听说她去带集训了,你没跟着去啊?”
“没有,她忙工作,我总不能打扰她。”林浅浅的手指扣了扣手里的纸张,略有些紧张。
她毕竟是明遥的好友,在元旦跟明遥各回各家之后,她习惯性地问一句明遥有没有到家,却发现自己再次被删掉了。
这意味着她现在跟明遥的相处状态就是她只能在明遥主动约自己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她可是最不怕打扰的人,更别说你了。”钟时雾往办公室走。
看样子交谈还没有结束,林浅浅不好直接走掉,只能慢悠悠地跟着去。
“来啊。”钟时雾见她走得慢,刻意停下来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办公室坐下。
林浅浅又一次坐在了鹿吟的工位上,她看到钟时雾在泡茶,那包装在家里的时候她也见过,是鹿吟为了上课保养嗓子比较常喝的一款佛手红茶。
“从你姐姐那抢过来的,还不准我拿。”
林浅浅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一点儿也不觉得鹿吟是她话里说的那个性格。
不过她对于钟时雾也稍稍了解一点,哪怕抛开心理医生这层身份,她也知道这个女人很擅长拿捏人心。
当下,她开始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从鹿吟手里抢来的枕头、衬衫,以及当着鹿吟的面大摇大摆地把衬衫给枕头穿上这件事。
“这种茶对嗓子很好。”林浅浅现在直接变成乖乖学生,甚至有些如坐针毡。
仔细回想上一次跟钟时雾的对话,她被允许问一些鹿吟相关的事情,可得到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明遥的事情倒是被她透露出一些。
“是吗?”钟时雾笑着反问她,“你也常喝吗?”
“只是看我姐经常泡。”林浅浅的视线不知道放到哪里,忍不住抖了抖腿,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不用紧张。”钟时雾笑出声来,“你姐姐的情况你现在也知道了,我作为她的医生自然要尽职尽责。但她这个人戒备心太强了,你不想让她好得快一点吗?”
“想,我很想的。”
“好,那我们像上次那样,继续交换一下条件?”钟时雾娓娓道来,“你告诉我鹿吟的近况,我告诉你……”
钟时雾假意思索了一下,“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呢?”
“明遥。”林浅浅立即问了,“她最近还好吗?我联系不上她,想让您多陪陪她,她现在不出门社交,感觉有点内向自闭了。”
钟时雾了然,也料准了林浅浅会问的事情。
毕竟她元旦那天把明遥放出去也单纯是为了证实一下自己最近关于‘过度程序化’生活的实验到底有没有有效作用。
结果显而易见。
“我是她的母亲,而且我知道,遥遥的生母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很同情她,也会好好照顾她。”钟时雾看着林浅浅严肃的表情,不想把气氛闹得太紧张,“你也知道,我跟她签了合同的,就算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不得好好履行职责吗?”
林浅浅被后面这句话弄得脸上终于有点笑意。
“现在,我们该谈正事儿了。”钟时雾拿出一份表格放在了林浅浅的面前,“回忆一下鹿吟的近期情况,如实地填一下吧。”
林浅浅拿了笔,开始认真填写。
半个多小时过去,林浅浅双手把表格递给面前的女人。
钟时雾只是站起来大致看了看,就从位子上起来。
离开的时候,她又嘱咐道,“这次也算我们之间的秘密,记住了吗?”
林浅浅点点头,拿了鹿吟要的材料就往家里赶。
她拍了扫描件给鹿吟发送过去,等到十几分钟鹿吟回消息的时候她就拨了视频通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着屏幕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林浅浅满肚子怒火,“这都三天了!”
“不是说了一星期吗?”鹿吟看了眼日历,“再等等,回去我给你带一些当地的特产?”
“不要,不喜欢,不爱吃。”林浅浅三连拒。
鹿吟无奈地叹口气,看着屏幕里生闷气的林浅浅,头疼的感觉又来了。
“不是让我给你当小跟班?”鹿吟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
“那也得我的小跟班回来,不然怎么当我的小跟班?”林浅浅没被她绕进去,“在国外,我的小跟班都是片刻不离我身边的,更别说在外面失踪一星期了。”
嚣张完没听见鹿吟的话,林浅浅便看见屏幕里面女人微暗的眸光。
——“你最好不要说这种话。”
林浅浅的脑子里倏地闪过这句话,警铃声也开始运转。
“那个……”当鹿吟不会成为自己‘敌人’的时候,那么她就很容易被自己坑到,“我是瞎说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小跟班,也是最后一个。”
屏幕那边的鹿吟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就告诉她,“等我回去再说。”
黑屏之后,林浅浅下意识就开始想鹿吟是不是生气了,她不喜欢自己提国外的事情来着。
她自己也不想的啊,这不是顺口说了一句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这个事情林浅浅对于鹿吟的思念已经到达极致了。
她现在哪还有离开鹿吟整整一星期的时候?
四年的折磨已经够久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林浅浅侧躺着,抱着穿着衬衫的枕头,用力埋进去吸了一大口。
抱枕头的感觉真是不如真人啊……
她想着想着,手便往自己身上探,脑海里想象着女人的那只手抚过肌肤时的温柔又细腻的触感。
林浅浅翻了个身,趴着躺下,眯着眼睛回忆。
水花逐渐从海底里涌上来,掀起一层层波浪,快要冲出海面的时候,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林浅浅的节奏。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鹿吟之后,果断把电话接了起来。
“姐……”林浅浅枕着枕头,满鼻子都是女人的味道,头发也盖住了大半个侧脸。
“我明天就回去了,这边的事情我已经交接好了。”鹿吟刚刚跟那边沟通人就告诉了林浅浅这个消息。
哪怕林浅浅提了会让她情绪波动的事情,她也不想让林浅浅太过失落。
电话那边的动作很轻,像是衣服在摩擦,但又不太像。
“林浅?你在听我说话吗?”
声音停了,但很快又开始响起来。
鹿吟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身体不舒服?”
“姐……”林浅浅终于应她,但具体的话却说不出来,就只是声音微弱地喊着她。
她的脸颊绯红,如同白色花瓣的边缘染上的几丝艳丽。
“我明天就回去,你听到了吗?”鹿吟隐隐约约猜到了林浅浅的状况,声音放轻了些。
没听到电话那边喊自己的名字,林浅浅有些难耐。
她另只手去拿了手机,凑到自己唇边,“姐,你喊一喊我……喊一喊我……”
鹿吟沉默了,思索着要不要挂掉电话。
她这个电话打过去的不是时候。
“你喊一喊我,喊一喊我的名字……姐……”林浅浅发出染着哭腔的哀求声。
她躺在鹿吟的床上,枕着鹿吟的枕头,做一些想要鹿吟对她做的事情。
现在,她只想鹿吟喊一喊她的名字,就像在无数个夜晚那样,送她攀上高空,迎接热浪。
耻/骨硌着手掌,林浅浅顾不得什么,身体的重量让被压着的小臂逐渐发酸发麻,她开始使不上力气了。
“姐……”她忍不住哭腔,泪水滑过颊边,却不是因为难过。
“林浅。”鹿吟终于松了口,声线平静。
“再喊一喊……”
声音透过泪珠,冰冷的机械也变得朦胧起来,林浅浅攥紧了手机,指尖泛白。
“林浅,林浅。”鹿吟一遍遍喊她,“小心一点,好吗?”
“唔……”林浅浅想要应下她的话,“你别停了……多喊一喊……”
鹿吟已经听到她灼热的呼吸,和吞咽口水的声音,以及迷迷糊糊的话。
被子躁动的声音传来了十几秒钟,鹿吟没有把耳边的手机拿远,全听了去,以及藏在被子下面的别的声音。
“林浅。”声音消失之后,鹿吟再次喊她。
林浅浅拨了拨自己凌乱的盖住脸的长发,咳嗽了一声回应,“姐……”
电话那边没有人理她。
“干嘛呀……你说话!”理智逐渐回神的林浅浅羞耻劲也上来了,鹿吟的沉默只会让她更加困窘。
还是没能听到回复,林浅浅恼了,“鹿吟!”
回答她的是一声电话被挂掉的‘嘟——’
这个坏女人,一定是在报复她吧?
今晚都挂了她两次通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