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萧瑟吹过, 面前的女人身形消瘦，哪怕被林浅浅拉过来挡住自己面前，还是有凉意徐徐灌进来。
林浅浅捂住自己的肚子, 抬眸盯着女人的脸。
她其实就是吃撑了想要宽衣解带待得舒服点，但鹿吟要是真这么说的话, 也不是不行。
“那……震一震？”林浅浅伸出手去勾女人的袖口，手指伸进扣子缝隙里好玩地扯了扯。
她的指尖在她的手腕肌肤上挠了挠，又悄咪咪去打量她的脸色。
鹿吟开口，“上车。”
林浅浅一下子就觉得这女人又一次被自己诱惑到了。
勾引鹿吟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她飞速把两只脚放进车里，关上车门之后开始想着要不要去个人少的地方, 马上就是元旦了, 晚上路上的行人可不少。
林浅浅又开始垂着头解自己的衣领，脑子里飞速思考一会儿她应该怎样压抑住自己的声音，以防被偶尔路过的行人注意到。
还剩下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她却被鹿吟伸过来一只手拦住。
她傻乎乎看过去，“你帮我脱？”
“我说上车, 回家。”鹿吟从后排捞了件外套过来, 扔给林浅浅，“穿上。”
林浅浅脸一横，不高兴地缩在位子上，也不穿外套，就只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高兴一场。
-
林浅浅又一次见到明遥是在元旦当天, 她正因为鹿吟有紧急会议去了趟机构而生闷气，这会儿倒是有人陪她在元旦打发时间了。
自从知道鹿吟的想法之后, 林浅浅每晚都粘着鹿吟睡, 昨晚也依旧折腾到很晚。
她从柜子里找出了鹿吟润嗓子的茶，发现了来自明遥的消息。
她约自己出门, 林浅浅立即同意了，去的时候还带了满肚子的疑惑。
许久没见明遥，林浅浅还没来得及问微信被删掉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发现明遥变得完全不像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身材并不瘦弱，反而看起来健康有活力，但表情紧张，妆容素净，跟往日嚣张的浓妆艳抹完全不一样。
“你……改风格了？”林浅浅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个好朋友，不知道她短短一段时间内怎么会变得如此快。
“改什么风格？”明遥手里拎着包，脊背挺直。
“以前你可是跟我说过，在冬天你都会为了漂漂亮亮穿超短裙的人。”
林浅浅还是没能适应明遥现在这个安静腼腆的模样，她知道的明遥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的人。
“那样的话，年龄上来了，身体很容易出问题的。”
“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爽吗？这句话不是你说的吗？”林浅浅反问道，“年轻时候痛快几十年，老了受几年罪不是很划算吗！”
明遥思索了下，只是摇了摇头。
林浅浅翻了翻微信，聊天框显示的是明遥主动把她加了回来。
纠结无果，她不再跟明遥聊穿衣风格的事情，开始询问起失联这件事情。
“这个，我就是想自己好好待在家里，手机对我来说好像没多大用处。”明遥皱着眉，想一句答一句，“我就今天下午的时间可以出门望风，最晚下午六点前我得到家。”
“六点？你约我的时候就已经下午两点了，现在已经三点了。”林浅浅听得出来明遥的话很混乱，但她一点儿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回国适应不了，脑子出问题了？你后妈不是心理医生吗，你找她聊一聊，看一看？”
“没有，我妈妈她很好的。”
“她虐待你了吗？”林浅浅倏地问了一句。
“没有啊。”明遥立即回答。
她的脑子里过了过日程表，她就只是按照钟时雾的要求每天每晚都按照固定的时间去做相同的事情而已。
根本提不上虐待，给的所有物质条件都比她国外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得多。
明遥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比如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时间两点半，在家里她正是午休起床的时间，这个时候她会按照日程表去一趟卫生间。
但今天她被给予了一天自由时间，她下意识约了好久没见的林浅浅出来，安排打破了日程表，但还是在路上的时候紧急下车去找了卫生间。
“那我们直接找家餐厅吧，我睡到下午才起的。”林浅浅在手机上看着附近的餐厅，打了个寒颤，“明遥，你想吃火锅吗？天越来越冷了。”
明遥摇摇头，“太油了，不健康。”
“那烧烤？不过前几天我才吃过一次。”林浅浅想了想，“也可以换一家没去过的。”
明遥拒绝，“热量太高了，体重会上升。”
“那吃什么？”林浅浅问她，“你想吃什么？”
明遥顿了下，“我都可以。”
林浅浅看着明遥，顿时语塞。
明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她在家里钟时雾给什么吃什么，刚才那句话也是钟时雾不允许她吃的东西。
“你饿吗？”林浅浅问。
“还好，我中午的时候吃得很饱。”
林浅浅拉起她往最近的一家烤肉店，“那我吃着你看着，反正你也不饿。”
林浅浅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东西，自然是饿得不行。
她飞速点了几样爱吃的，现在不是饭点，几乎没人，所以菜上得很快。
明遥看着林浅浅狼吞虎咽，指了指桌上的生菜，“我可以吃这个吗？”
“你吃啊。”林浅浅立即回答，还以为是自己吃得太认真，不像以前那样跟明遥边吃边讲全世界的八卦。
她拿了片生菜，赔礼道歉似的问她，“你吃牛肉吗？我给你包。”
“不用，我只吃这个就行。”明遥拿起一片生菜，双手拿着放到嘴边，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入口。
林浅浅往明遥的碗里夹了几块剪好的烤肉，“你试试这个，好香！”
明遥拿起了手机，把音量调得适中了些，她放到耳边，听见了熟悉的铃铛声，嘴角终于露出细微的放心的笑意，开始小口小口地吞食起生菜来。
“筷子也忘给你了。”林浅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筷子筒在自己这边放着，明遥根本够不到。
她把筷子的塑封帮忙拆掉，放在了明遥的碟子上。
明遥拿起筷子又放下，看起来格外难受似的叹了口气，“浅浅，我有点不太适应筷子。”
钟时雾让她自己深刻地意识到，她吃饭的工具不是手和筷子，而是嘴，只有嘴。
“那个是不是不好用？木头劈缝了吗？”林浅浅又给她拿了双新的筷子，“我刚才没细看就给你了，现在的一次性筷子好多残次品啊。”
明遥不想再解释，她现在跟狗有什么区别？
听从主人的一切安排，且不敢违逆命令。
狗还敢拆家，她什么都不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钟时雾的傀儡玩具了呢？
好像是很久之前的某天，她还能坦然自若地在钟时雾面前说出自己是她的金主甲方这种话。
那晚她喝醉了，爬上了钟时雾的床。
之后，她似乎就成为了钟时雾的所有物……？
“你姐什么时候回国？是不是快了？”林浅浅不想让饭桌上这么安静，随口提了个话题。
“年前吧，年前，很快了。”明遥激动起来，“我马上就能走了！”
“去哪儿？”
“不知道，去哪儿都行。” 明遥嘴里喃喃道，“去哪儿都行……”
林浅浅忧心忡忡地看着明遥的状态，哪怕她再傻，也能看出来现在明遥的状态大不如前。
明明外表看起来明显就是被富养的千金小姐，但行为动作之间却格外怪异。
美好与怪异联系起来，就格外瘆人恐怖，如同AI机器人被赋予了人的感知。
但明遥的样子，更像是人被赋予了其他生物的感知。
“你要不，还是找钟医生聊聊天吧。”林浅浅没有再说什么，“听说钟医生挺忙的，但你也得跟她多见见面啊。”
明遥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她现在只想着回去，她应该在家里好好待着，迎接钟时雾下班。
她知道林浅浅看出自己的行为异常，但她也没办法解释什么。
她跟林浅浅已经没办法回到原来那种可以正常玩乐的状态了，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找上钟时雾的。
“浅浅，我想回去了，可以吗？”
林浅浅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出头不到半。
她犹豫了几下，点了点头，“要我打车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司机会来接我的。”
两个人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司机就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的停车位等着了。
林浅浅对明遥挥手告别，觉得她的心理状况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她不是专业的，也有可能是被鹿吟影响到了，最近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比较敏感。
打车回家的时候，鹿吟已经回来了。
林浅浅脑子里的事情立即被甩开了，她怒气冲冲走到鹿吟面前，拿出聊天框的信息质问她，“早上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昨晚睡得那么晚，不想吵醒你。”鹿吟把行李箱打开，又拉开衣柜，找了几件衣服放到了床上。
林浅浅正准备继续问，看到她开始收拾行李，有点慌，“你干嘛去？”
“我跟着去趟集训。”
“集训，那至少得三个月吧？”林浅浅立即把装进行李箱的衣服全部拿出来，“你不准去！”
“差不多一星期就回来了，我不带学生，就是跟着去安排一下杂事儿。”鹿吟又把衣服重新装进去，“现在很多学校都临近期末了，兼职的老师都不在。”
“那也不行！今天可是元旦。”林浅浅坐在床上，“你说了休息日要陪我过的。”
“说好陪你过的不是圣诞节吗？”鹿吟从她屁股下面把衣服拽出来，“年前就只有集训了，没别的事情了。”
她看了眼林浅浅，这家伙又在偷偷摸摸挤眼泪。
“又开始装哭。”鹿吟也不哄她，戳穿了林浅浅最擅长且用不烦的诡计。
“我这是真哭，有眼泪的，不过你得再等一会儿。”林浅浅努力打着哈欠，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越来越可怜。
但她发现鹿吟只是背对着她一次又一次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装进行李箱，对于床上的她无动于衷。
“那你去了之后我能睡你的卧室吗？”
“行。”
“我能抱着你的枕头睡吗？”
“别拿着办坏事儿就行。”
“你……我不跟你计较。”林浅浅大人有大量，“那你把你的衬衫给我留一件，我要给你的枕头穿。”
鹿吟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懂她这是什么癖好。
林浅浅把各种成语都往话里塞，也不管对不对，“我睹物思人一下，望梅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