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米亚很快就跟隔壁的三城秋熟悉了起来, 也了解了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事情。

  这个男人是某个东京爆火的会所里一个落魄的前任牛郎,因为年纪过了25岁,性格又是跟外表完全不符的阴郁宅男型,因此收到的指名也越来越少。

  他本身就对需要主动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工作感觉厌倦和痛苦, 于是干脆接替会所里的调酒师, 每天都生活在灰色地带的边缘,没人的时候就在角落里阴郁的长蘑菇, 工资不低, 物质生活倒也不差。

  既然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普拉米亚倒也不用假装自己是淑女——实际上, 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 她浓妆假发的出门, 估计三城秋心里也不会信她是小百花。

  普拉米亚反其道而行之, 故意装成那种叛逆的女人,自称是丈夫出轨后自己堕落,跑出来鬼混, 跟各大极道组织都有点关系, 当然,在她的精心设计下,三城秋没多久就发现她只是个“性格善良又不肯对现实妥协的脆弱女人。”

  顶级的杀手必定是个顶级的演员,这个定律除了琴酒, 放到谁的身上都适用,果然, 没过多久, 三城秋就对她敞开心扉, 感情飞速升温,男人将自己的关系和人脉以及房门钥匙的隐藏地点都透露给了普拉米亚。

  普拉米亚狂喜的发现他居然认识某个性取向为男性的地下密医。

  “就是这里了。”

  三城秋和普拉米亚穿的非常朴素, 戴着帽子和墨镜混在人群里,三城秋给普拉米亚指着眼前一栋地段昂贵的宽敞公寓,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这位医生曾经追求过我,是我的客人之一……”

  普拉米亚点点头,你们日本的牛郎男女通吃这种事,我懂的,可以理解!

  她腿上的枪伤愈合的不错,但肩膀却毫无起色,而当初拿来的药物已经快要用完了,如果接下来不能得到专业的治疗,那她就准备考虑撤退了——尽管复仇很重要,但是她的生命更重要。

  普拉米亚报仇,十年不晚。

  ————

  “真是魅力的躯体……咳咳,我的意思是,您来的很及时,或者说幸好您选择了我。”

  有着一头卷曲长发、灰色眼眸的医生出乎意料的年轻,简直让外国人怀疑他有没有成年。

  但这个地下密医的医术非常高超,见多识广的普拉米亚从短短的几句话就确认了这一点,他绝不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

  手术刀在指尖像是穿花蝴蝶一样灵巧的转动,年轻的医生果然是个同性恋,看向她半裸的肩膀时,眼神里没有半点心动,他像是观看一个有着裂痕的精美花瓶那样感慨着:

  “您真美,说一句可能会被您暗杀的话,受伤的您更加美丽了。”

  “暗杀”这个词有些敏感了,这句话说出口,普拉米亚身上的杀意一闪而逝。

  医生敏锐的感知到了,他笑容可掬的举起双手:“别误会,我只是个医生,收钱,然后工作……救死扶伤的医生,我将忠诚于希波克拉底誓言,绝不因为您的种族、国籍、性别、地位而区别对待,请您信任我的职业操守。”

  普拉米亚:……你个地下医生,有营业执照吗?你忠诚的是哪个希波克拉底誓言?

  不过,对方这样的做派倒是更合她意,普拉米亚倒是没那么想杀人灭口了,毕竟她可能很难再找到这样相对可靠又优秀的密医了:

  “说出你的治疗方案吧,年轻的……”

  她顿了一下,密医立刻夸张的低下头,自我介绍到:“和月,您叫我和月就好。”

  ————

  她的伤确实非常麻烦,密医也不推荐她取出子弹,那样她的左臂就彻底废了,倒是腿部的伤,医生手法高超的给她上了药。

  同时按照她的要求,密医给她开具了大量的止痛药和伤药。

  “我只收现金。”密医微笑着说出一个让普通人会大喊黑心的数字。

  里世界最好的东西,当然是随时可以流通的现金或者真金,普拉米亚纵横欧亚多年,海外账户里躺满了金山,也不在乎这点钱。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无条件的信任这个人。

  将鼓鼓囊囊的信封递过去之后,普拉米亚出其不意的出手,扼住了年轻医生的脖子。

  医生会一点防身术,但不多,手术刀的花样可以出其不意的糊弄普通人,但也快不过普拉米亚,那点微弱反抗,在杀手面前不值一提。

  “别乱动,我不会杀你。”

  普拉米亚没有杀人灭口,她的伤还没好,后续的治疗也还需要这位医生,况且杀了人,一旦让三城秋知道,也会影响到她藏身之处的安全。

  她只是一口气给医生塞了48小时用量的止痛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开始迷迷糊糊的倒在沙发上,捂着自己脆弱的胃部,发出虚弱的□□,顺便还强撑着辩解:

  “我是医生,医者仁心……这里面没有毒药……yue——”

  大量摄入止痛药会让人晕眩、肠胃绞痛,恶心,同时也会头疼。

  普拉米亚又丢给他一个重重的信封,笑着在自己的喉咙上比划了一下:“我只是有点谨慎,医生,您不会在我下次来的时候报复我吧?”

  医生在这种难受的情况下,依然一把抓住了那个信封,还顺手掂了掂。

  随后他满意又艰难的点点头:“当然不会,您是客人嘛……那么,您接下来打算看我给自己洗胃现场么?”

  普拉米亚当然不想看,她冷笑着,拎着药物很快离开了。

  等到她彻底消失了踪影,沙发上的年轻人才慢悠悠的坐直了身体,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种等级的药物反应,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当成不存在。

  他按住自己的隐藏式耳机,打开通话,声音恢复到日常的沉静语调:

  “普拉米亚拿着药离开了,她的警惕性很高,因此,我降低了药物的含量。”

  “普洛塞克,小心安全。”

  耳麦里传来萩原研二悠闲的语调:“了解,阿斯蒂酱~还要谢谢你配合我的计划~”

  ————

  借着这次的机会,阿斯蒂实际上是可以直接绞杀普拉米亚的。

  普拉米亚固然是世界顶级杀手,但组织实验室出来的完美实验体,有着不逊于对方的战斗经验,以及远超过人类范围的肌肉力量。

  然而萩原研二思考再三,却对阿斯蒂提出了请求。

  他要普拉米亚活着,要她以为自己逐渐痊愈。

  这是个很危险的做法,对方已经盯上了松田阵平,一个不慎,就可能会让他的恋人遭遇生死危机。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萩原研二内心的焦躁却并非源于普拉米亚。

  不管是系统论坛又或是系统,对于普拉米亚与他们的初次见面,都抱有一种相对轻松的心理,那么至少在原著,普拉米亚似乎在此时是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的。

  至于他在片段节选中看到的,普拉米亚与降谷零同归于尽的画面,那已经是他们4个全部离开的时候了。

  那个时间点绝不是现在,应该是他绝对会去改变的未来。

  随着又是一年的萩原祭日临近,系统论坛里似乎弥漫上了一股焦虑的气息。

  尽管涉及到剧透的帖子都已经被屏蔽了,但原著世界的网友们却在衍生频道开始疯狂的发刀子,有的把人刀的心肝脾肺俱裂,有的却用各种隐喻和开放性结局来暗示悲剧。

  而系统也似乎陷入了异常的谨慎和焦虑之中,每天都神经兮兮的在网络上搜索炸弹犯的案例,并迅速收进数据库之中,萩原研二甚至觉得它似乎做出了某种打算,一跟他说起话来就哭唧唧的,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分别了似的。

  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萩原研二不可避免的也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忧心忡忡里。

  某种隐秘的不安,像是发现家里多了一只毒虫,你虽没见过,也找不到踪迹,可心脏却总是掉在喉咙处,总担心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

  简直搅扰得他夜不能寐。

  坐以待毙绝不是普洛赛克的风格,他要掌握主动权。

  情报收集是他的本职工作,也是他擅长的天赋,经过他多方揣测,最终确定,小阵平这瓣樱花凋谢的日子,似乎是快要到了。

  结合普拉米亚直到几年后才知道松田阵平死亡的事情来看,害死小阵平的人并不是普拉米亚。

  那是谁呢?

  去年11月7日,明明他与同期们一起度过了温馨的一天,可衍生论坛在那段时间却依然不断的发刀,虽比不上最近这么沉重,但也似乎昭示着什么。

  隐隐约约,萩原研二的心里好像有了答案。

  关于当年害死了他的同事们、也害得他坠入黑暗的那个炸弹犯,松田阵平这么多年来从未停止寻找,而恢复记忆之后的萩原研二,也在利用自己的情报网,寻找着当年的犯人。

  可惜,当年警察毫无头绪,爆炸案又发生在闹市,围观群众实在太多,根本不可能挨个去排查,而且对方除了当年的那次爆炸案以外,再也没有进行过犯罪行动——除了被松田阵平坚定的认为就是那个爆炸法发来的传真之外。

  在他们未重逢之前的日子,没有人相信小阵平,也没有人能帮助小阵平,松田阵平甚至不肯将班长拉进来陪自己调查,只能自己默默的搜寻线索,等待犯人在预告的最后一刻来临。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那个犯人真的这么执着,这几年来都不曾忘记过报复警察,那么他一定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再一次伤害警察。

  萩原研二望了望自己的手。

  他恢复了记忆,也记起了自己从20楼坠落时,被爆炸冲击波身不由己的带向空调外,肋骨被空调外机的棱角砸断时的痛苦;记起自己因为弥留之际回荡在耳边的挚友呐喊声而产生的求生欲望,促使着他挣扎着想要抓住平台,却徒劳指甲翻飞的痛苦。

  与那个时候真实的、濒临死亡的痛苦相比,后来被带到组织实验时的那种远超越人体承受能力的痛苦,似乎也变得遥远了。

  他绝不能让小阵平体验到这种感觉,死亡前的绝望,能让最炽热的灵魂都冰冷沉寂。

  他更不能失去小阵平独自一人活在这世界上。

  因此,普拉米亚对松田阵平的关注和复仇……正好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听说炸弹犯会跟炸弹犯惺惺相惜,不知道普拉米亚会不会接触另一个一心一要搞死松田警官的炸弹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11-17 21:00:04~2023-11-18 15:5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來杯蘇格蘭威士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