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调去刑事部, 并不是一时热血上头。”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通过调动申请啊?”

  松田阵平站在窗前,脸色却并没有往常的那种极度压抑的暴躁,反而带着点调侃的笑意。

  他的上司在电话那边疑惑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电话那边真的是松田?

  “喂?喂?啧, 老头, 你更年期还没过去?”

  上司沉默了一秒,啪的挂掉了电话。

  很好, 确实是那个臭小子!手好痒, 明天要找机会罚他去特殊部队参加训练!

  松田阵平无法无天的跟上司逗完了嘴, 眼底带着笑意, 但又有点无奈——

  虽然hagi已经回到他的身边了, 但是松田阵平依然没有放弃要调去刑事部的念头, 或者说这个想法更加迫切了。

  那个炸弹犯至今没有踪迹, 警方至今每年都会收到不明人员发来的倒计时,他知道那是炸弹犯发来的犯罪预告,他一定要亲手抓住对方, 决不能再让更多而警察收到伤害。

  而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加入刑事部的, 则是hagi。

  Hagi现在陷入那个可怕的黑暗组织,每当他没见到对方的时候,对方都可能在进行一些非法活动。

  松田阵平如果一直只是一个拆弹警察,恐怕遇到什么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要更加光明正大的参与对组织的调查, 又不会被特别关注,刑事部是个很好的选择——其实他还想暗中参加公安的, 但是实在受不了公安那些人的做派, 况且hiro和zero都强烈表示过反对。

  至于组对部, 极道团伙确实归他们管辖,但是山本雅子的事, 组对部的反应让松田熄灭了调去那边的心思。

  诚然,组对部跟刑事部不同,他们的使命是保证普通市民的安全不受侵害,不深究极道组织狗咬狗的做法其实没什么错,从维护大局的角度来讲,他们已经努力做的很好了。

  ……可松田阵平还是觉得那个地方不适合自己。

  “大局观”、“讲规矩”,这些东西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要让他去学会闭嘴,学会捂别人的嘴——他绝不干,谁爱干谁干!

  就在他攥着手机下定决心,准备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驶来。

  挑了挑眉,松田阵平眼神里的凌厉、不羁和坚定,顿时化为笑意。

  男人眼睛眯起,看着楼下,心想这个家伙今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电话,万一他出外勤,让hagi跑空怎么办?

  然后他就看到车灯熄灭,开车的人却迟迟没有下来。

  嗯?hagi在干嘛?

  松田阵平顿时满脑子阴谋论满天飞,组织发现什么了吗?要他来灭自己口?要他来监视自己?还是hagi太疲倦了?说起来他不会受伤了吧……

  把脸贴在窗户上,也不管自己的俊脸被玻璃压变了形,松田阵平在“下去”和“不下去”的念头之中来回挣扎拉扯了好几分钟,白色马自达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了。

  见萩原研二嘴里叼着烟,还拎着两个大袋子走下来,松田阵平这才松了口气:很好,这个笨蛋原来是烟瘾犯了。

  松田阵平站直了身体,揉了揉自己炸毛的刘海,说起来,他们两个都是老烟枪了,hagi这个笨蛋干嘛不上来抽?他又不会在乎这些!

  没好气的转过头,男人去厨房准备冰块了——拆弹专家眼清目明,看到幼驯染的袋子里有一整提的易拉罐,想来肯定是啤酒,喝啤酒就要用大杯子加冰块才爽!

  ————

  冰块在杯子里逐渐融化,身躯缩小坍塌,“卡啦”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高出的冰块坠入杯底。升腾的冷气给杯壁挂上一层薄雾,松田阵平抓着杯子的淋漓水迹,眉头拧在一起。

  “这个混蛋——”

  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松田阵平有限的耐心终于告濒,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见那辆白色马自达明明还停在下面,幼驯染却不知所踪,干脆转身朝大门走去。

  “哗”的一下大门瞬间被拧开,松田阵平骤然探出头,就见到“半路失踪”的幼驯染正呆呆的抱着袋子坐在门口,长腿委委屈屈的蜷缩在一起,半长的黑发也没有扎起来,就那么乱乱的披在背上脸上,活像个成了精的长毛猫。

  机警的普洛塞克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慢半拍,呆愣的抬起头,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的松田阵平。

  两人对视两秒,萩原研二就像是无法承受对方目光似的,骤然低下头去。

  卷毛警察“啧”了一声,蹲下来捶了他一拳:

  “你干嘛,难道又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幼驯染长腿动了,引的塑料袋都哗啦啦作响,最后委屈巴巴的摇摇头。

  “那你干嘛不进来……”松田阵平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到萩原研二又抬起头盯着自己,不知道想什么,点了点头。

  这是在肯定自己刚才那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的意思吗?

  松田阵平的话语一顿,他似乎想说点什么,目光一转,落到了对方缠着绷带的手心上,顿时心头一跳。

  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本想伸出去抓住对方掌心的手,改为握住对方的手腕,他用力把人拉起来:

  “你先进来。”

  ————

  “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虽然这副模样的萩原研二让松田阵平又联想到了山本雅子的事件,但他也没办法对幼驯染掌心的刺目绷带视若无睹。

  “不小心被碎掉的手机划伤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离谱,但松田阵平跟他对视的一眼,发现对方似乎没有撒谎。

  萩原研二也确实没有说,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实情而已。

  卷发警官顿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埋怨:“你们组织成员都这么笨的吗?我跟你讲,这种受伤的理由跟我说就行了,被你们同事或者上司看到,比如琴酒之类的,估计要嘲笑你一辈子!”

  琴酒只会在心里骂他是弱智,但阿斯蒂绝对会嘲笑他一辈子。

  萩原研二心里嘀咕着,乖巧的看着松田阵平把自己带来的袋子放到茶几边,随即他看到了茶几上啤酒杯里装着快要融化的冰块。

  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小阵平看到我在楼下了,是么?”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你的马自达那么扎眼,就这么大刺刺的停在我家楼下,我还能看不见?”

  萩原研二蔫哒哒的垂下头:“哦,对不起。”

  卷发警官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到底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你直接说行不行?”

  松田阵平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就算你打算把我抓回组织我都不会生气的,别这幅样子,你很像被抛弃的怨妇。”

  他死都不可能干出这种事好吗!萩原研二顿时张了张嘴,似乎要反驳,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松田阵平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飞快的垂下头去,然后更加蔫哒哒的缩在了沙发上。

  在松田阵平看不到的角度,萩原研二面颊发红。

  这下,一直漫不经心的松田阵平也正经起来,他刚才看萩原研二虽然兴致不高,但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对方明显是遇到了什么很重要的关卡啊!

  不知道幼驯染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又问不出来,松田阵平扫了一眼桌子边的塑料袋,忽然有了主意。

  他俯下身,拎起对方带来的啤酒:

  “那,喝点?”

  不然把这个家伙灌醉了再问?

  ————

  三个小时后。

  “砰!”

  玻璃杯盛满金黄的酒液,重重相击的瞬间,白色的泡沫飞跃出杯壁的桎梏,啪的溅落在手上、茶几上。

  喝酒的两个人却没人在意,松田阵平摇摇晃晃的绕过茶几上、地毯上铺满的酒瓶——那是后来又叫了两次外卖买来的啤酒和清酒,随后把自己摔进萩原所在的沙发里。

  柔软的沙发深深地陷下去,酒酣男人的半边身体立刻跟萩原研二亲密无间的挤在了一起。

  今天休假在家的松田阵平只穿了件十分居家的短裤和短袖,喝多了酒的男人皮肤温热,火一样滚烫的热度瞬间透过夏季薄薄的衣裤涌入,带着好闻的清爽气息在身上蔓延——萩原研二顿时浑身僵硬,似乎就这样变成了一块石头。

  “你干嘛把肌肉绷得这么紧……你、你到底干什么了,今天怕我怕的要死——”

  自我感觉神志还算清醒,松田阵平的眼前却有些花,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幼驯染俊朗的面容也被柔和了,变得更加无害。

  他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去,拧住对方的脸颊:“你、你的脸像一团棉花……”

  下一秒,“自认为清醒”的卷毛警官脑袋一低,额头窝进了幼驯染的肩窝里。

  萩原研二抖了一下,手里的啤酒杯差点被扔出去。

  作为基因进化的半个超人,他向来是字面意义的千杯不醉,别说是酒,麻醉剂和镇定剂对他的效果也都要减半,这些啤酒和低度清酒,最多勉强让他有点微醺的感觉——那也都是因为松田在他面前,让他“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虽然不醉人,但确依然能让他血液和心跳加速,胸口也燥热,此时幼驯染再往他身边一贴——

  迎着松田阵平带着点惊讶和茫然的目光,萩原研二忽然坐直了身体,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身体,看着醉眼朦胧的幼驯染,低声道:

  “小阵平……我问你一个问题哦。”

  松田阵平顿时清醒了些,他摊开双手:“你终于打算说了……问吧,我知无不言。”

  松田阵平眼神清明了些,萩原研二却又不吭声了,他下意识的挪开眼神,去够自己的酒杯。

  “啧,不许喝!”

  松田阵平连忙挡住了对方的手腕,但是起身的动作太快了,他顿时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于是又瞬间瘫回沙发。

  人虽然瘫回去了,但是他声音还不小:

  “磨磨唧唧的,到底要说什么?”

  卷发警察毫无威慑力的举了举爪子,来回晃了晃:“再不说,我可要揍人了!”

  “好啦,好啦,我说。”

  在幼驯染的“淫威”之下,萩原研二抬起头,静静的看向幼驯染。

  那双紫色的通透眼眸前所未有的深,不知道为什么,松田阵平在对方的目光中居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

  他不自在,却不知道对面的萩原研二几乎是鼓起所有的勇气开口——

  “小阵平……对于你来说,我是最重要的吗?”

  还是没敢直接告白。

  松田阵平却愣了一下。

  看到松田阵平的表情,萩原研二心脏停跳了一拍,他连忙补救:

  “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吗?你最喜欢的是不是只有我?能不能一直都是我?”

  等等,不是要补救吗,怎么把喜欢两个字脱口而出了?

  萩原研二呆愣愣的看着卷毛,可怜的好像闯了祸,下一秒就又要被主人丢出门外的大猫。

  松田阵平却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情,无可奈何的摇起了头。

  在他摇头后,他的幼驯染明显露出了心碎的表情。

  “你是什么品种的笨蛋?”

  男人似乎是无语到了极致,他抓着萩原研二的肩膀,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我唯一的幼驯染,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是我的一半生命……”

  大约酒精真的能催发人的另一面,松田阵平尽管十分无奈,但又格外的直白:

  “除了我的家人,我当然最喜欢你,永远最喜欢你,行了吧,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萩原研二(可怜巴巴的委婉试探):你最重要的人是我嘛?

  松田阵平(果断率真,毫无知觉):好兄弟,当然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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