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禁止摸尾>第31章 探望

  “我来吧。”郁玺坐上驾驶位,“微兽化不能开车。”

  确实。法律认为微兽化的哨兵向导“无法良好管理自我情绪”,禁止其开车。一旦发现,扣六分。

  楚牧没有反驳,只是问:“你有驾照吗?”

  “有。”郁玺来得匆忙,没时间买车,暂且占用了郁呼月的车,正低头熟悉。

  这下楚牧没意见了,安分守己地坐在副座:“本来想如果你不会开车的话,我可以开电动车载你过去。”

  郁玺熟悉好了,踩下油门:“我不会开车的话,我们可以花钱请司机开。”

  “也对。”楚牧有点尴尬。

  可怕的有钱人。楚牧仍记得昨天郁玺甩给他的那份股份转让合同,背地偷偷去查了那个公司。结果一查吓一跳,北区赫赫有名的企业,楚牧之前也略有耳闻,但不知道它是郁家的。

  总裁是郁珀,亲属关系那里直愣愣写着“郁呼月”大名,点进去还能看郁呼月百科——这家伙居然真的有x度百科。

  楚牧“不小心”点进去看了一下,原本想看看这人有没有什么政绩、干得好不好,结果粗略扫了一眼,说“平平无奇”都能算夸郁呼月了。真令他失望。

  而且,母亲从商孩子从政,官商勾结,楚牧反腐反贪雷达响了,很想去北监察部参郁家一本。

  这算不算“大义灭亲”?但是贪污腐败就是违法,哪怕郁呼月长了那么漂亮的脸,楚牧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他才不要跟作风不正的人在一起。

  楚牧心思飞到远处,半天才想起自己和郁呼月还谈不上“亲”,心里生出一股羞恼。想到他与郁呼月的关系,楚牧便不得不想到他和秦寻远的关系,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提分手。

  提吧,人还病着;不提吧,郁呼月就只能做小三……不对,是楚牧就不能去迎接下一段感情。下一段感情还不一定是郁呼月呢。况且,郁呼月不是他前男友吗?前男友前男友,前男友为什么是前男友?不就是说明这人有问题吗?

  楚牧醍醐灌顶,终于想起一件大事:郁呼月为什么是前男友?

  “呃,小玺呀,”楚牧故作镇定,打听,“我跟你哥,之前谈过,对吧?我们……为什么分手的,你知道吗?”

  郁玺专心开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想复合?”

  楚牧猛咳嗽:“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莫名其妙跟别人谈了又分手,完事了你还忘记为什么,你肯定想打听打听……”

  “不是很清楚。”郁玺打断,“当年我还小,具体细节不清楚。”

  她话锋一转:“但是在郁家里闹得挺大的,把郁不随老师都闹过去了。”

  吓得楚牧瞠目结舌:“闹、闹得挺大?就谈个恋爱而已,顶多早恋罢了,怎么闹大?总不可能是你们郁家整什么政治联姻、给郁呼月定了什么婚约,不让他跟我在一起?”

  郁玺终于瞥他一眼:“政治联姻才会不管你同谁有恋情。从名字上它便定义这段关系只存在利益没有感情。况且郁家没有这种习俗,郁家不需要。当年闹大单纯只是哥哥自己闹的而已。”

  “哦……”楚牧有点坐立不安,“他闹什么?是我的问题吗?”

  郁玺有点惊讶:“你怎么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你们那时都见不上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教唆哥哥。”

  “但是如果是因为我和他分手、郁呼月才闹的话,那我肯定也有责任……”

  “如果因为被分手就放弃学业、寻死觅活、口出狂言,那只能说明这人内心脆弱。并且我们通常会祝福分手的那位脱离苦海。”红灯停,郁玺停车,语气没什么起伏,“无法理解你‘有自己责任’的想法。”

  楚牧不置可否,显然不愿在这话题上多谈:“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分得比较和平还是……?”

  “不好说。起码哥哥哭了很久。”郁玺盯着红绿灯上跳动的数字,安稳发车,拐进医院,“从南区哭到北区,从轿车哭到飞机,吓得妈妈一下飞机就给私人医生打电话、让人过来看看哥哥眼睛,后面静养了好久。”

  “哭了这么久?真的假的?”楚牧闪过惊讶与惭愧,“我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你什么都没说,所以哥哥才难过。”

  郁玺找好位置,利索停车,用平静结束话题:“到了。”

  进医院时还遇到点小问题。保安本来不放楚牧这个豹耳豹尾的人进去,郁玺不知掏出来了什么证件,叫管理人员过来,拉到一边讲了半天,打了好几通电话,才得以顺利通行。

  去病房的路不远,但楚牧心里挂记郁呼月的事,慢吞吞走了半天才到。停在门口,当他仍纠结要不要提分手,郁玺却直接推门而入:“秦首席。”

  见状,楚牧赶紧拎着果篮跟过去:“寻远。”

  秦寻远坐在病床上,挂着点滴,气色看起来居然不错。他不咸不淡与郁玺对视一眼,点点头权当回答,视线转向楚牧:“等你比等领导还难。”

  郁玺动作一顿,楚牧借此空当将果篮放妥,没听见一样:“这位是小玺,新兵。这些是水果,我不知道病人能吃哪些,所以请店员挑了挑。这一篮是……呃……”

  他不敢提郁呼月的大名:“是单位送的。”

  秦寻远挑眉:“就送个果篮?单位挺小气的。”

  “这怎么能叫小气?分明是清廉。”楚牧辩驳。

  秦寻远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向一旁不做声的郁玺:“你是新兵?”

  郁玺:“刚才楚先生有说。”

  “你不会自己说吗?要别人帮你介绍?”

  “然后再被人说多此一举?”郁玺反问。

  “你这新兵什么态度?”秦寻远火大,“我教你点礼仪,还能害你不成?”

  “哎呀,不要吵了。”楚牧赶紧和稀泥,“小玺还只是个孩子,寻远你别跟她计较。”

  秦寻远靠在床头,倨傲:“既然是孩子,那就出去吧。我有事跟你讲。”

  郁玺没有动。

  在秦寻远发火之前,楚牧赶忙把人请出去。郁玺有点不情愿,再三确认“没关系吗”,最后无法:“有事叫我。我在门口等你。”

  “我能有什么事?”楚牧打个哈哈,“况且,我也有事跟他说。你先出去逛逛吧,去楼下超市买点想吃的,算我请你。”

  少了郁玺,病房里立刻变得空旷。楚牧无端多了几分紧张,还没想好要不要说、怎么说分手的事,秦寻远倒先开口了:“小楚,我有事跟你说。”

  “啊……其事我也有事,但是可能也没有事……算了反正不重要,你先吧。”楚牧干巴巴。

  秦寻远轻描淡写地无视这句话,强行进入他的节奏:“你在郁呼月家住得怎么样?”

  “呃,还不错,他厨艺挺好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这几天我一直很担心你。”

  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令楚牧一时无言。换在以前,他大概会分外感动,内心平添几分甜蜜的爱意;现如今,他却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尴尬,躲避目光。

  就好像被今天刚认识的人表白,楚牧比起“天哪我居然被人喜欢”的惊喜,更多的是“该如何拒绝”的苦恼。

  好在秦寻远并没有发现:“你跟他处了这么久……”

  这话一出,楚牧内心惊恐无比:“处了多久”?秦寻远知道他跟郁呼月偷情——也不能算偷情,反正勉强算出轨——他怎么发现的?

  “……你也知道他这人脾气有多差。郁呼月这种被家里惯坏的家伙,根本就不懂体谅人……”

  哦哦,“处”是“相处”的意思。楚牧松一口气,连替郁呼月辩解的心思都没了。但他很快又陷入愧疚中:这几天秦寻远生病还在关心你,而你在做什么呢?你在出轨!楚牧,你真是个渣男!

  秦寻远却把楚牧心虚的沉默误以为是认同,越说越起劲:“你跟他这几天,是不是被他骚扰了?”

  楚牧不敢说话。

  “他是不是先假意和你聊什么以前、拿过去的事刺激你,然后再把你骗上床?他就是馋你身子,演都不演,他下贱!”

  “郁呼月其实没怎么跟我谈以前。”楚牧争辩。

  说起来,郁呼月的态度很奇怪。他一边把用第三学校的装饰风格打扮房子、恨不得楚牧快想起来,一方面又对以前的事三缄其口、单是眼巴巴地让楚牧自己摸索。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谈吗?楚牧心思又飘到郁呼月身上。

  “小楚,”秦寻远缓和语气,“过来,坐这里。”

  “坐床上?不好吧?我坐陪护床就行了……”

  “让你坐你就坐。你是病人我是病人?我说行,你就行。”

  楚牧没办法,低头坐在床边。秦寻远似乎嫌他离得远,毫不客气地抢握他的手。楚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找不到借口让对方松手,只能低头躲他的视线。

  “虽然你这么说,我还是很担心你。你太容易被骗了……”

  “我都要奔三了,又不是傻子。”楚牧嘀咕。

  “你还不承认是吧?你之前是不是帮什么忘带钱的大学生买回家票,结果被骗了几百块?是不是?我让你查一下证件,你还说不用,不骗你骗谁?”

  “这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都念了几次了?那人看起来就像个学生,样子也不像演的。如果是真的怎么办?就几百块,骗就骗了,总比学生回不了家好。我们这种体制内的,肯定要为人民服务……”

  “那你是不是被骗了?!”秦寻远拔高音量。

  “我……!”楚牧急促叫了一声,又觉得心累,厌烦地扭头,疲惫,“是是是,你说得对。”

  “你老是这样,说不得,讲你一句就炸,也就我耐着性子理你,换作别人早跑了。该学会直视自己的不足了。”秦寻远训了几句,这回正题,“这几天,我很担心你被郁呼月诓骗套话。你最好还是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跟我讲一遍,我帮你把把关。”

  “不用吧。”楚牧不适,抗拒,“这也太……”

  “我还能害你不成?让你说就说。”

  楚牧僵持了一阵,抵不过秦寻远谴责与命令的目光,不情不愿地吐出几个字。秦寻远催一句,他蹦一句。

  秦寻远显然对他消极的态度十分不满,蹙起眉啧了一声。楚牧低头,已经准备好被训个几分钟,没想到等来一句缓和的“你是不是因为我把送你牢的事情跟我生闷气?”。

  “那时郁呼月在,我没办法,只能做那么绝。我本来也不想,是他逼我的。”秦寻远握紧楚牧的手,满脸诚恳,“我本来想把你放进牢里、那么多监控安保盯着,你不会出什么事,结果他还是走后门把你搞出去了。”

  说到这里,他冷笑:“也是,他从小到大都是走后门的种。”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吧,我就说你被骗了。”秦寻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也就只能骗骗你像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你不知道吧,他当北首席向导这几年,一直被人举报,说他官官相护、偷税漏税、贪污腐败,最后全被郁家压了下去。我这边也有从北区调来的向导。说是郁呼月每天都不工作,一直在玩,天天去酒吧鬼混。让他工作,他还振振有词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加班,明天再来’。别人铁证如山,也只能用‘消极怠工’这点不痛不痒的罪名让他降职几年。”

  “……假的吧?”楚牧心被揪起一块,面色有几分希望秦寻远否认的哀求。

  “怎么会是假的?你猜郁家为什么这么有钱?我也是首席向导,工资多少我还不清楚?小楚,做官不挣钱,贪污才挣。”

  “但是他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贪污?”

  “有钱更要贪污。你可别太蠢,真信有钱人就大方?”秦寻远叹气,“他还在第三学校的时候,为了当个学生会主席,还让郁家给学校捐楼、威胁学校。他本来要当学生会会长的,没想到学校有点骨气、只给他副会长,气得他又捐了一栋楼,结果还是没坐上。他心眼小,耿耿于怀半天,又没胆子闹,等预备三段下学期、要毕业了,才壮起胆把校领导办公室给砸了。”

  “没有吧?那个学生会是郁家逼他做的,郁呼月不想要。而且第二栋楼是让学校多设一个位置,他没有占其他人的名额……”楚牧弱弱。

  秦寻远不满:“你从哪听来的谣言?郁呼月自己跟你说的?他肯定往好了说,能有几句实话?”

  “你不要信他。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人,而他生来就是郁家的走狗。”秦寻远忽然再度拉进二者的距离,粗糙的手先滑向脸颊,后是熟练地溜进脖子,精确地卡住阻隔器,“他就是一个从实验室出来的怪物。”

  “你不要这么说他……”楚牧气若游丝。

  “你和我走吧。”秦寻远图穷匕见,声音不大,却霸占楚牧的思绪,“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你不想和他住了。监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今天就搬到我家。”

  “……”楚牧痛苦地摇头,“我不想……”

  “你想的。”秦寻远否认,“你不想搬出去,还想跟他这种偷税漏税的人住一起吗?你是想当从犯吗!”

  “我没有……”

  “你没有那就现在跟他撇清关系。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日后清算郁家时我就帮你作证。快点。”

  “但是、但是……”楚牧攥紧手机,“我真的不想……”

  “你想的!”秦寻远不耐烦地夺过手机,指节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敲打,点开通话界面塞回楚牧手里,“我都帮你干到这里了,该你自己干了!”

  “我真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寻远大发雷霆,“我都帮你帮到这份上了,你还选他是吧?楚牧,我这几年有亏待你吗?你当初杀人被第三学校开除后,还是我帮你擦屁股替你转到第七学校!没有我像你这样的杀人犯早不知道早哪烂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吧?哪有你这种白眼狼!”

  “你不要再说了……!”楚牧临近崩溃。

  “那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快一点。快、一、点。”

  手指在颤抖,楚牧几乎拿不稳手机。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他有点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分明在绞尽脑汁、试图想出点什么,然而却大脑空空。秦寻远的声音一直在周围、身边、大脑,在所有地方叫嚣,逼他拨通电话。

  所以他按了。

  嘟嘟声响起时,楚牧仍有几分茫然,干涸的口腔不知道该说什么,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秦寻远却终于露出一抹笑,亲密地凑来,殷切地等待。

  某种声音比郁呼月的话语更早到达。门把扭转,撞在墙上的巨响像在控诉脚踹的暴力。急促的脚步声接踵而至,秦寻远刚想呵斥滚出去,却被来人双手合在一处的怪异走姿吸引。紧接着齐握黑色弯折物的双手灵巧一动,但凡上过战场的士兵都忘不掉的“咔嚓”声清脆响起。转身,站稳,黑洞比追随的目光更快:“砰!”

  “……?”秦寻远迟钝地收回思绪,视线僵硬地转向身旁的墙壁,看见生钻出来的洞。

  ——枪。

  意识回笼,秦寻远惊慌失措地大叫,毫无形象地捶打呼叫按钮:“枪?!医院怎么会有枪?!保安!医生!快来人!”

  连楚牧也被惊得意思清明,先下意识挂了电话,后怔怔地打量四周:“小、小玺?你拿了什么?玩具枪?”

  “她这是真枪!”秦寻远疯狂摇晃楚牧,用力推下床,“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你快去把他枪拿走!你是哨兵,快一点!”

  “秦首席,”郁玺手一动,再度打开保险,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扭动的蛆,冰冷的脸庞上有几分不耐烦,“请冷静。您能不能有点向导素养,不要再继续刺激精神图景暴动的哨兵?根据相关规定,我有资格打断非法精神疏导。”

  “呃,那个小玺啊,”楚牧临时被秦寻远赶过来,被他尖叫声吵得稀里糊涂,试图捋清现状,“你哪来枪这种危险的东西?听哥哥话,先把枪放下,待会走火就不好了……”

  “你跟她说什么废话?直接抢过来啊!”秦寻远尖声,“你入伍几年,不会连新兵都打不过吧!”

  “砰!”郁玺直接又开一枪,“您能不能先闭嘴?不要打断别人说话,这是基本素养。”

  “小玺!”楚牧也被这一枪吓了一跳,“你先把枪放下,有话我们好好说!”

  他本想来一招擒拿夺枪,结果郁玺瞄了他一眼,满脸无所谓地交枪。

  楚牧松了一口气,手上快速卸下弹夹,嘴上说几句:“谁让你带这东西的?你怎么过安检的?”

  “我就是练这个的。”郁玺没什么表情,“哥哥给我批了文件,所以我能带。楚哥哥,请你佩戴好阻隔器。这里不安全。”

  “你哥怎么这么糊涂!”楚牧一边责怪,一边乖巧调整阻隔器,“这东西要是伤了人,你可是会被处罚……”

  郁玺好像已经伤人了,伤的还是南首席向导秦寻远。

  楚牧猛然回神,话锋一转,紧急开始袒护郁玺:“寻远,小玺跟你闹着玩呢。小玺还是孩子,不懂事,你就让让她。你看,我一说,小玺就把枪给我了,这孩子多听话!”

  “射了我两枪,这还叫开玩笑?!”秦寻远火大,内心却暗自思忖:

  刚才楚牧和这“小玺”的对话中提到一个“哥哥”,这哥哥还能批出持枪的文件……这哥哥官位不小啊!得小心对待。

  他佯怒:“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把你家长叫了,我跟你家长谈!”

  把郁呼月叫来,秦寻远不得气炸?楚牧慌乱:“我也算小玺半个家长,我来解决就行。寻远,你就看在我的份上,别跟小玺计较了。小玺还是新兵呢,新兵哪有不犯错的?你体谅体谅。”

  他们两人吵了半天,事件中心人郁玺反而一脸事不关己。她卡在楚牧看不见的死角,忽而冲秦寻远晃晃手,示意他看过来。她的手缓慢而清晰地移向某处,在秦寻远的见证下,掏出一金属物——

  又一把枪。

  秦寻远再度爆发出尖锐的叫声,胡乱拍打手臂,挂在手上的点滴连着掀翻砸在地上;楚牧反应快速,但仍晚了一拍,恰好目睹郁玺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手:“砰!”

  正中眉心。

  黄色小球弹开,眉心处传来疼痛,秦寻远几乎失语,怔怔地望着眼前人,精神衰弱。

  “玩具枪。”郁玺两手一摊,耸肩,“开个玩笑。”

  “这、这也行!玩具枪也不能随便射别人,很危险的!我没收了。”楚牧仓促拿过,心想这回难办了,果断开逃,“那个,寻远哈,我们就不打扰你养病了。小玺这孩子也真是的,笨手笨脚的,哈哈,我就先带她走了,再见!”

  火速拉着郁玺逃进车内,催郁玺开车回家。

  “你哥真给你批了文件?”楚牧仍不敢相信。

  “对。不过进医院时还出了点问题,差点进不了。”

  “所以保安拦的是你?”楚牧回想。

  “难不成呢?”郁玺瞄一眼手机消息,“生病的哨兵向导经常无法良好管理精神图景,极容易微兽化。医院不可能拦你。”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打断楚牧的欲言又止。

  是郁呼月。

  “不好意思,小楚,刚才我在开会,所以没办法接电话。”郁呼月歉意满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我……”楚牧卡了半天,看了眼后视镜里的郁玺,忽然义正辞严,“你怎么给小玺批那么危险的东西!”

  “啊?什么?”郁呼月装傻。

  “你让她拿枪!”

  “哦哦,枪啊?”郁呼月慢吞吞,东扯西扯,“小玺开枪了?这不是说明你们遇到危险了吗?那我让小玺持枪,是未卜先知呀!小楚,你快夸我。”

  “夸个屁!”楚牧笑骂。

  他把郁呼月训了一通,骂得郁呼月狗血淋头。郁呼月不断嗯嗯,痛心疾首地反思,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然而郁玺的手机却响个不停:你开枪了?结果怎么样?有没有打死?实在不行打到手啊脚啊腿啊也行。再怎么样,擦伤也有吧?子弹很贵的,不要浪费了。

  郁玺借着红绿灯回了消息:没有。

  那边只回了一个字:唉。

  光凭这一个字,郁玺判断楚牧这几分钟白训了。

  楚牧那边却为郁呼月的痛定思痛而心满意足,很快放过了他。郁呼月甜腻腻应了几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呢?楚牧原本想挂了电话,然而被压了一天的话却自己溜了出来:“……你什么时候下班?”

  郁呼月那边过了几秒才回:“我马上就下班了呀。”

  “真的假的?你不是说最近工作很忙,都要十一点才回吗?”

  “之前工作忙,所以今天不忙。会开完就没事了,我马上就能回家。”郁呼月信誓旦旦,“不过你们把我的车开走了,我只能坐地铁,可能会有点慢。你们先回家等我,我马上就到。”

  他话锋一转,不讲道理地撒娇:“我今天特别想你。你在家等我好不好?等我一下嘛。”

  “别说这种话,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楚牧先警告一声,后才回,“我不在家还能去哪?”

  挂断电话,楚牧疲惫地靠在副驾驶座上。今天光一个上午,便发生了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楚牧按理说应被这些事塞得心烦意乱,然而最让他心不在焉的却是一句话:“我今天特别想你。”

  ……楚牧其实也挺想郁呼月的。

  特别是被秦寻远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