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寒把陆锦书拽到人群密集的地方。
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掉，徒留陆锦书一人在风中凌乱。
陆锦书欲言又止，“哎，你……”
清脆的铃铛声响在大街上，陆锦书神色一僵，极其缓慢地看向那边。
在人群里的天师，发现挂在腰际的银铃响个不停。
当即就有条不紊地让百姓离开，抽出剑来寻找着目标。
“有妖怪，大家都回到自己的房里去。”许家天师脸色冷凝，握着剑朝懵逼的陆锦书快速杀来。
陆锦书慌忙躲过，神色慌乱，“我又没伤人，你们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呵。”许家天师冷笑一声，紧追不舍，“对你一只妖要讲什么道理？妖就是妖，也想和我们人混在一起？”
陆锦书心里微沉，这个情况虽然早有想过，但真当它发生时。
心里还是有一些心酸和沉痛，他本就是人，可如今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妖。
什么存在即合理？本就是不公平的，怎么会和平相处？
陆锦书往前方跑去，不断躲着天师的追杀，心里涌上一丝悲哀。
他不得不认清现实，他是妖啊，他是一个不被人所容的妖。
“妖怪，看你往哪儿跑。”许家四位天师包围住陆锦书，神色轻蔑，“看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否则伤了你的这张脸，可就可惜了。”
陆锦书看向四人，声线带着颤音，艰涩道：“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乱来。”
“哼，乱来？”一把剑架在脖子上，陆锦书浑身一僵。
一动不敢动。
一个看起来长得很猥琐的男人，伸手拂过陆锦书的脸，啧了一声，“五百年的狐妖？竟然连法术都不会，别不是被抛弃了吧？”
“不过，看你模样还可以，不若你当了我的脔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如何？”说着，舔了舔唇，目光凝视着陆锦书。
陆锦书心里一沉，不禁后退一步，“谁要当你的脔宠？难道许家的天师都像你这样吗？”
男人有些诧异，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居然还认识许家的天师，你不会被那位睡过了吧？”
四人大笑起来，笑声刺耳又挥之不散。
陆锦书怒气冲冲，抬手拍开脸颊上的手，厉声道：“滚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脸色一冷，轻呵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男人挥手，“带走，绑去我的房中，今天晚上我就要品尝品尝你的味道。”
眼看几人就要动手，陆锦书大喊一声，“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就是欺辱他没实力吗？那他就去提升实力，让人无法再欺辱他。
“哈哈哈哈……”
四人笑起来，男人勾唇，“没想到，你还有帮手？你是废物，你的帮手又能……”
“呃——”男人瞪大眼睛，低头看下去去，一条黑色泛着冷光布满鳞片的尾巴穿透胸腔。
鲜血滴滴答答落个不停，眼里一片血红。
其他三人提剑刺去，下场很快就和男人一样，胸腔被蛇尾无情地穿透。
空气里是浓稠的血腥味，眼里血红一片，四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
眼睫轻颤，陆锦书脸色一白，大脑一片空白和空茫。
带血的尾巴圈住呆滞而站的人，被圈住的那一圈都是血。
白默寒愉悦的嗓音出现在耳里，阴沉又恶劣，“陆锦书，你回不去了。”
.
从陆锦书答应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回不去了。
妖是妖，人是人。
陆锦书和天师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死局要面临。
陆锦书和云楼，也再没了半点可能。
因为陆锦书，间接性杀了四个人。
而他的妖性，也在那一刻被激发出来。
陆锦书保持沉默，不吃不喝已经六天了，而他们也在录柠城停留了七天的时间。
白默寒端着冒着热气的吃食进来，脸色漆黑冷沉，“陆锦书，你还要这样子下去吗？”
陆锦书坐在窗棂前，双眼望着外面发呆。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青黑布满了红血丝，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听闻白默寒的话语，也只是眼珠子动了动，继续保持沉默。
白默寒不轻不重把东西放在桌面上，声音冷如寒冰，“云楼的消息，你要听吗？”
陆锦书轻笑一声，声音沙哑不已，“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白默寒坐下，不紧不慢吃着饭，好奇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云楼做了什么？让你如今厌恶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陆锦书站起身，站起来的刹那眼前一黑，头晕脑胀不断冒着星星。
白默寒勾唇一笑，“明日带你去见奎蛇，闭关修炼十几年，成为九尾狐仙不在话下。”
陆锦书平复下来，走去桌边坐下，淡声道：“好。”
“果然还是提云楼的名字有用。”白默寒瞥了他一眼，神色莫名，“真的不想听听他的消息吗？”
陆锦书沉默了一下，动作微顿，“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消息，让你如此浪费口舌。”
白默寒打量着他的神色，“好，那我可就说了，说了后，可别怪我。”
“说，别废话那么多。”陆锦书恢复自然，神色自若。
“听说云楼要成婚了，且对方还是个男子。”白默寒若有所思，“而且，那人也是妖族，听说他们认识了很久，互生情意。”
白默寒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请帖来，伸手放在陆锦书面前，“这是我朋友给我的请帖，可以看看。”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张崭新耀眼的红色请帖上。
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在地上滚落几圈，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来。
颤巍巍伸手去拿，翻开请帖，在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婚期定在八月初，宜嫁娶。
而名字，赫然就是云楼和陆南意。
陆锦书眼前一黑，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连名字都看不清晰。
心里猛然一空，泛起一丝尖锐的疼痛，像被一只大手捏住，呼吸不顺畅起来。
“砰。”地一声。
两眼一闭，人就倒在了地上。
桌上的东西被无意掀翻，齐刷刷掉在地上和身上。
白默寒叹息一声，“不管是做局引你出现也好，还是真的也好，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