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场手术都很顺利,这个月悄悄的过去,没有任何征兆迎来冬天。

  染酒身体好了许多,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他趴在窗户上看楼下的休闲区,“他们都说冬天到了,为啥他们有些人还穿着短袖呢?”

  楚俞说:“也有人穿外套。”

  染酒看见那里有几张石桌,问他,“你会下围棋吗?”

  楚俞:“小时候和爷爷下过。”

  “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一点。”

  “走,我们下围棋去。”

  南州的冬天很温暖,和春天一样,医院的休闲区有许多穿着病服的人在这里散步,有些人在一起谈笑。

  楚俞推着染酒来到一张石桌前,染酒把围棋放在桌上,问:“你要黑的还是白的?”

  “白的。”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楚俞在他等对面坐下。

  二人的围棋都是季老爷子教的,染酒学的最久,依旧不是楚俞的对手。

  染酒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解决的对策,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楚俞也不催他,好半晌他的目光才锁定一个位置。

  正当他要放棋的时候,楚俞开口打断他,“你确定要放在这里吗?”

  “……”

  染酒啧一声,“本来很确定的,现在不确定了。”

  楚俞:“再好好想想。”

  “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别说话。”

  “行……”

  五分钟过去,染酒还是没想到办法,外面起风,楚俞担心他会着凉,自己去房间给他拿外套。

  “你就在这里好好想,别乱走。”

  染酒坐在轮椅上,目光盯着棋盘,随口回答:“行动不便,我能跑哪去?”

  “我很快就回来。”

  楚俞走后,染酒正趴在桌子上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办法对付他留下来的陷阱,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黑棋,时不时探出一个脑袋观察楚俞离开的方向。

  一辆豪车停在休闲区的入口,晓雾先下的车,打开后车门,将梁柳辛扶下车。

  “梁总,给您体检的医生还没到,我们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晒晒太阳。”

  晓雾扶着梁柳辛来到人比较少的区域,梁柳辛还在思考合同的事情,就听见晓雾咦一声。

  抬头看她,“怎么了?”

  “那个不是纪总的丈夫吗?”

  “我们都在这个医院,遇见有什么奇怪的。”话音刚落,顺着晓雾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托着腮思考的少年。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角度刚好能够看清少年的脸,梁柳辛噌的一下站起身,手紧紧抓着晓雾。

  晓雾被她的行为吓到,连忙询问:“梁总怎么了?”

  梁柳辛激动的眼眶瞬间通红,说话语无伦次,“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像不像粥粥。”

  晓雾苦笑两声,“梁总……粥粥他……”

  还不等晓雾说完,梁柳辛朝着那位少年跑去。

  这是她的粥粥,她不会认错的。

  染酒的目光落在棋盘上,突然棋盘上被一大片阴影覆盖,抬眸,和一位眼眶通红的女士对视。

  她的目光太炽热,染酒没办法忽略。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用很难过的神情看着自己,染酒只觉得不是很好的感觉,准备启动轮椅离开,谁知那个女人直接站在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好强势的女人……

  染酒抬眸看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梁柳辛蹲在他身前,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粥粥……我是妈妈。”

  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染酒的脸,染酒很反感陌生人的肢体接触,冷着脸启动轮椅远离她,语气不太好。

  “你认错人了。”

  梁柳辛好似没听见这句话一般,看着染酒身上的病服,想到楚俞带他来这里是因为生病,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

  她上前抓着染酒的手,问他,“粥粥你怎么生病了?很严重吗?”

  染酒抽回自己的手,“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粥粥,我也不是你的孩子。”

  看见梁柳辛还想去抓他的手,晓雾上前一步把她扶起,和染酒解释,“不好意思,你和我们少爷长得很像,所以我们夫人才会认错,不好意思。”

  “麻烦看清楚,别到处乱认孩子。”

  说完,也不看她们,启动轮椅头也不回地走到另外一个地方。

  楚俞没有回来,他不会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柳辛还不死心,她问晓雾:“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坐轮椅?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晓雾解释:“梁总您先冷静一下。”

  “他的眼睛……和粥粥的一模一样,我不可能会认错!”

  晓雾说:“我也看见了夫人,您先别着急,如果他真的是粥粥,他不会不认您的,我们贸然出现在他面前认亲,会把他吓到的。”

  晓雾当然知道粥粥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否则也不会让一向理智的梁柳辛如此失态。

  “对……”梁柳辛抹掉脸上的泪水,“你说得对,粥粥胆小,他最害怕打雷,我这样吓到他就不好。”

  她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朝着染酒的方向走去。

  染酒在一旁晒着太阳,余光中瞥见她们走来的身影,烦躁的啧一声。

  这次梁柳辛没有贸然上前,先是向染酒道歉,然后又为自己说了一些好话。

  梁柳辛接管南州这么多年,在她面前俯首称臣的人不在少数,一向都是用鼻孔看人,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的道歉,倒是让晓雾有些惊讶。

  见她没有刚才那么强势,还诚恳的道歉,染酒不好再摆脸色,没接受也没拒绝她的道歉。

  他以为这样她们就会走,没想到梁柳辛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打算,还问了一些关于自己伤势的问题。

  刚才她逼迫自己认她作妈妈的事情,染酒还记得,他心中只有简兮一个妈妈,这种行为染酒并不是很想和她有过多的交流,随便敷衍几句后便离开。

  少年的表现明显是不想搭理她们,梁柳辛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看不出来,晓雾却看到清楚。

  梁柳辛还想上前追问,晓雾却说:“梁总,既然已经确定他是粥粥,相认也不急于这一时。”

  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梁柳辛咬着牙说:“真是一群废物,把粥粥养成这个样子!”

  “把皇甫叫来,我有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