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清白罪名【完结】>第41章 燃烧的小火苗

  返程时,两人去了一趟超市,易知秋单手推购物车,站在一排洗漱用品前挑沐浴露,娄牧之走在他身侧。

  易知秋:“什么牌子好啊?”

  “我也不太懂,你看着买吧,”娄牧之弯腰,视线扫过那琳琅满目的架子,看了看其中几个品牌,又放回去。

  易知秋:“那你喜欢什么味儿?”

  几乎是第一时间,娄牧之想起他身上的香气,说:“樱花。”

  翻翻找找,易知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瓶樱花味的沐浴露,他放了进购物车,起身时看见旁边架子上摆着一款他从没见过的牙膏,粉蓝渐变色的包装盒,底部写着一句宣传语。

  “星河在舌尖,给你一口初恋的味道。”

  看见“初恋”二字,易知秋心头“嘭嘭”跳了跳,他鬼使神差拿走一支,丢了进去。

  结了账,回到宿舍已经八点多了,娄牧之还有英语作业,他用最短的时间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脖颈上搭着一块毛巾走出来。

  换上了白T运动裤,修长的小臂露在外,看起来愈发俊秀精致,他刚拉开椅子坐下,易知秋就黏过来了。

  说是黏,其实也就是拖了个凳子坐他身边,一只手臂放去他背后的椅背上,看起来有点不羁狂放。

  娄牧之问:“你干嘛?”

  易知秋把凳子移过去一点,大腿靠着他的大腿:“陪你做作业啊。”

  “又不是数学,”娄牧之眼里浸着调笑:“而且我的英语好像比你好。”

  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易知秋蹦出一句“靠。”

  娄牧之倾过身子,去拿书包里的习题本和钢笔,头发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圆润的透明珠子顺着他的发尖掉下来,沾湿了衣领。

  “湿着头发容易感冒,你不知道么?”易知秋拽了下他脖子上的干毛巾。

  “五分钟就干了。”作业铺上了书桌,娄牧之拧开黑色的玻璃瓶和钢笔帽,正在打墨水。

  易知秋不听他的,拽过毛巾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不行,还是得擦擦。”

  “你手过去点,遮我眼睛了,”娄牧之被毛巾揉得眯眼,手里捏着的钢笔抖了一下,墨水就甩到了桌面上,又急着去抽纸擦墨水。

  “别管了,等会儿用湿纸巾一擦就完事。”

  易知秋弯下腰,用干毛巾从他后颈处往上揉,每一根头发丝都感受得到他温柔的力度。

  娄牧之一颗心被他的体贴熨得发暖,他放下了钢笔,没再理会那点蓝色墨水。

  易知秋揉着他的头发,又用空闲的那只手垫在他后颈处,为他隔去衣领口那点潮湿。

  易知秋:“要不明天去买个吹风机?”

  “别了吧,”娄牧之说:“培训都快结束了。”

  想想也对,易知秋就专心致志给他擦头发去了。

  娄牧之坐在椅子上,因着看不见,他能随意想象易知秋的动作,他的手指修长,他的眼神专注,认真的侧脸很英俊,这么一想,娄牧之就很想看他现在的样子,于是仰高了脖颈,去看易知秋的脸。

  易知秋:“这姿势不别扭?”

  娄牧之:“还行。”

  易知秋看见他眼里有笑意,被勾得俯身下来,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双眸眯成一条弯弯的线:“好看么?”

  娄牧之依然说:“还行。”

  眸子里的笑意却更深了,甚至染上了眉梢和嘴角。

  易知秋觉得他高兴,自己也跟着瞎高兴,但又怕娄牧之这么悬空着脖子会累,他一手扶住他后脑,把人撑起来。

  “先起来擦头发,”易知秋笑着说:“等会儿再给你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娄牧之明明还想再看看,听到这句调笑的话,挑起眼尾扫他一眼,就低下头去了。

  金乌西坠,柔软的云朵一片又一片重叠,把天际涂抹成瑰丽的粉紫色。

  气氛静谧,只有毛巾摩挲头发丝的窸窣声,偶尔夹杂着窗外传来的蝉鸣。

  “搞定了,你先写作业,我去洗澡。”

  放下毛巾,易知秋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

  浴室里还有留有未曾散去的雾气,白色的墙壁凝结着水珠,易知秋仿佛还闻得到娄牧之留下的沐浴露清香,因着这股味道,他在里头磨蹭了很久,推开门时,娄牧之已经写完作业,躺在床榻上玩手机了。

  “要睡了吗?”

  易知秋抬着手臂,用毛巾胡乱揉头发,鬓角被他擦得微微发红,那五官刚刚浸过水,在灯光照耀下,像朝阳里的乔木。

  “嗯,差不多了,”娄牧之打了个哈欠:“你呢?”

  空气中寂了寂,没人答他的话,娄牧之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去找宿舍里的人,他刚偏过头,就看见易知秋抱着一个枕头,站在他床铺前。

  “小木头,我想和你一起睡。”

  娄牧之还没来得及拒绝,易知秋就举起三根手指头,对着天:“我就是想抱抱你,保证不胡闹。”

  才不信呢,娄牧之已经看见了易知秋眼尾擒着的那点笑。

  “好不好?”

  娄牧之尤其受不了他又低又轻的声音,带着一点软绵绵的鼻音和沙哑,听起来像撒娇。

  要命了。

  娄牧之完全拒绝不了。

  “你确定?”娄牧之指着这张不过一米宽的床,脸色有点复杂,这么窄的空间要挤下两个180cm的大男生实在是不太容易。

  “确定。”

  易知秋生怕他反悔一样,手脚利落地从楼梯爬上来,他把枕头甩过去,一骨碌躺倒在娄牧之身边,还抢走了他一半被子。

  “这张床太小了,塞不下两床被子,咱俩盖一床。”

  娄牧之:“............”

  易知秋侧身面对着他,一条手臂摊开,像是专门把怀抱留出来给他。

  “不是困了么,快躺下。”

  娄牧之看了看他的姿势,像是在找哪个角度靠着比较舒服,他刚准备往后倒,又想起来:“还没关灯。”

  “我来。”

  壁灯在里侧,易知秋伸出长胳膊,摸到了亮堂的白瓷砖,手指往上移,咔哒一声摁灭了,宿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刚躺下去,娄牧之就觉得挤,易知秋手臂环过他的肩背,娄牧之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处,手臂贴着手臂,小腿搭着小腿。

  两人都换上了夏天的睡衣,薄薄一层布料根本挡不住肌肤灼热的温度,才过了一分钟,背脊就已经汗涔涔的。

  娄牧之翻了个身,面向了另一侧。

  易知秋抱着他没动:“怎么了?”

  “太热了。”娄牧之在黑暗中问他:“你不热?”

  胳膊跟脖子接触的皮肤面积捂出了汗水,说起这个,易知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一整条手臂都有了湿意。

  “好像有点,”易知秋手臂从他脖子下缩回去:“那不抱了。”

  “嗯。”

  娄牧之闭上了眼睛,想尽快进入梦乡,他把两条腿并拢在一起,尽量减少与易知秋的肢体接触,但他努力了良久,困倦不仅没了,意识反而愈发清醒,尤其他还躺在外侧,右腿仿佛动一动就会掉下去,他只好抬起腰,往里侧挪了点距离。

  易知秋挺尸一样不敢动,问他:“睡不着?”

  娄牧之慢悠悠地说:“我又不能秒睡,不得酝酿一下。”

  “哦。”

  为了给娄牧之留出位置,易知秋使劲往里侧挤,整个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奇怪的是,没了触碰也没了拥挤,他的体温反而愈发往上升。

  两人间没了语言,宿舍的窗帘没有拉严实,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亮,香樟树的影子倒映在地板上,四周陷入了莫名的安静,连那聒噪的蝉鸣也消失不见。

  气氛从这一秒开始变形,暧昧无处不在,彼此的心跳声成了这个逼仄空间唯一的存在。

  娄牧之闭紧双眼,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听到易知秋说:“要不换我睡外面,怕你掉下去。”

  床榻没有围栏,光秃秃的床沿,象牙白的木板摸起来十分光滑,娄牧之的一条腿搭在边缘处,欲坠不坠。

  “算了吧,”娄牧之开玩笑:“你睡相那么差,说不定十分钟都躺不了。”

  嘲笑的意味太过明显,激得易知秋转回身来,拿手挠了下他侧腰,他知道娄牧之哪里最不耐痒:“说谁呢?”

  娄牧之一把擒主他的手腕,在夜色中“啧”了声:“别乱动,差点把我挤下去。”

  “谁睡相差?嗯?”易知秋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腹,把住了人,但他偏不轻饶他,继续挠他痒。

  痒意痒到了娄牧之骨头缝里,他扭着身子躲他的手,嘴硬道:“半夜滚来滚去那人不是你?”

  “你再说。”

  易知秋坐起了身,一只腿挡在外侧,以防娄牧之摔下床,一边去摸他的肋骨。

  娄牧之轻声嘶气,威胁他:“再闹我不客气了。”

  “来啊,不客气个我看看。”易知秋将人夹在两腿间,专门挠他下颌,揉狗崽子似的。

  娄牧之被痒得不住往后缩,伸手好不容易才逮住了易知秋的双手,他忽然往后一拽,就把易知秋整个人拽进了自己的胸膛。

  娄牧之反客为主,翻了个身跨坐在他腰间,将他双腕压去头顶,手也往他怕痒的地方去,易知秋被挠得仰头大笑。

  “躲什么?”娄牧之说:“有本事别躲啊。”

  易知秋整个人被压制住,又笑又哼,但他完全无法动弹:“靠!太痒了太痒了!”

  娄牧之:“还闹不闹了?”

  “错了错了,”易知秋无声地举起小白旗:“我不敢了。”

  这人眉眼下垂的时候极具欺骗性,看得人心软,娄牧之就不忍心闹他了。

  “行吧,放你一马。”

  说罢,娄牧之倒回去,躺在床上歇气。

  刚刚在床上滚了一遭,该碰的、不该碰的地方都被对方一一擦过,撞过,此时两人的小腿还交叉叠着,肌肤的热度互相传递,谁也没挪开。

  突然间,易知秋翻过来,双手撑在他头顶,娄牧之平躺着,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娄牧之能察觉到脸颊上方不断传来的热意,是易知秋混乱的呼吸。

  月色给娄牧之浑身铺上一层揉碎的柔韵,勾勒出他具体的轮廓,鼻尖和眉梢,额头和嘴角,每一处都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亮过了宇宙的星。

  看着看着,气氛变得暧昧,昏暗中,两人都红了脸。

  易知秋不由自主地俯下了一点身子。

  “小木头。”他轻声喊他。

  娄牧之没推开他,而是回了他一声“嗯。”

  “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黑暗里的声音暗哑低沉,像一把小钩子,勾得娄牧之心痒痒。

  “答应你.......”心中涌来一阵强烈的悸动,让娄牧之觉得口干舌燥,他喉结微动:“回了宿舍,随你想怎样都行。”

  “我想........”

  易知秋用目光禁锢住他的双眸,颤抖着嘴唇,一个吻落在他的眉心,克制清浅,一触即分。

  酥麻感突袭而来,从头皮开始,向四肢百骸推展延伸,娄牧之紧张得攥皱了身下的床单。

  “我还想......”

  这次易知秋吻上了他的鼻尖,就像黄昏里的手指吻,啵一下就分开。

  夜色中,易知秋喘着气,红潮从他的脸颊爬到了耳尖:“这些都行吗?”

  娄牧之只觉得脑子一阵发晕,竟然说了一句:“行。”

  易知秋眼里似乎有光斑跳跃了一下,他双臂撑在娄牧之两侧,这才敢把胸膛压下去。

  娄牧之轻笑一声,微仰起下巴,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蜜意,易知秋又吻了吻他迷人的眼睛,转而往下,小心翼翼的到了侧脸,嘴角,这时候的小木头尝起来像樱桃,他最喜欢的味道。

  两人毛躁地试探了一会儿,挑起了身体里难言的渴望,浅尝辄止的亲吻显然缓解不了,他们想要更深刻的触碰。

  娄牧之一手压紧易知秋的后颈,舔着他的唇缝,迫他探出了舌尖,一瞬间,易知秋的身体里就像碾过了一列疾速飞驰的火车,隆隆作响,他抚摸着娄牧之的肩膀,娄牧之挨上了他的胸膛,他们渴望亲密,渴望拥抱,渴望亲吻,渴望占有对方,也被对方占有。

  手指拂过彼此的头发,双眸,下巴,耳朵,胸膛,双腿,甚至攫住了每一个细胞散发出来的荷尔蒙。

  少年爱恋是夏日无止境的蝉鸣,不停歇的季候风,盛放的白桔梗,永远热烈,永远心动。

  易知秋的气息抚过他每一寸肌肤,哑声耳语:“我喜欢这样亲你。”

  “我也喜欢你这样亲我。”娄牧之耳窝里全是潮湿的热气,含糊不清地回他。

  才分离了一秒的两人又拥在了一起,年轻的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一旦喜欢了,就恨不得拼命奔赴,全力燃烧,那温柔的吻逐渐变得蛮横,他们吸吮着彼此的唇舌,掠夺着对方的呼吸.........

  不知吻了多久,易知秋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娄牧之的嘴唇,口齿间一下子盈满了铁锈味。

  “咬破了,”易知秋忽地放开了人,剧烈地喘着粗气,他的脖颈上全是热汗,低头去看他的伤:“疼不疼?”

  “不疼,”娄牧之舔湿了细小的裂口。

  易知秋看得揪心,指腹压住他的伤口:“怎么不疼,都出血了。”

  快感夏然而止,被打断的感觉教人想要追寻更多,娄牧之盖住他后颈的手上移,将他拽下来。

  “那你给我咬一口,”娄牧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息说:“不就公平了。”

  那双向着他的透亮眸子沾染情|欲,似乎是顷刻间,就打破了易知秋摇摇欲坠的理智,他重新吻过去,把那点血腥裹进唇舌,渡在两人交缠的喘息间,共享品尝。

  “咬,”易知秋用脸颊挨着娄牧之的手,暗哑地说:“随你咬。”

  娄牧之当真反复啄咬他的下唇,在蛮横的亲吻里,情不自禁抬起手,顺着易知秋侧脸往下滑,抚过耳垂,喉结,锁骨窝,每过一个地方,他的呼吸就乱了一拍,摸到到胸口时,易知秋像是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睛,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娄牧之连呼吸都在颤:“怎么?”

  “别摸这。”

  “那摸哪?”询问的语气,但怎么听都憋着坏。

  手指动不了,被易知秋牢牢控制在掌心,娄牧之就没再摸,过了一会儿,易知秋的眼神暗了暗,他抓着那只手,牵引着他缓缓往下,途径健硕的胸膛、结实的小腹,流畅的人鱼线,往更灼热隐秘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