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斯今晚的行动并不是组织下发的任务,也不是琴酒授意。
就像当年戴着蠢爆了的面具,把东京黑市爆.炸物领域搅个天翻地覆,让卖家买家的心态都碎成渣渣,留下止爆炸狂夜啼的奥特曼都市传说,这次的“海上骡马”计划,也是格瓦斯的个人行为。
发现这死性不改的疯女人最近一再推拒各种不算重要和紧急的任务时,琴酒心中就有所警觉,果然她今天踩着琴酒爆发的最后期限拦下了保时捷356A,不由分说地挤上车展开一张海图,一边用铅笔划出航线,一边解释自己最近的骚操作:
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公海上神出鬼没的海盗上,并且已经摸清了海盗团接连遭受各国海军打击后的残部规模,甚至找到了约见没有信号的茫茫大海上的海盗们的方法……
“怎么样,大哥?”说完计划的格瓦斯把红蓝铅笔往海图上一丢,“干一票?”
前排驾驶座的伏特加冷汗都要下来了:格瓦斯盯上的这两条走私航线可不是组织未曾涉足的蓝海,而是一直……
“格瓦斯,”灰绿色的眼睛隐在帽檐和长发的阴影下,活像被人闯入巢穴惊醒的野兽,闪烁着危险的凶光,“东瀛与马尼拉、尤卡坦半岛之间的航运,一直是由朗姆先生负责——你是对此有什么不满?”
“没有啊,我怎么敢,”格瓦斯顺滑地把海图折起来,装回包里,随手铅笔扎在发髻上,“大哥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
看起来格瓦斯似乎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疯狂计划,拉开车门就要下车,伏特加的心却悬得越发高——
“哐!”
琴酒伸手抓住了那女人的衣襟把人拽了回来,刚打开的车门被格瓦斯的手一带,再次关上。
琴酒一手揪着那疯女人的衣襟,另一只手抽出那支铅笔,抵住她的咽喉,沙哑的声音带着嘲讽的笑:“幼稚的激将法。”
“对啊,”被琴酒威胁着性命的格瓦斯以一个别扭难受的姿势艰难保持平衡,笑道,“‘琴酒不敢动朗姆的蛋糕’、‘组织的Top killer只是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大哥能上上不能上趁早给年轻人腾地方’——台词反正都是这些台词,所以大哥到底吃不吃这套呢?”
“呵。”
一阵让伏特加整个后背都湿透的死寂后,琴酒一声短促的笑,松开了手:“时间、地点。”
“五天以内,新加坡南部公海。”
琴酒把那支铅笔重新插了回去:“伏特加,你陪她去。”
伏特加条件反射地答“是”,直到格瓦斯整理好衣襟和发髻扬长而去,才反应过来:大哥这是……采纳了格瓦斯这个疯得可怕的提议,准备在航运上跟朗姆先生正面杠上了?
虽然一直以来大哥和朗姆先生的关系都不算太和谐,之前格瓦斯也从邮轮上抢了科学家回来,还逼着去灭口的库拉索跳海,但这些事说到底都是BOSS默许的,可是海上的走私线路……
“格瓦斯还没有彻底疯掉。”非常了解自己小弟大脑结构的琴酒闭着眼睛解释,“这两条线路走的货是枪械,行动组最重要的武器运输,却掌握在别人手里。而且朗姆这老东西,总是在暗处做手脚,不是推迟到货时间,就是型号不对,行动组的子弹是我们自己负责,枪械型号对不上,就无法使用。”
这种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日子,他过得够久了,没有格瓦斯,他也总要找个机会捅破这层天花板。
“格瓦斯……”琴酒点上支烟。
疯女人这次又会带回什么样的成果呢?
……
所有人都知道,格瓦斯热衷于挑战琴酒的血压,但她之所以能反复作死而不死,自然因为她有让琴酒一忍再忍的能力。
发展海盗物流一事必须死死瞒住朗姆,因此格瓦斯第二天只带了伏特加一人出发,三天后,两人从菲律宾返航,带回了好消息。
“第一批的箱子里放模型就好,接下来,只要等心思活络的那些被海警送去蹲号子,”格瓦斯笑道,“就可以让他们运送真货了。”
“你又勾搭上了海警。”
“大家都是朋友,”格瓦斯娇嗔,“说什么勾搭,多难听。”
恶心的女人。琴酒冷哼,组织里的女人都是些疯子。
格瓦斯就是最疯的那个。
……
降谷零得知“海盗物流”计划时,柚李正在新加坡金沙酒店的豪华海景房中瞭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降谷零大受震撼:“不行!这太危险了,伏特加一个人没法从一船海盗手里护住你,我们的海上力量也不可能延伸到——”
“晚了,”柚李打断他,“我已经从海盗船上下来了,现在四肢和两颗肾都还健全,计划进展顺利,你不如从现在开始思考朗姆知道这件事后的对策。”
降谷零头疼地捏着鼻梁:“椿,你太乱来了。”
“我30岁了,改不了了,你忍一忍,习惯了就好了。”
降谷零叹了口气,坐回了电脑前,他原本准备结束工作回去休息的,现在看来是没时间了。
时间……
他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椿,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椿柚李一直不赞同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经常通宵加班,长期把自己的身体压榨到极限的做法,总说缺少睡眠会影响大脑,过劳会猝死,这次却表现出“我这一单很急,你抓紧,做不完可就加班做”的态度。
柚李沉默了片刻,敷衍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她抬眼看向墙上镶嵌着的一块抛光黑色大理石,萩原研二正含笑看着她。
拍照和摄影也无法记录,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也看不到,只有她和萩原研二,能偶尔从一些镜面的倒影中看到他的人型影像。
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
难道她对椿博士了解得越多,椿博士对她的影响就越大么?
两个□□手开枪对.射,谁会是先倒下的那个?
柚李恐惧深渊和子弹,但她也不愿意束手就擒。
……
格瓦斯的计策很成功,黑下来的货还没焐热,海警就天降神兵地将他们的船团团围住,人收监船扣押,货?什么货,海警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那是一艘空船。
海盗们虽然常年在没有信号的公海上漂着,但毕竟也不是野蛮人,也看报纸看新闻,看到这一出,谁还不懂呢?
第二批货稳稳当当地被送到了东京港,连封条都没有破损。
琴酒亲自带人从码头接收了这批枪械。
身为情报组的负责人,组织二把手,朗姆如果当天没有得到消息,他就该去跳海了。
消息来源于波本的汇报。
琴酒前往码头的路上他就得到了粗略情报,等这批货被送进基地枪械库,完成入库登记,波本已经得到了更详细的信息。
“格瓦斯?”
“格瓦斯。”波本肯定地回答,“刚好前段时间她和伏特加去了一趟新加坡,以我的权限能查到的任务信息,那段时间应该没有需要代号成员去新加坡的任务。”
“你准备怎么做呢,波本?”朗姆谆谆善诱,暗示明显。
“朗姆先生,我理解您的怒火,但我不建议您采取暗杀格瓦斯之类的报复手段。”波本劝说道。
“哦,你舍不得了?”
“我讨好格瓦斯,是为了好处,当然也可以为了更大的好处杀了她。”波本否认,“但杀格瓦斯,需要BOSS的首肯,至少是默许。”
不等朗姆提出暗杀甩锅,波本再次提醒:“格瓦斯和琴酒利用海盗运送行动组所需的枪械,这件事我知道,您知道,您认为BOSS直到现在依然一无所知吗?”
朗姆顿时咬紧了后槽牙。
“那位先生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示。”
“这种情况下,您依然坚持杀掉格瓦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