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羽田秀吉看着落地窗外夕阳西下漫天绚丽霞光,叹了口气,一转身。
“羽田名人,刚才的那一局中,白棋升变香车准备打飞车,如果黑棋接下来走3C,这样就会送给对方一个步兵,如果白棋同银,黑棋可能就会继续打步……如果局面变成这样,您会如何应对呢?”红发的年轻少爷连等待佣人们摆饭的时间也不放过,孜孜不倦地求教。
羽田秀吉:……我会建议大家先吃饭,饭后再说。
但看着少年殷切求教的目光,羽田秀吉也只能再次坐下来,继续同他谈刚才的棋局。
赤司少爷到底也不是忘记吃喝的棋痴,前菜上齐,他也停下了话题,请客人入席,羽田秀吉这才发现和室的餐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椿老师不一同用餐吗?”
而且……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家父今天回来早,老师已经同他吃过了。”赤司征十郎回答道。
羽田秀吉原以为椿柚李只是赤司少爷的老师,没想到她竟然也与赤司财团的当家人关系匪浅。
不,按常理推断,正是因为她与赤司先生有交情,才会成为财团继承人很重要的老师。
赤司少爷就餐时很安静,吃了一会儿,羽田秀吉终于忍不住发问:“赤司君,你觉得自己了解你的老师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对方凝重的目光,微微一笑:“羽田名人,无须担心,我对老师的了解,一定比您认为‘有必要了解’的程度更深。”
羽田秀吉捏着筷子的手一僵,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失踪多年的父亲,兄长潜伏调查的犯罪组织,东瀛顶级的财团……
他已经站在白日与黑夜的交界线上,不能再进一步了。
……
与赤井玛丽约好的见面日很快到来,柯南熟练地打着去博士家打游戏的名头离开家爬上冲矢昴的车;神秘主义的波本从前两天就又开始了新一期失踪;柚李适时地在任务中被一个逃过伏特加子弹的极道成员看到了脸,琴酒只能派基尔贴身保护这个麻烦精。
位于植物园一角的花园咖啡厅今日大门紧闭,挂上了歇业的木牌。
赤井玛丽到时,多年没见的长子正靠在铁门边。
“我们需要检查一遍。”赤井玛丽公事公办地提出要求。
“当然。”赤井秀一推开了铁门,“请便,但我建议您不要安装窃听或者录像设备。”装了也没用。
赤井玛丽没有回答,带着下属大步走进了静谧的庭院。
赤井秀一瞥了眼母亲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估计是不会听劝的。
几位MI6探员在赤井玛丽的带领下把面积不算大的咖啡店翻了个底朝天,竟然真的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就连磨豆机、咖啡机之类的设备都打包挪到了院子里,室内科技含量最高的东西是电灯。
按照事先约定,赤井玛丽之外的探员在检查完毕后回到了位于院外的车上,天色渐晚,距离约定的8点只差几分钟时,赤井秀一走进了咖啡厅,身边还带着个——
“小孩子?”赤井玛丽皱眉,按照秀一在电话里说的,今晚将是多方的首次会谈,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就算是为了伪装,秀一怎么会把孩子带进来。
“他也是参会成员,”赤井秀一说道,“具体情况人齐了我会解释的。”
“希望你的理由足够说服我。”赤井玛丽冷冷回道。
分针逼近12,一男一女前后脚踏进了咖啡厅,赤井玛丽发现,随着男人的抵达,手机和无线电信号都一起消失。
信号屏蔽装置。
赤井玛丽打量着两个容貌不俗的人,男人金发深肤色,却有着东亚人的柔和五官,应该跟自己一样是个混血。
那女人她在电视里见过,是电视台的晚间新闻主持人,好像是叫……水无怜奈。
从三人的站位和肢体语言看,水无怜奈与秀一应该是同事至少是盟友关系,他们两人与金发男关系并不好,金发男显然也不喜欢他们。
而那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眼镜男孩,赤井玛丽觉得有点眼熟,但一个孩子,在这种重要场合有什么用?除非是组织BOSS的孙子。
时间很快来到7:59,赤井玛丽目光扫过从进来就没说过一个字的一男一女:“我们一定要等到8点整才说话吗?”
水无怜奈与金发男对视一眼,依然一言不发,男孩倒是想说点什么,被赤井秀一按着脑袋憋了回去。
尤里·温亚德还没到,他们也是在等她么?
咖啡店的门再度被推开,铃铛一声脆响,年轻女人带着笑的声音传来:“我来迟了~”
这声不合时宜的笑语,仿佛是一句魔咒,让咖啡厅里仿佛实体化的沉重气氛随之一轻。
尤里·温亚德,赤井玛丽记得她的声音。
再次相逢,女人比五年前成熟了一些,浑身上下依然不见锻炼痕迹,怀中一如当年一般抱着只黑猫,肩头和腿边还多了一只黑色鹰隼与一只杜宾犬。
赤井玛丽皱眉,这是干什么,杂技团动物表演?
踩着点到的女人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开始四下转悠。
虽然动作不怎么专业,但显然她在检查会场,而水无怜奈和金发男的目光也一直追着她。
所以,他们不说话的原因是担心现场有窃听器?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检查?赤井玛丽沉默地看着。
尤里·温亚德擅长拆卸炸弹,但间谍设备——
“一个。”女人从花瓶里的花束中却出了第一个窃听器,金发男上前接过砸碎,水无怜奈凉凉的目光掠过赤井玛丽。
她看起来与金发男并不对付,却毫不迟疑地认为窃听器是自己装的。
尤里·温亚德接下来的动作,证明了她寻找间谍设备的能力远超当年差点翻车的拆弹技术。
所有窃听器都被找出来破坏掉了。
赤井玛丽面沉如水。
尤里·温亚德拍拍手走回咖啡厅中央的沙发:“窃听器应该是没有了。”
赤井玛丽发现,她这么说之后,包括秀一在内,所有人的神经似乎都松了不少。
他们如此信任她……
赤井玛丽猛地扣住了尤里·温亚德向自己脖子伸过来的手,护主的杜宾犬立刻发出了威胁的呜鸣,肌肉紧绷作势要扑,赤井玛丽脸色一沉,翻手亮出一把迷你手.枪对准了狗的主人。
同一秒内,HK-P7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赤井玛丽,金发男捏紧握把,手.枪自动上膛,只需一念之间,子弹就能击穿赤井玛丽的颅骨。
但显然他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赤井秀一的动作不比他慢,左.轮手.枪的枪口同样已经对准了他,就在他上膛的同时,赤井秀一的拇指也扣下了击捶。
真正令赤井玛丽意外的是水无怜奈,她同样迅速拔枪,先是和秀一一样对准了金发男,却在短暂的迟疑后,移动枪口,对准了她。
“把枪放下。”尤里·温亚德说道。
这个唯一手中没枪,还被枪指着的女人好像完全不在乎小小的咖啡店里诡异的剑拔弩张,语气理所当然,甚至有两分习惯于发号施令的颐指气使。
“她先放。”水无怜奈目光冷峻,杀意凛然,刚才她按照这段时间的同盟一致对外模式,跟着赤井秀一一起对付波本,又猛然想起,她是被琴酒委派了保护格瓦斯的任务,她如果受了枪伤,自己根本解释不清。
比起与FBI的同盟,显然还是自己更重要一些。
“我再说一遍,”赤井玛丽看到尤里·温亚德面露不快,“都把枪放下。”
柯南如梦初醒:“对啊!大家来这里不是为了内斗的!”
“他先放!”
“他先放。”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异口同声,与此同时,谁也不放。
“我数到三。”尤里·温亚德话音刚落,赤井玛丽惊讶地看着儿子无奈地垂下了手,率先在这场对峙中投降,甚至立刻投敌反水:“母亲,你也把枪放下吧,他们都不是敌人。”
“一。”尤里·温亚德警告的目光落在了金发男身上,对方咬咬牙,也不甘地放下了枪。
“二。”这次收枪的是水无怜奈。
赤井玛丽看着那双茶色的眼睛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玛丽女士,真的数到三,可就不礼貌了。”
虽然最后用口香糖堵住炸弹液管道的办法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毫无疑问,当年在海岛溶洞中,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赤井玛丽沉吟片刻,放下了枪,也松开了她的手。
尤里·温亚德的手终于握住了她的目标:赤井玛丽胸前的项链吊坠。
她用力一拽,细细的项链崩断,在赤井玛丽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
黑曜石吊坠被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那是一个迷你摄像头。
“好了,终于打扫干净了。”女人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组织成员,椿柚李。”
“MI6探员,赤井玛丽。”玛丽握住了那只手。
“CIA,代号基尔。”
“公安,代号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