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感折腾得神志不清的柚李完全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
她病着,伊达航当然立刻住到了女朋友家里,萩原研二虽然想陪着,但呼吸内科里有别的病人,实在是不方便让毛绒绒的猫咪一直留着,他也只能暂时住到了姐姐家。
“原来小猫咪也会叹气呀。”萩原研二蔫哒哒地伏在窗台上晒太阳,萩原千速端着水走过来。
精神不好的黑猫爬起来,乖乖舔了几口碗里的纯净水,得到了姐姐爱的摸摸。
[姐,]萩原研二叹气,[头皮好紧……]
警察厅零组是以组织为目标的专项工作组,自从那天接到上司降谷零的命令后,风见裕也立刻着手针对水无怜奈进行调查,但只通过这个假身份,他们查到的内容与几年前她刚取得代号时并没有多出什么:
水无怜奈,代号基尔,是隶属于行动组,精通各式枪械,狙击天赋平平,受组织命令前往日卖电台入职后,因其姣好的容貌和温柔的性格备受欢迎,一路做到黄金时段新闻主持人……
水无怜奈工作外与同事的私交并不深,自称家人都在老家埼玉县,但无论是跟踪还是拦截信件,都从未见她与任何家人沟通。
调查如上一次一样陷入了瓶颈。
降谷零知道这不是风见他们的问题,没有真实姓名和户籍信息,基尔身为反侦察能力一流的组织杀手,小打小闹的跟踪监视根本没用,大规模的又容易打草惊蛇。
就在降谷零决定亲自出手时,机会悄然而至。
机会来自于毛利侦探,降谷零在那次有情人终成兄妹案子后,深感自己虽然已经是个领导警察厅专项调查组的公安头子,同时还是在组织混成东京地区情报组实权干部的优秀卧底,但侦探技术还有待提高。
虽然毛利小五郎邋遢、轻浮、浅薄,但看他在警视厅中足足有两尺厚的“战绩”,降谷零坚信他身上一定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内容。
然而花钱拜师后,降谷零不是忙着组织任务就是忙着调查基尔,毛利小五郎这个授业恩师,就像是很多人家里的跑步机一样被他闲置了。
收了昂贵拜师礼金的毛利小五郎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位便宜徒弟,打电话让他过去学习学习。
降谷零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当侦探的最初目的之一就是收集组织和公安都接触不到的情报信息,针对水无怜奈的调查也暂时没有头绪,倒不如去走一趟换换脑子,说不定——
水无怜奈?!
降谷零刚一进事务所,就被那张跟水无怜奈如出一辙的脸震住了。
“安室先生到啦?”毛利兰招呼他,“这是我的同学本堂瑛祐,他最近时常过来玩。”
得知眼前金发深肤色的安室先生就是毛利侦探的弟子,本堂瑛祐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我也很羡慕你呀,小弟弟,”安室透接话,“你长得这么像日卖电视台的美女主持人,一定是她的亲戚吧?是不是经常能拿到明星的签名?”
“其实本堂不是水无小姐的亲戚啦,”小兰笑着说道,“他刚转到我们班的时候,很多同学也问他是不是水无小姐的弟弟,他已经说过不是了。”
不是?透过容貌秀气的少年脸上的大眼镜,安室透打量着对方那双与水无怜奈无异的猫眼,他们俩的相似程度更甚于hiro与诸伏警官,嘴上说不是,恐怕只是为了掩盖身份吧?
没关系,小孩子的嘴很容易撬开。
“不,其实水无怜奈就是我的姐姐。”
出人意料的,安室透还没开始套话,套话的目标就自己把话说出来了。
“但我觉得,她不是。”本堂瑛佑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拜托毛利先生调查这件事,我想知道水无怜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姐姐,我真正的姐姐又在哪里!”
安室透&柯南&毛利小五郎:?!
“喂,小鬼,”毛利小五郎茫然挠着后脑勺,“你什么意思,什么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的?”
安室透盯着少年的目光也锐利起来,他需要仔细分辨,自己是无意中抓住了不得了的线索,还是落入了别人挖好的陷阱。
“是这样的,虽然才从大阪转学来东京不久,其实我小时候是跟着母亲住在东京的……”本堂瑛佑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家庭成员和成长轨迹一一道来。
“……原本我已经准备自己到东京找水无怜奈当面问清楚,结果,有一天我在餐厅里遇到了一个带着父亲照片的男人,他说自己曾经跟我父亲共事过,还帮我办理了转学手续。”本堂瑛佑继续说着自己的寻姐经历,“到了东京后,我一觉睡醒就见到了水无怜奈,她就像瑛海姐姐一样叫我的小名,说自己和电视台签订了保密协议,所以才用水无怜奈这个名字,我就相信了她就是瑛海姐姐。”
“呐,既然水无小——姐姐长得跟你姐姐一模一样,也知道你的小名,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假冒的呢?”毛利小五郎还在继续挠头,柯南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她有什么异常举止吗?”
安室透的目光落在了还没桌子高的小男孩身上,是因为被寄养在侦探事务所么?这孩子提问倒是有模有样的。
“嗯,”不同于才第三次见柯南的安室透,本堂瑛佑已经习惯了这男孩超越年龄的聪慧,“因为她说自己受到保密协议制约,不能随便暴露自己还有一个弟弟,所以我并没有跟她住在一起,而是住在酒店,想见面只能等她通知时间和地点,等这学期结束,还要按照她的安排到美国去留学……”
说到这里,就连小兰都感觉到不对劲了:虽然电台主持人的曝光率很高,但水无怜奈是非常传统的新闻主持人,通常只负责一些社会新闻主持和相关采访工作,并不是爱豆,甚至跟娱乐圈都不搭边,这样的“明星”,有必要把自己的家人藏得这么深吗?就连当红爱豆冲野洋子,她曾就读于哪所高中也不是秘密。
“自从我到东京后,就再也没见过当初陪我一起来的‘父亲的同事’。就算我在晚餐时睡着了,‘姐姐’来接我后他就离开了,但至少也应该叫醒我道别吧?而且,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本堂瑛佑说着自己观察到的疑点。
“一开始我没有在意这件事,但自从我到了东京,父亲就再也没回复过我的邮件,也没给我打过生活费了——虽然父亲已经好些年没回家,但生活费从来没有耽误过一次。我问过她,这离开家的这十年间她有没有跟父亲联系过,每次她都避而不谈,只说父亲从事的是保密工作。”
“因为不能经常见面,我每天都会把她主持的节目录下来反复看,还会到网上找她过去的照片,找的过程中,我加入了‘水无怜奈后援会’,里面都是她的粉丝,我借机收集到了不少她过去的照片——刚出道的水无怜奈,的确长得跟我记忆中的瑛海姐姐几乎一模一样。”
“我还从一位要搬到国外的粉丝手里收了一批她早期主持节目的录影带。”本堂瑛佑打开书包,掏出一个录影带,“然后,我发现了这个,她在火灾现场献血——她说自己是AB型血。”
“可是!”文弱秀气的少年陡然面目狰狞起来,“瑛海姐姐明明是O型血!”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都惊了,三位侦探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谨慎地问:“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呢?”
按照本堂瑛佑的说法,他姐姐杳无音信已经十年了,也就是说东京重逢前,他才7岁。十年的时间跨度,就连大人的记忆都不一定能完全采信,何况是小孩子。儿童的记忆是非常不靠谱的,他们不光可能记错,还可能把动画片甚至是梦里的所见与现实记忆混淆。
“不会错的。”本堂瑛佑一口咬定,向几人详细描述了自己年幼时姐姐背着他去医院时说的“小瑛的血是分享的血”以及受伤躺在病床上时,姐姐输血给自己的情景。“既然瑛海姐姐能够输血给我,她一定是跟我一样的O型血。”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还在讨论本堂瑛佑弄错血型的可能性,一直没出身的安室透此时却提了个听起来不相干的问题:“能问一下你父亲的名字吗?”
本堂瑛佑虽然也感觉有些莫名,看了一眼破案如神的毛利侦探,还是回答了他弟子问题:“父亲跟您一样是混血儿,他名字叫伊森·本堂。”
伊森!四年前死在基尔手里的卧底,就叫伊森!
安室透藏好自己的情绪,加入到毛利和柯南关于血型的讨论中,手却伸进口袋按了按,不多时一通电话打来,安室透走到旁边接起后遗憾表示自己突然有急事需要离开。
兜了个圈子回到警察厅,风见已经按照他路上下达的命令调出了本堂瑛佑的个人资料:
“他的父亲是一位美国人,名叫伊森·本堂,姐姐本堂瑛海十年前赴美留学,两年后加入美国国籍……”
“入境信息呢?”降谷零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