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郝运来夺回电话,加仑的声音已经消失在电话另一端。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独孤朗,他双手叉腰质问:“独孤朗,我明天要去哪儿?”

  混血小泼夫的模样,活脱脱重现在独孤朗面前。

  独孤朗黑眸一暗,双手突然发力,把郝运来整个人抵在房间的墙上。继而轻而易举地,把郝运来叉腰的双手高举到头顶,他速度非常快,力量是压倒性的。

  独孤朗下盘跟郝运来紧密贴合,不留一点缝隙,悬殊的身高差,让独孤朗可以自上而下俯视郝运这个小泼夫。

  他玩味地在郝运来耳畔吹气,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他的脸,语气磨人又带着忍耐。

  “郝运来,我的新年礼物呢?”

  郝运来碧绿色如澄清玻璃球的眼珠里,映着独孤朗不依不饶的模样。

  晚会那天,两人堪堪擦枪走火之际,为了晚上的演出,生生停了下来。后来,郝运来那枝玫瑰把独孤朗撩得心猿意马。但因为狗仔的事被揭穿,大新年的两夫夫搞了个分床睡。

  接着,又是李青青来访,医院探病……新年第一天,他俩过得可算是忙碌又精彩。

  独孤朗那颗忍耐许久的心,压抑到了极致。狼王蓄势待发,就等着把郝运来哄软。

  他把头埋在郝运来的脖颈,沉重的气息烘得郝运来喉头往下滚动。

  “Lucky,我后天要去英国出差两周……”,他的话戛然而止,暗示什么非常清楚。

  郝运来也不挣扎了,全身放松随他撒娇。独孤朗心领神会,把温暖的大手伸入郝运来的薄毛衣,和他后背肌肤相触的一刻,郝运来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大手不依不饶,按着郝运来的腰窝,把他整个人都按热了。他细长的睫毛跟着颤了颤,碧绿清澈的眸子也混染了欲望。

  他浑身软软的,声音带着勾子:“独孤朗,那我的新年礼物呢?”

  “小野都有新年礼物了,我的呢?”

  独孤朗垂眸看着郝运来,他弯弯嘴角,把人转过来,从后抱着他的腰,抵着他的后背,连体婴似的往卧室阳台的方向走。

  独孤朗“唰”一声,拉开窗帘,一辆奶茶色新自行车和一辆灰黑色旧自行车静静放在阳台。

  昨晚回来太晚,早上又被李青青碾着起床,郝运来都没发现,阳台里居然放着两辆自行车。

  独孤朗推着他在那台灰黑色自行车前站定,那辆自行车非常老旧了,但郝运来一眼认出了它的牌子。

  他问独孤朗:“这是我当年送你的……那辆自行车?”

  独孤朗亲了亲他的耳朵,低声说:“恩,已经是十几岁的古董车了。”

  郝运来打量着这辆自行车,当年他把独孤朗的自行车弄报废,于是参加歌唱比赛,把赢回来的自行车送给了的独孤朗,作为赔偿。

  这么多年,他以为这辆车早丢在无人的角落了,没想到,独孤朗居然保留了那么多年。

  铝合金车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刮痕和锈迹。两只手的握柄橡胶处,都被捏出指印了,能看出车的主人使用年限。但它又被保养得很好,轮胎、链条、座垫,都被换成新的,跟十多年历史就车身,有着明显的差异。

  独孤朗低声说:“这辆车,我出国之后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大学还骑着。后来,开始管理公司,没那么多时间骑车,就放在舅舅家,休假的时候,当作休闲骑一骑。”

  “就是一个人骑,挺孤单的……”

  他像大狗似的蹭着郝运来脸:“Lucky,后来,你学会自行车了吗?”

  郝运来喉头滚动,绿如深潭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他鼻音浓重说了句:“没有……”

  当年的小混血,疯子似的骑走他的自行车,在林荫路上双手敞开,把迎面而来的清风抱个满怀,最后戏剧性地摔了个骨折,那一幕在独孤朗记忆中重复播放了许久。

  那是他黑暗初中生涯里,最跌宕起伏的瞬间。每每想起,总是好笑又难过,如此循环,难以忘怀地记了十多年。

  “Lucky,你记得Magic酒吧吗?”

  Magic酒吧……

  郝运来想了想,侧脸时擦过独孤朗的唇,脸上“腾”热了。

  “是宁城那家?”

  独孤朗搭在他腰上的手紧了些:“在宁城考察的最后一晚,我路过Magic酒吧,本来没想进去,结果,有人从里面出来,在门的缝隙里,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Magic酒吧是宁城一家小有名气的文青清吧,酒吧中央有一个圆形小舞台,一个立麦、一张高脚凳,酒吧有驻唱歌手,民谣、流行为主,兴之所至,客人也可以上去唱几首。

  那晚,郝运来在酒吧喝了不少,晕乎乎的时候,上去唱了几首歌。其中一首是【好久不见】。

  郝运来唱着那句:“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那一瞬,独孤朗的锃亮的皮鞋抵住酒吧即将关上的木门。他迈步走进那家酒吧,看见坐在高脚凳上,手搂着立麦,低吟浅唱的郝运来。

  “那家酒吧,好像真的有Magic。”独孤朗搂着郝运来,“那一面之后,我在宁城多呆了几天。每晚都去Magic酒吧,但没再遇见你。”

  “非酋嘛,也没办法。”他自嘲地笑笑,包含了一丝习以为常的无奈。

  “十多年里,我对你的记忆,跟这辆自行车一样。锈了、刮花了,没关系都正常。可我见到你那一刻,我才发现,你跟我记忆中的郝运来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那双标志性的碧绿色眼睛,其他都变了。那晚他穿了一身黑,大长腿懒散地岔开。头顶的棕色卷发扎成一个小丸子,不像以前那样爱笑,酷酷地皱眉唱情歌,像一个饱受感情之苦的情圣。

  歌唱得好,长得也足够招人,偶尔挑个眉,用绿潭似的眼眸深情凝视观众,总能收获一阵女生的欢呼。也让角落的独孤朗止不住的心跳加速,上不了台面的欲/望在疯狂地滋长。

  有时候,他都不敢想,万一郝运来落在别人的怀里,他这辈子该如何度过。

  他把郝运来转过来,两人面对面贴着。可能是刚刚那段告白太戏剧,他能感受到郝运来动情,心理上的,以及生理上的……

  独孤朗感受着他的变化,轻轻顶胯,嘴角上扬:“郝运来,你长大了。”

  各种意义上的。

  对于郝运来而言,独孤朗虽然不善言辞,但他很会讲故事。他边说,郝运来就忍不住代入他说的情景中,脑海能想象独孤朗如何坚持把自行车带出国,如何骑着它上下课,日常如何小心保养。

  也能想到,在嘈闹的街道,突然被一个从门缝里的声音抓住,进而起了好奇心进门窥探,结果发现,是好久不见的朋友。

  这一切,从独孤朗视角嘴里娓娓道来,作为故事隐藏主人翁,郝运来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攥着似的疼,疼到一度呼吸困难。

  难怪人总说,最难辜负的是深情。

  他缓了半天,才能开口,声音有些哑。

  “那天在机场,我感冒了。后来,昏昏沉沉看着你开车。还一度以为自己是病糊涂梦到你。”

  “如果真的是你,应该不会答应跟我一辆车才对。你以前,总对我避之不及……”

  郝运来说到这里,积压的委屈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心绞着痛。

  “后来,到北市我们分开的时候,当年那种难过又涌上来了。”

  独孤朗跟郝运来表白很多回,这是第一次,郝运来在他面前敞开自己。

  手指蹭了蹭他的眼角,指腹有点湿润,独孤朗打趣问:“是因为不想分开,所以决定跟我试试?”

  郝运来摇摇头,他的脸慢慢蹭着独孤朗的手指,声音很软:“之前说过了,跟你试试是因为相处舒服。如果为了不跟你分开,不需要搭上婚姻,我们做朋友、同事……都可以。”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迫切地把你留在身边。”

  人与人之间的记忆,是有联动的。

  独孤朗近10年的难以忘怀,把郝运来埋藏心底的想法也挖了出来。那些已知的、未知的真相,全部铺平在太阳底下,连他自己也大吃一惊,居然那么多,藏得那么深。

  他喉头滚动,像在遗憾,又像恍然大悟,碧绿色眼眸涌动,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颤声道:“独孤朗,我喜欢你。”

  “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

  独孤朗双臂捞起郝运来,两人坐在床边,郝运来双手环着独孤朗的脖子,主动吻上独孤朗。

  独孤朗回吻着他,温热的吻和落下泪珠相遇,独孤朗低声说:“咸的。”

  郝运来鼻息沉重,他献祭般开启双唇,舌尖主动勾着他,像在给他无言的默许。

  独孤朗舌头灵活地直捣郝运来温暖的唇内,霸道地掠夺每一处。郝运来受不住,溢出难耐的声音,他却置若罔闻,不依不绕地组织下一轮攻击。

  他眼睛全程盯着郝运来,不想错过他的一丝表情,他喜欢看干净的郝运来沉沦在欲/望里。

  郝运来手指摸着独孤朗的丹凤眼,失神地说:“你的眼睛,是我喜欢你的第三个原因。”

  独孤朗亲了亲他的手指,郝运来看着他墨黑的眼珠,低声道:“拆礼物了,独孤朗。”

  独孤朗搭在腰上的手伸入毛衣,柔顺的衣料被揉出了褶皱,让本就炙热的郝运来架在火上烤。他整个人瘫软在独孤朗胸前,耳边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往后他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空白的时间持续没多久,他听见独孤朗的叹气:“郝运来,礼物把我弄脏了……”

  郝运来整个人敏感得很,无奈独孤朗依旧作恶不断,让郝运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嘴唇咬紧,手指几乎能掐进他的肉里。

  郝运来哑声警告:“你不许动了!”

  独孤朗听话地拿开手,低声说:“恩,不动了。陪我洗洗。”

  他身上的衣服还完好,郝运来身上已经不剩什么。他双臂发力,肌肉线条清晰分明,全是迷人的荷尔蒙,他轻松抱着气喘吁吁的独郝运来往浴室走。

  花洒的水声“滴滴答答”流出,水蒸汽弥漫着整个浴室。独孤朗的衣服随意丢在地上,变身饥肠辘辘的狼王,尽情享受猎物的美味。

  浴室那扇脆弱的玻璃门,“砰砰”响个不停。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猎物的声音,时而低声撒娇,时而高声求饶,时高时低的呢喃里,还有狼王进食时的餍足畏叹,以及几句严肃的命令。

  有时候是“为什么不要”,有时候是“不是叔叔么?”,等变成“叫老公”的时候,距离结束就不远了。

  冬天日子短,两人进浴室的时候,还是阳光午后,再出来已经月朗星稀。

  独孤朗把瘫软的郝运来抱上床,郝运来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他下巴有明显的指印,嘴巴红嘟嘟,嘴角还残留着透明的涎液,看着特别可怜。

  他余光没看见独孤朗的身影,心里觉得空,下一秒,感觉脚下一凉,身上的被子鼓起。

  再接着,他碧绿色瞳孔“咻”然扩大,白皙的双脚应激一般,在被单上踩出可怜的痕迹。

  等被子里的人用宽厚肩胛骨撑开被褥,黑如深潭的眼眸对上郝运来全是水雾的双眼。

  得逞的独孤朗双手撑在他两侧,含着他的耳垂低声哄着:“Lucky,礼物再拆一次?”

  郝运来脸都垮了,嘤嘤道:“要废了……”

  独孤朗水磨的功夫不是盖的,温柔又耐心,就等着猎物主动往上送。

  郝运来被磨得没办法,手指无力地指了指床头柜。独孤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拉开床头柜。看见满抽屉的东西,丹凤眼闪过一丝凶狠的光。

  迷糊间,郝运来耳边隐约传来塑料袋撕开声音,声音非常干脆,跟使用的人一样,毫不留情。

  只是,郝运来没想到,这个声音,一晚能重复那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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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