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车上,郝运来安静得很,没人比独孤朗更清楚他的努力。
这段时间,除了跨年晚会节目的筹备,还要抽时间调整【重生】广播剧的后期事宜,整个人瘦了一圈。
结果,因为生病没法演出,这段时间的辛苦付诸流水,还连累偶像白浪,节目用他们都不愿意的备播带形式呈现。
这种感觉,非酋体质的独孤朗太熟悉。他就常在雨中奔跑的小孩,深谙其中的无奈和心酸。
两人回到家,郝运来换完鞋,病恹恹地看着独孤朗。
独孤朗摸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不舒服?”
郝运来安静地伸手,独孤朗便自觉上前一步,让他抱着。病了以后的郝运来确实很黏人。
脸埋在他胸前,哑着嗓子道:“独孤朗……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独孤朗拍拍他的后背,用力回抱他:“好,去吧。”
郝运来松开手,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独孤朗跟在他身后,默默把他的鞋收好。他发现,郝运来也不是24小时的小太阳。他也会不想说话,躲起来;也会专注工作,生人勿扰。
一起生活后,郝运来这个“人”,变得更立体,也更让独孤朗着迷。
他独自坐在客厅,没去打扰郝运来。这时,平板收到巨石发来的消息,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平板,弹出天傲的个人资料。
他扫了一眼,内容跟聂加说的资料差不多,但巨石多查到了一个消息,挺有意思的。他把这份资料转发给聂加。
聂加回复很快:天傲是私生子?
聂加:也就是说,他妈结婚前已经怀了天傲,他现在的商人爸爸,是接盘的。
独孤朗:差不多
聂加:绿油油的草原啊。他爸是黄归军?上市一把手,我记得他有老婆。
独孤朗:对
聂加:我们还按原计划1.0吗?
商界、政界都有“爹”,天傲的背景,比他们预设中还难搞。
谁知独孤朗居然说:升级到2.0版本,越脏越好
聂加:????你不是说,差不多就行了?
之前可能是,但是有了刚刚那一幕。他的Lucky在雨中奔跑,就要被浇得浑身湿透了。
独孤朗,这个常年在雨中打滚的非酋,很想给他打把伞,用尽全力那种。
独孤朗:差不多就行了?我可没说过
聂加:……行吧
……
第二天早晨,郝运来是被饿醒的,昨晚什么都没吃,在工作室弹弹琴,听听歌,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说想自己待着,独孤朗就真的由始至终没进来打扰过他。
走出工作室,香味飘来,独孤朗准备了早餐,他身穿黑色运动套装,看来是刚刚运动回来。
看见郝运来,温柔笑笑:“Lucky,休息好了吗?”
郝运来点点头,头发很乱,有点懵懵的。
郝运来工作室有个小床,睡得还算踏实,就是少了独孤朗在旁边,半夜有点冷。
独孤朗:“去洗漱,出来吃早餐。”
郝运来乖乖到浴室,洗澡了舒服的热水澡。转身拿浴巾,眼前从天而降的一只长满黑毛的……
一双碧绿色瞳孔“咻”地收紧,背脊一凉,放声尖叫:“独孤朗!!!!”
厨房里的独孤朗,听见郝运来的尖叫声,他丹凤眼闪过一丝凶光,沉着地拿起趁手的平底锅,快步冲进浴室。
站在浴室里,第一时间确认郝运来的安全情况:“Lucky,怎么了?”
“这……这里……”
郝运来手里拿着浴巾,挡着下半身,指着浴室的方向,眼睛压根不敢往那团黑色的东西看。
独孤朗往里面一看,是一只掌心大的黑蜘蛛,被蜘蛛丝悬挂在半空中,带着黑色绒毛的蜘蛛脚还在蠕动。
骤然看过去,确实有些吓人。但对于独孤朗而言,就是小儿科。
他先松了口气,嘴角弯了弯。接着,一手把吓坏的郝运来拉出浴室,拿起身边的浴袍。
眼神回避:“擦干净,别着凉。”
然后,跑到厨房拿了个一次性盒子,又重新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又拿着盒子走出来。
郝运来已经穿上浴袍,惊魂未定地看看盒子,问:“抓住了?”
独孤朗朝他举起盒子:“抓住了。”盒子外面贴心地用塑料袋包住,怕吓着他。
他笑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动物,待会儿,我们下楼把它放生了。”
郝运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蜘蛛,被吓得不轻,听见要放了心里还不安心。
“放了?要是又爬回来怎么办?不是说,老马识途。”
“……”
说了是老马识途……他怎么能联想到蜘蛛身上的?
“行,我们找远点的地方放生?”
郝运来这才点点头:“恩,放远点,隔壁栋,不,出了小区再放。”
独孤朗笑笑:“好。”他把盒子放在阳台,尽量放在郝运来看不见的地方。
郝运来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吃早饭,独孤朗还笑:“你刚刚尖叫吓死我了。”
郝运来愣愣看着他,反问:“我……尖叫了?”
独孤朗点头:“恩,尖叫了,好吓人。”
郝运来碧绿眸子闪着光,整个人像活了过来,跑到独孤朗面前,朝他脸上狠狠亲了几口。
边亲边大声喊:“独孤朗!!!!我有声音了!”
独孤朗被他亲得懵了一下,很快也会过神来。郝运来的嗓子好多了,能上台表演!!!
他环上郝运来的腰,昨天的阴霾一扫而过,今天全是晴天。他紧紧拥着这个被上天眷顾的小孩。眼里的溺爱太满,忍不住回吻郝运来。
他的吻向来炙热又霸道,郝运来太过开心,自觉地张嘴承受他的掠夺,像是展示自己嗓子真的好了,今天的声音特别勾人。
平时的“嗯”,“额”,今天变成了“独孤朗,轻点”,“喘不过气了”。
话多了,还拐弯。
撩得独孤朗眼眸变得浑浊,吻得更深,两只手按揉得也更用力。
刚洗完澡的郝运来,身上佛手柑的味道很诱人,浴袍不知何时从肩膀滑落,堪堪挂在手肘上,独孤朗的吻也跟着,从嘴唇向下滑落。
郝运来低声说:“独孤朗,别留痕迹。”
演出服装不是高领毛衣,看见印子太社死了。独孤朗像被这句话,拉回了一点理智。
他吮着郝运来白皙的肌肤,强压着心中沸腾的热意,哑然问:“郝运来,你太勾人了。”
郝运来被吻得腰软,腿也软。但独孤朗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现在不是时候。
他手指在独孤朗笔挺的鹰钩鼻上滑着,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独孤朗突然咬上他的鼻尖:“你的鼻子不痒吗?郝诺曹?”
郝运来摸着被他咬过的鼻子,低声说:“独孤朗,跨年晚会之后,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独孤朗垂眸看着他,像是心有灵犀:“好,我等着拆礼物。”
“嗯!”
……
郝运来到达晚会后台休息室时,白浪和春日生早早候着,他可以表演的事,第一时间同步了他们。
他们提前到电视台彩排了几次。虽然,老中医给力,郝运来嗓子不像昨天那么哑。
但始终还没全好,嗓音跟全盛状态郝运来还是没法比。唱了几次,还是有有不少瑕疵,特别是最后副歌的高音,总唱不上去。
郝运来不服输,拉着白浪,还想再练练。
白浪也是半个歌手,知道这是欲速则不达,很贴心地安慰:“Lucky,歇歇吧,别练着练着,又把嗓子练哑了。还得播备播带!”
“就是啊,歇一会儿吧,小春哥后台还能修音,能帮你兜住!”春日生也附和。
郝运来点点头:“也是,能开嗓已经比昨天好多了。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人的信念感很神奇,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个圈子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舞台,郝运来期待已久,有1%的希望他都会努力完成。何况,现在给他50%以上的希望。
这时,独孤朗走过来,拧开保温杯,递给郝运来,低声叮嘱:“药,喝完。”
保温杯里的中药味很呛,怕苦的白浪立刻皱眉问:“Lucky,这药闻着也太苦了。”
独孤朗漆黑的丹凤眼瞪了下白浪,表情太吓人,把他吓得立刻噤声。
老医生叮嘱的中药,本来郝运来不愿意喝。可昨天雾化后的疗效显著,现在再苦的药,只要能让他嗓子好,他都能捏着鼻子往下咽。
郝运来捏着鼻子,把药喝完,满嘴都回荡着难以言喻的苦味。把他苦得五官扭曲,浑身是汗,宛如上刑。
独孤朗给递来一条擦汗的毛巾。他接过毛巾,发现里面包着什么东西硬硬的,打开一看,是一颗糖。
他笑着,拆开塞进嘴里,那份荡气回肠的苦,瞬间变得甜丝丝。
……
跨年晚会的直播准时开始,郝运来和白浪的节目排在中间。天傲和李杰的节目则在他们前面。
他们在候场的时候,刚好能听见天傲他们表演的现场。
助理加仑帮郝运来整理麦克风,低声说:“听说天傲和李杰,私下不对付。在排练室吵了好几次,没想到,现场唱得还挺不错。”
旁边的白浪双手交叉,看向舞台的眼睛有点放空:“唱得不错?我看是演得不错吧。”
加仑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啊?你说他们在假唱??”
郝运来跟白浪都在录音室熬出来的,是不是假唱,一听就知道,他仔细听了会儿。
确认道:“李杰老师应该是现场唱的,天傲对嘴了。”
加仑眼睛都直了:“小春哥不是说,不给假唱?而且,一个节目,还能一个假唱,一个真唱?”
白浪和郝运来沉默着,刚好节目到天傲高音部分。
这部分,他有舞蹈动作。他边手持麦克风边跳舞,高音部分还故意拉麦,声音却没有因为麦克风的远近有不同。
白浪冷笑:“我说他这个节目难度也挺高的,居然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早有准备。春日生该不会是给他开后门了吧。”
郝运来摇头:“小春哥绝对不会。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越大型的晚会,牵涉部门越多,能做手脚的人也越多。买通一个负责音响的老师、或者一个播放program的老师,并不难。
果然,他们的节目结束后,李杰回休息室的路上,脸色铁青,像吃了死耗子似的。闷头往前走。
连节目组准备的采访缓解也拒绝。
郝运来心里疑惑,但此刻,只想把心思专注到自己身上,因为接下来,该他和白浪上场了。
心跳得很快,是紧张,也是激动。
上场前,他看了一眼守在他身后独孤朗,隔着好几米,但独孤朗的人群中永远是最鹤立鸡群的。
对视的那一刻,独孤朗朝他笑了笑。他也笑着回应了,然后深呼吸,跟白浪稳步上场。
春日生的声音从耳返传出,似乎在强压着怒意:“白浪和郝运来准备,给我好好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