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ander被他撩的心魂乱飞，学了一遍正确的说法，又不想吃了。
想起那个斯文的眼镜男，和余怀之说：“他和你长得真像。而且还都戴了眼镜，他的眼睛也是近视？”
他现在很喜欢用中文讲话，可他分不清近视远视还有散光这些词的具体含义，只好随便瞎说一个。
今夜的新闻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大概还是重播了昨天的内容，听上去有些无聊。
无论是中东地区的战争还是南部的污水排放，都令人感到心烦。放眼整篇内容稿，甚至连一点让人高兴的东西都没有。
余怀之叹了口气，电视关掉。
“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不近视也不远视，更不散光。”
他看上去好像很了解那个人。想起斯文眼镜男说的那句“破镜可重圆”，Alexander虽然猜不透其中含义，右眼皮已经开始跳。
“你们认识吗？”他问余怀之，“是真的认识对方？老朋友？”
要真是老朋友那就好了，不至于这样心烦。
瞒着他没有意义，余怀之也不想对Alexander这个漂亮的小男朋友撒谎：“那个把我当跳跳板，拿到立刻飞去美国还改了国籍的植物学家，记得吗。”
Alexander点点头：“记得，那个伤透了你的心，很坏的人，你的前男朋友。”
“你的鸡蛋灌饼，砸到他身上了。”
他这句话听上去非常简短，非常好理解。
可是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往里一填，一瞬间阿Alexander眼睛变成圆形，整个人都开始发懵。
仿佛被谁砸了一榔头，他还不敢确定：“你是说，那个戴着眼镜和你很像的人，就是当初甩了你，飞向america的前男友？”
余怀之点头，“所以我才觉得很尴尬，没有和他握手。”
“……”
Alexander半天理解这其中的关系，躺在沙发上，长长吸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今晚发生的事重新演了一遍，最后抬起自己的手，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这手不能要了。”
他说，“I can't believe.I shook your ex boyfriend‘s hand！（难以置信，我竟然为了你前男友的手！）”
这可真是太让人生气的一件事。
Alexander一个弹射，迅速冲向洗手间。里里外外把手指还有缝隙都洗干净，又打了三遍洗手液，他仍觉得很恶心。
余怀之站在门口，闻声关心：“你还好吗。”
“Not at all.（不好。）”Alexander完全无法接受，“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抱歉，我应该把臭豆腐也扔他身上。他是那样坏的人，竟然还模仿你的风格，学你戴眼镜，甚至交了一个看不起中国人的亚裔女朋友！”
他怎么想都觉得对方真是一个该死的人。
余怀之倚着门框看Alexander在那生气，忽然觉得今夜也没那么心烦。
“不是所有亚裔都歧视国人。”余怀之低声说，“只是一部分如此。”
“I know that.”Alexander生活在佐治亚洲，对这种人见的还是很多，很了解。
他甚至知道一个关于一个运动员的八卦，“One year our family held a charity banquet and the wife of a star. athlete was of asian descent. But she looked down on China and rejected her ancient genes. Between the lines.（有一年我们家举行了一个慈善宴会，一位明星运动员的妻子是亚裔。但她看不起中国，拒绝接受自己的亚洲基因。）”
余怀之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对于别人，这实在难以评价。
他只好走到Alexander背后去，抱住小洋人的腰，亲吻他的脸颊，同样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你现在好像很生气，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Alexander跟他讲实话，“讨厌你的情人。他看上去太像你了。”
“只是外表上的相似，并不能代表什么。”
“但他看上去和你在一起很多年的样子。”Alexander叹了口气，还是对自己的手掌发愁，“Why would i shook his hand?那真是我做过最愚蠢的一件事。”
他好像很不能接受和一个伤害过余怀之的人握手言和。
就算不是讲和，他也觉得这很过分。
短暂的安静之中，谁都没有讲话。
余怀之抱着Alexander，闻着他身上那种天然的香气，思绪不自觉又回到前一夜的翻云覆雨之上。
“你在想什么？是在想他吗？”Alexander忽然出声，打断他的旖旎幻想。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想任何人。”余怀之听到Alexander在担心什么，在吃醋这件事上，就算国籍不同，陷入爱河的人也总有相似表现。
他将金发少年转过来，安静地看了Alexander一会儿，凑去，吻住他的嘴唇。
这样的亲吻看上去非常具有安抚效用。
很快Alexander也不再想那么多的乱七八糟，专心和余怀之接吻。
片刻的宁静之后，Alexander抱住余怀之，额头抵住他的脸颊，“你那些照片全都被剪掉了另一半，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的前男友长得不难看。”
余怀之开玩笑逗他，“我什么时候说过他长得难看？像我这样品味高的人，长得不好看，大概也不会成为我的伴侣。”
他原本只是想用这句话哄Alexander让他开心，可这个金发小洋人显然没理解到更深层次的意味。
下一秒竟然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肯定还很在意他。”
余怀之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外国人没法穿过表面看内涵。
无心酿下一个祸患，他迅速改口：“是因为你说他和我很像，所以准确来说，我不是觉得他好看，只是欣赏自我罢了。”
Alexander这句听懂了，噗嗤笑出来：“你真自恋。”
“自恋很好。”余怀之化解了一场矛盾，松了一口气，“充分的自我欣赏有利于自信心培养，不会被别人一说就感到悲伤。”
那个人的一切终于在话题中掀篇。
两人走出洗手间，在餐桌上重新吃了几口小吃，又煮了一碗面，然后就去卧室保暖思淫欲，大战一场。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Alexander趴在床上，临睡前一边我摸余怀之无名指上的自己同款戒指，一边困到眼皮都睁不开，还要跟他讲那3000块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会想办法。
余怀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没关系，你不用还。因为在中国大部分小孩犯了错都会由家长来负责摆平，你在这里，所以我也想如此体验一把收拾烂摊子的感觉。”
虽然他不是Alexander法律意义上的父亲。
但就让他做一个昏君，也没什么不好、不行。
因为爱，无论什么形式出现，它总是爱，不会有半分遮掩。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平静的过去，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余怀之就收到一封新的邮件。
国内大部分的交流软件要么使用微信，要么使用钉钉。就算偶尔有一个第三方软件，大部分也只是为了短暂的视频会议，或者其他功效。
他一眼看见屏幕上的新邮件提醒，就知道是谁。
那种仿佛车子刚上公路就瞧见前方蓝色警示牌必须拐弯的预感相当不好。
余怀之不能说什么，只能将手机倒扣在桌面，假装无事发生。
Alexander今天起的特别早，心血来潮要做大厨。于是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弄上来这一份三明治牛奶早餐。
“太困难了。这里的面包片和国外完全不同，根本没办法定型。”他看着盘子里马上就要坍塌的三明治，感到沮丧，“为什么你做的这么好？看来我还要多练。”
“已经做的很棒。”余怀之拉着他的手腕，让人坐在自己大腿上，夸赞Alexander，“我还是第一次吃你亲手做的东西。这种事没办法急于求成，就算让一只猩猩来做实验，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检验出成功，是不是？”
Alexander被他的说法逗笑，两只手勉强拿起来要歪的三明治喂余怀之：“你尝尝看，这是不太正宗的America style。”
他在佐治亚州那边用到的所有酱料国内都没有卖的，只能寻找替代品。
结果余怀之尝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太优秀了，味道和我之前在纽约餐厅吃的近乎一样。”
他讲的是三明治，Alexander突然警铃大作：“所以你英语这么好，是因为你真的在美国生活过？”
为什么？什么时候？是不是去找那个人？
他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
怀疑的小种子在心中一旦播种，就算不洒水，也会自己发芽长根。
余怀之知道他肯定又想到植物学家，对他说：“和他没有关系，只是学校中的公费出差，当时我被邀请去纽约大学做演讲，后来参加了一个项目，就在本地留了一年。”
“那这一年你有见到他吗？”
“没有。”余怀之没办法在他的火要烧起来的时候还故意刺激他。
其实是有的，只是大部分他都没有答应见对方。只有很偶然的一次，那个人被一群醉鬼群殴送上救护车，才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办理住院缴费。
“如果那时候我能遇到你就好了。”Alexander又一次觉得时机是个烦人的东西，“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一定会很高兴，会对你很好，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你肯定会这样的，所以后面我才会遇到你。”余怀之猜到他一定有点难过，那么长时间没见，最后竟然又在大街上相遇。
而且植物学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打扮的和他那么相似，这让谁看都心怀不轨。
余怀之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不想让Alexander再为此伤心。拿起那摇摇欲坠的三明治重新捏了捏，品尝他给自己做的爱心早餐。
一口接一口。
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真假都好，他只是单纯想表现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