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恪一的情热渐渐散去,果木烟火中带着的情绪恢复平稳,初白拥着他靠到床头,伸手拎过床头的水杯递到他嘴边:“喝吧,不是渴了?”
从刚才就闹腾要喝水。
年恪一不客气地咬住吸管,抬眼刀子似的瞪了他一眼,很凶,然而湿漉漉的眸子着实没有杀伤力。
初白唇角翘起一点弧度,低声道:“凶我做什么,我如果不体贴,还想多泡两天修复液?”
“混淆视听。”年恪一冷哼道,“你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到底多变态的Alpha才能中止永久标记!初白大变态!
初白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揉他脑袋:“那不是永久标记,只是刚开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你难道不了解么?”
了解,尤其是上次发情期加易感期,十几天充分了解了。
但这并不妨碍年恪一借此发脾气,而且越想越生气,被遗忘的委屈随之发酵,抿了抿唇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结婚快满一年,初教授到了厌烦老婆的时候吧。”
初白搭在细韧腰间的手指往下,用了些力气拍他屁股,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那当然是,你还打我!”年恪一控诉道。
“所以呢,你有什么诉求。”初白不紧不慢又拍一下,扬起一个笑,“说来听听。”
年恪一刚皱着眉毛张了张口,初白忽然顿住,掀开被子,嘴里同时命令:“开灯。”
昏暗的休息仓重新透亮。
年恪一眯了下眼,以为初白要开灯再来一遍,他连忙缩起长腿:“我不……”
“别动。”初白声音微冷。
脱离了玩闹,是正经态度的两个字,年恪一下意识听他话,低下头。
初白刚在腿边察觉到不太明显的触感,现在在灯下看年恪一,果然发现他腿上的伤口重新蜿蜒出血迹。
初白浅皱了下眉,年恪一乖巧交叠双手,半耷拉双眼疲惫道:“关灯吧初白,我困了。”
初白回他一声冷哼,下单了一份修复液包。
年恪一在眼睛缝里瞥到,心里一暖,闭住嘴黏糊地钻进初白怀中。
初白任他动作,没搂他:“手疼不疼?”
骨头修复,每时每刻都在疼。
年恪一道:“不疼。”
初白嗤笑:“不疼才怪。那你就疼着吧。”
也不知道谁刚买了修复液包。
年恪一勾了下唇,随后皱巴五官叹了口气:“好吧,我疼一疼,没人爱的小可怜Omega……”
一边说,一边小狗似的在他怀里拱。
初白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面无表情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修复液包两分钟送达,初白亲手给年恪一贴在腿上,相拥着睡下。
初白酝酿睡意中,怀里忽然响起一道突发奇想的声音:“不然我们试试双修吧。”
初白睁开眼:“?”
年恪一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暗夜中亮晶晶:“我觉得……双修其实可以刺激神经元,或许对我的左手有好处。”
双修两人的体验是一样,他说的这些,初白也有同感,可惜毕竟在发情期,他没计算过风险。
初白拒绝:“你也说或许。”
“不是或许。”年恪一撑起脑袋,认真道,“我有种直觉,我的左手会好。”
初白“嗯”一声闭上眼睛:“先睡觉,明天再谈。”
已至深夜,年恪一顾忌着时间睡下了,但是脑子里一直围绕着双修思考。
明天一定要!
不等第二天,年恪一半夜第二阵情热,初白跟着醒来,被他趴在身上说想要双修。
初白:“……”
初白声音蕴含刚睡醒的沙哑,客观劝道:“你现在太敏感,宝宝。”
年恪一搂着他的脖子:“你会改数值。”
初白:“不会。”
年恪一:“那我要哭了,我真的哭了啊……”
就像昨天那样。
初白:“……”
初白望着Omega,脑子思索了一圈,妥协道:“好。”
翻身,“先度过这阵情热。”
第二天中午,初白中午调整好了数值。两人用过食堂午餐,肩并肩躺着进入模拟器。
熟悉的亲密袭来。
有过上次的经验,夫夫俩这次可以承受的阈值拓宽了不少,只是睡觉的时间仍是三天。
初白逐渐恢复意识,睁眼转过头,正好完整地看到了年恪一醒来的过程。
他勾了下唇角,笑意温柔。
年恪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然后扑进他怀中。
“小心。”初白低垂视线扫过,将将握住他的左手,唇角覆上温暖。
充满依赖的黑眸靠得很近。
初白浅眸微深,轻轻阖上双眼,抓着他的左手亲吻回去。
温存良久,两人贴在床上各自处理了一下积压的事情。
这一处理时间悄然流逝,腹中渐空。
而年恪一下一阵情热还没有来。
初白原本在脑中起草z2的精进方案,忽然皱了下眉,伸手抱住Omega,嗅了嗅他的后颈,微顿:“宝宝,你的发情期……结束了。”
初教授说话难得如此不确定。
年恪一闻言回头,眼眶抬起了,诧异:“什么?”
面面相觑。
初白直接带年恪一回了分给自己的休息仓那边,程闲也住在那儿。
这种稀奇古怪的现象,相比去军医那儿,更适合去找新来的医疗团队。
程闲一个Beta,一个研究腺体的Beta,没想到有一天要看信息素的疑难杂症,而他一开始不知是疑难杂症,以为是例行检查。
先走流程地为年恪一安排了一系列检查,确保Beta无法感知到的信息素变化都能换算为客观的数值。
身体情况健康,健康得十分标准。
程闲看着实时数值,纳闷说:“没问题啊,刚结束发情期吧,所有数据都高标准。”
初白说:“发情期才第四天,前三天都是睡过去的。”
程闲闻言,诧异又微妙地看了初白一眼,上下打量,转回去继续盯数据。
初白额角一跳:“听说过双修模拟器么?用那东西的后遗症。”
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入耳,程闲一顿,重新从头开始看。
年恪一躺在医疗椅上,微微侧头看向玻璃窗外的初白。
初白接到他的视线,问程闲:“他可以出来了吗?”
程闲神色绷起来:“等等。”
他仔细观察了好久,出声问:“他的手腕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初白:“六天前,五天前治疗。”
“居然快愈合了……”程闲低声。
初白听到了两个字,不免也陷入沉思。
检查依旧毫无问题,但程闲的脸色并不如一开始一样轻松,他看向初白:“双修模拟器可以授权给我做实验吗?如果年少将的身体变化真的与那有关,将会是医学上的大突破。”
至少在断骨康复、Omega发情期方面,都是前无古人的突破,将会名留千史。
谁能拒绝这样的机遇。
程闲不能!
他愿意为名留千史研究信息素!
初白在他的沉默和态度中也猜到了某种可能,回视道:“如果可以,优先研究治疗元帅。”
“那当然!”程闲道。
初白颔首同意。
一个随手而作的小东西若能发挥医学价值,是所有人类的幸运。
年恪一在一旁听他们打哑迷,作为亲历者当然并非全然不懂,看向初白的眼睛都亮起了小星星。
初白简直是奇迹本身。
……
年恪一的发情期就此度过,继而重新忙起来后,初白继续忙他的安全设计。
他希望能在年恪一出发之前忙出来。
几日后年恪一回来高兴道:“初白,我下个任务也要去零星系。”
初白回身看他:“是么?”
零星系,有危险?
年恪一点头:“暂时在那里待命,可能能短暂待一下。”
“嗯。”初白笑道,起身朝他走过去,“正好年爸爸和唐爸爸正在零星系出差。”
年恪一歪头:“你怎么知道?”
“新闻。”初白简言意赅,偏头看他身后,“你的手指在后面做什么?”
年恪一狡黠一笑,捧出花束:“一周年快乐!”
白色的花隔在中间,衬着Omega张扬漂亮的笑容。初白安静注视片刻,浅眸漾出无尽温柔:“一周年快乐。”
他们居然已经结婚一年了。
草率的相亲与结婚恍如隔世,一年以前他们最亲近的关系是百分百的匹配度,而现在,他们各方各面早已是百分百。
距离法定登记已经过了一年,他们还没有属于他们的婚礼。
初白心底想到,将婚礼安排在行程中。可惜战时,他们并不能准确地定下时间,仍需等待。
但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初白接过花,送给他一个袖扣:“里面有五颗压缩能量弹,给你防身。”
空间技术发展,压制空间的技术随之出现,战场上都防着冷不丁自空间纽中掏出来大型武器。
袖口并非使用空间技术,关键时刻可以作为防身武器,初白想尽办法压缩了五颗,数量上绝对占优势。
年恪一捧着袖扣,夸张道:“哇~”
他倾身亲了一下初白,有点羞涩道:“谢谢老公。”
初白抬了抬眼眶,扬起一个笑,捏捏他下巴:“什么?”
“没听到算了。”年恪一抱着袖扣嘟囔,耳朵尖尖开始变红,滚到了床上。
“算了?”初白在床边,一伸手将人抓到怀里,惩罚似的咬他耳朵尖,耳语带笑,“怎么这么吝啬。”
“老婆。”
被抓住的年恪一蓦然通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