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你不是在地下室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兰纳转过头来看着沃克斯。

  沃瑞斯被他看着下意识一阵恐慌心虚,他一阵语无伦次, “我就是突然醒了, 然后亮着的灯突然灭了, 啊不是,是法阵不发光了……”

  “你这么害怕干嘛?我就是给你做个转生者的常规检查, 看看你身上的时空之力残余。”莫兰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不是专业研究时空领域的, 一下子找出来你来自哪个世界是不可能的, 倒是你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有点眉目了。”

  “啊, 是……是吗?”沃瑞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从开头到现在他们交流的细节, 虽然令人误会的部分挺多但他们好像确实没有要害自己的迹象。

  感觉,好像,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漫画害人啊。

  他闹了个大红脸,扭扭捏捏道了个歉:“抱歉啊, 是我脑补太多了, 我这几年一直担心自己身份暴露的话会有人把我切片研究啥的。”

  “你应该早就暴露了。”把王子丢出去后神清气爽回来的德雷迦说道。

  “唉?为什么这么说?”沃克斯有点傻眼。

  “不协调的地方太多。而且你说的一些用语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说法。”

  德雷迦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气质又很沉稳让人觉得可靠极了,沃克斯一下子就相信了他的话。

  “可这几年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沃瑞斯近乎喃喃自语地说道。

  “因为你表现得太恐慌了吧,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说几句话就害森*晚*整*理怕的不行的。”莫兰纳吐槽道。

  “那……你是说, 我家里的人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们知道还对我这么好,一点都不介意我是个孤魂野鬼占着别人的身体来到他们家……”沃瑞斯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流。

  “我好怕我身份暴露后家里人对我就有隔阂了, 最后被当成异端烧死什么的, 好不容易有的家人朋友一下子没了小命也不保呜嗷嗷……”

  沃瑞斯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一下子爆发出来,哭的面目扭曲, 眼泪像喷泉一样往外流,原本清秀俊美的脸庞变得惨不忍睹。

  看见孩子哭成这样莫兰纳赶紧生疏地安慰他。

  “不会的不会的,剑圣那小子脾气虽然爆了点可人还是很好的,他收养了这么多孩子什么怪小孩没见过。”莫兰纳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不太够得到,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拍拍他的手臂。

  可恶啊,现在小孩都是怎么长的,担惊受怕这么多年个子却没少长。莫兰纳愤恨地磨磨牙。

  收到了安慰拍拍的沃瑞斯哭的更起劲了,还想向前几步抱住莫兰纳,接果被冷硬着一张脸的德雷迦挡住了。

  德雷迦递上一张纸,沃瑞斯接过来自然地醒了醒鼻涕,翁里翁气地说:“谢谢。”

  德雷迦头顶的狼耳朵一下子纠结地前后转了转,提醒道,“那是你的身体测验报告单。”

  “啊?”沃瑞斯看着自己手里皱巴巴的纸不知所措。

  “算了,我来和你口述一下结论吧。”莫兰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他自从养大了德雷迦后真是越来越容易心软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异世界的身体死亡后灵魂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穿越了两个世界间壁垒,来到了我们这边的世界。”

  “单独的灵魂无法在我们的世界生存,于是你的灵魂就被一个适配度高但是缺少了主人的躯体吸引了过来,住了进去。”

  “所以我就用别人的身体在你们的世界醒了过来。”沃瑞斯低声说,他微微低下头问:“那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呢?投胎去了吗?”

  “不知道,也许被亡灵法师带走了吧。”莫兰纳语气轻松的开了个玩笑,说:“反正你那个世界的身体已经死亡了,继承了这具身体活下去也许是命运呢。带着他的份在这个世界昂首挺胸活下去吧。”

  沃瑞斯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开始融入这个世界。

  他擦掉了脸上的眼泪,下定决心,“您说的对,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珍惜。我在那个世界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以后我就是沃克斯,我会带着两个人的份好好活的。”

  他后退几步对莫兰纳深深的鞠了个躬,说:“谢谢您,我想我知道以后该怎么走了。还有您好可爱,我能不能抱抱您。”

  “想都别想。”德雷迦侧身护住莫兰纳,把莫兰纳小小的身躯遮挡的严严实实。在莫兰纳看不见的方向很凶地朝沃瑞斯无声亮出了自己锐利的犬齿。

  眼泪冲掉了沃瑞斯心里的阴霾,在他离开法师塔迈向阳光下的时候莫兰纳心里莫名的感动。

  索尔得府邸中,打扫沃瑞斯房间的剑圣夫人疑惑的看着架子上的圣剑,就在刚刚一直黯淡无光的圣剑突然嗡鸣了一声。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欢欣雀跃。

  “这把剑是不是变亮了?”剑圣夫人走到架子上缓缓剑圣剑拿起来。她试探着向前挥出一剑,随着一道锐利的剑光的闪过,沃瑞斯的床被一劈两段。

  “哎呀,真是把好剑。”剑圣夫人爱惜地摸了摸,开心地把圣剑放回架子上,哼着歌关上了沃克斯的房门。

  房间中的剑身此时光亮的宛如镜子,轻松的映照出了剑圣夫人的背影。

  莫兰纳掏出了信纸,洋洋洒洒的写了一连串文字,连信纸都没包就直接开了了空间门将信纸送到了国王的桌上。

  “行了,我把白痴王子要诅咒自己未婚妻的事告诉国王了。这国王要是不好好给白痴王子一个教训……”莫兰纳扯出一个危险的笑。

  德雷迦像海豹一样鼓起了掌。

  另一边的王子摔碎了马车里所有的装饰,表情扭曲的吓人。

  “不就是一个魔法师!有什么好得意的,居然敢让人把本王子丢出去!”他掏出了法师塔怀表一样的信物狠狠丢出窗外。

  这个王子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莫兰纳和宫廷魔法师究竟有什么区别。

  他养尊处优的大脑也没法让他明白这世界上还有贵为王子的他也招惹不起的人。

  “收下了曼德拉草却拒绝委托还对我一阵嘲讽,真是自私、贪婪、短视!”王子气急败坏地大喊,却不知道前面为他驾车的侍卫与周围的卫兵都沉默的不正常。

  他一阵无力,内心升起一股对戴安娜和她家族的怨憎。戴安娜家族里养的魔法师很强大,不是随便哪个魔法师都可以对她们家的人下咒,他又没法越过国王直接对宫廷魔法师下令。

  王子咬着牙对侍卫下令,“先别回王宫,去找找其他有名气的魔法师。”

  在前方驾车的侍卫却置若罔闻,甩了下马鞭直直的朝王宫的方向去。

  王子把头伸出车窗大吼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什么时候一个侍卫也想爬到我头上来了!”

  侍卫这才举起了不知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纸说:“直接回王宫,这是国王大人的命令。”

  “哈?为什么父亲要我回去?”王子疑惑地坐回了位子。

  这位王子确实没有什么脑子。侍卫悄悄撇了下嘴。

  深夜,一个金发的人悄悄扒开剑圣府邸的大门,走了进去。

  没怎么出过门所以废了好大力气才回到家的沃瑞斯遮着自己的脸像做贼一样准备悄悄的溜回自己房间。

  “去哪儿野了。”一阵粗犷又带着怒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沃瑞斯咔咔咔的慢慢把头扭了过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老爹。”

  一个身高两米二满身肌肉的棕发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弱小可怜的沃瑞斯。

  “回来的挺晚啊,知道你妈等你等到几点吗?”剑圣艾文克·索尔得说。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沃瑞斯迅速滑跪。

  “一天到晚就只想当个破暗匿者,老子亲自教你学剑都不学,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跟着老子学剑术吗?”艾文克指着低着头的沃克斯一顿骂。

  “不就是让你练个剑你还学会离家出走了,给你妈一阵担心的。你一个勇者不学剑跑去当暗匿者像话吗!”

  “老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沃瑞斯双手合十诚挚的道歉。

  这个肌肉虬结的中年男人在一阵沉默后居然叹了口气,说:“你要实在不喜欢剑术你就不学了吧,以后少整离家出走这一招就行。你老爹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家长。”

  “老爹……”沃瑞斯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平时说一不二脾气还特别暴躁的大家长居然会妥协。

  沃瑞斯打了自己一巴掌,坚定地说:“不,我要学剑术,以前是我太不成熟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练习场学剑。”他说完就忍着眼泪回到了房间。

  “嘶——你小子发什么疯。”剑圣艾文克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脸上却抑制不住的浮现了笑意。

  沃瑞斯走在路上忍不住回想到以前的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抢夺了别人身体的家伙,不配使用这个世界的圣剑。于是就真的一次都没有碰过圣剑。

  这么多年圣剑应该很寂寞吧。他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圣剑,以后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他的声音闸然而止,转而目瞪口呆地说:“我的床怎么断了?”

  躺在大床上的夫人被艾文克进房的声音吵醒了,然后又很快睡过去。她在半梦半醒中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事。

  法师塔顶,被种在土里的曼德拉草终于醒了过来,它委屈地哇哇大哭。

  饿了一路现在才吃上东西好委屈啊。

  被吵醒的史莱姆迷迷糊糊的伸出触手拍拍它头顶的绿叶。不哭不哭,以后家里有我一口魔法石就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