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综韩]非正常人类整活中心>第59章 比起九尾狐,这人更像怪物

  想到牧师和田禹治的职业,我对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了猜测,等周围的人少了,才压低声音,问:“死活要跟来,就是为了捉妖?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

  “民间传说里,富贵人家办大寿,妖怪也是偶尔会去凑热闹的。它们虽然会化形,皮糙肉厚而且行动敏捷,但仍然是血肉之躯,和人类一样,物质方面如衣食住行不可或缺,精神方面如‘贪嗔痴慢疑’也一个不落。”牧师说,“我们这么多年辗转各地,也遇到过,所以才经常出现在富贵人家周围,怕他们被妖怪附身或被直接取而代之。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遇到了也不一定能抓到,所以收妖的瓷瓶至今只有两个。”

  说完他神色谄媚地转向田禹治:“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有田大师啦!”

  我:“……”这位看守天牢的神仙的B格在我心中一降再降,LOW穿地心指日可待。

  田禹治捏着酒杯,一直看着主桌的老寿星。

  日头高照,老寿星身着代表吉祥的白色传统H服——上身马褂子,下身巴基(裤子的音译),笑得脸上沟壑纵横,暴露在外的面部、脖颈、手背皮肤上的老年斑越发明显。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小声问:“那位长辈是被九尾狐附身了,还是就是九尾狐?”说实话,因为关系太近,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妖人混血了。

  难不成我李俊秀除了是“被绑架流”、“被打死流”开山怪,还是“妖人混血流”中的一员?

  “妖人混血流”不好混啊,一个不好就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被双方共同鄙夷甚至攻击,而且据我在世时多年阅读经验,“妖人混血流”大多因为血统不纯,不是什么“灵脉”没有或堵塞就是“灵根”多、杂且低等,要不然直接福薄命短……越想越惨,我打了个冷颤。

  田禹治神色冷凝:“比你想的厉害多了,他是个人,但吃过九尾狐,而且不止一只。”

  我:“!!!”人还能吃妖怪?过于颠覆我的认知。这位……我突然不想承认他是长辈了,直接叫名字吧。李孝文能一身狐狸味儿,那得吃了多少只?

  而且,九尾狐欸!九尾狐在我印象中可是传说级别的!有关于它们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华国《山海经》,如“青丘之国,其山有狐,九尾”以及“其有四足,其声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而华国东汉的《吴越春秋》则记载大禹娶了涂山氏的九尾白狐女娇为妻子。

  到了唐朝,因造纸技术的发展和“物老为怪”文化思想的流行,涌现了无数小说家,各种有关动植物妖怪的故事便层出不穷,九尾狐虽然属于传说,但普通狐狸常见,它们就开始被刻画成反面角色。南唐的陈彭年才华横溢,深受后主李煜的喜爱,直至宋朝,又深受宋真宗的器重,却被人认为是九尾狐的化身,能蛊惑皇帝,使王朝覆灭(宋朝田况撰写的《儒林公议》提及)。

  这是华国第一个被称为九尾狐的男人——但其实这位是个克己清廉、勤于职守的好大臣。就跟被同僚写小说污名化的、恩爱的武大郎和潘金莲夫妻一样遭人坑了。

  我心念电转,嘴上问:“他为什么吃九尾狐?他哪来那么多九尾狐可吃?总不能是饲养的吧?”

  楚灵儿用纸巾擦擦嘴和手,对我道:“你没发现吗?他如今79岁,虚岁80了,出行都是靠自己,而不是手杖或其他人的搀扶。他身形挺拔、精神矍铄,手掌和手背骨节处甚至还有勤于锻炼才会留下的茧子,虽然处理过,看着薄,但还是有。至于哪来那么多九尾狐可吃,这不正是我们要查的吗?”

  我又不是你们,没加视力点数哪能看那么清楚?

  所以这李孝文是信了《山海经》的记载?

  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播放他私下锻炼时的身影,考虑到他的年纪,都是H国传统武学,比如跆跟(跆拳道的前身)、手搏术(古代CX武士在少林寺学习以后带回CX的)、双手剑法(起源唐朝)、檀拜功(以站桩和拳法套路为主,类似太极拳)、花郎道、合气剑……我连忙甩了甩头,把那些个邵氏老电影中的肌肉爷爷形象甩出脑海。

  华国当代文学家梁实秋说过:“物老为妖,人老成精。”

  都能吃妖怪了,万万不可小觑。

  “你们想干什么?”我小声问,“妖吃人,被人打杀,那人吃妖,该怎么算?另外,我先提醒你们一下,大寿要办3天,今天人多,即便是晚上很多亲戚被安排去住酒店,留下的人也不少,安保会非常严密。”

  我还有一个点没说——等确认李孝文吃九尾狐的事属实,对九尾狐,他们抓还是不抓?

  “进去很容易,至于该怎么算……”地中海牧师开始挠头,头顶那一圈的范围有扩大的趋势。

  田禹治从腰上挂着的符咒袋子里夹出一张黄符来:“只要我想,守卫就会对我们视而不见。”

  刚擦完嘴的楚灵儿又开始吃了。

  “……行吧。祝你们好运。”我撑着桌子站起来。

  牧师拉住了我的手:“你父亲一直在替你找师父,于是田大师就毛遂自荐了,我在这一行还有点名声,替田大师背书,你父亲同意了。所以,你已经是田大师的弟子了,不如留下来学习学习?”

  我:“……”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看着微笑着的、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田禹治:李玉,你为什么坑我!我明明可以去酒店美美睡一觉,第二天中午才起的!

  办80大寿的李孝文祖上是两班贵族,他则是大宗的嫡长子(宗子),所以他住的H屋是修缮过的、有家庙的歇山顶灰黑瓦房,屋身平矮,檐柱和木制窗棂都刷着暗红的漆,入夜不开路灯,肉眼看去有些可怖。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心理暗示。

  我们几个天刚一黑就通过地中海牧师现画的这栋H屋的水墨画“移形换影”来了大门口,然后田禹治借符咒施法让保镖无视了我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先是去了舍廊,发现李孝文不在,又往行廊和里屋去,却只看到了女眷和几个小孩子,最后才去了供奉祖先的家庙。

  家庙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正当我们躲在廊下,考虑要不要再用一张符咒潜入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几个中年男人押着一个被胶带缠住嘴、被绳子捆住手脚、泪流满面的女孩走出门外。

  人出来了,田禹治就掏出符咒布了个阵,说是能隔绝方圆三丈(直径约10米)内发出的任何声音,不使外部的人察觉。

  到了院中,那几个中年男人把女孩子往地上一扔,就抬起头仰望夜空。

  天上有什么?月亮。今天十五,它又大又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我心想:你们又不是古代帝王,还兴祭祀太阴、拜月祈福吗?女孩子就是九尾狐?

  结果片刻之后,月亮起了毛边,逐渐变得猩红。

  我喃喃道:“垃圾山烧出来的雾霾都飘到这里来了?”

  “朽木不可雕也。”田禹治叹了口气:“这是红月,乃大凶之兆。”

  等整个月亮变得通红,中年男人们便拿刀的拿刀,端碗的端碗,走向女孩。

  其中一个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反,反正没有我们就没有你,你就当用你的血肉来偿还生养你的恩情了。”

  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孩边哭边往身后挪动。

  她才13、4岁啊,穿着和别的同龄女孩子一样的卡通短袖T恤、破洞牛仔裤,说不定还在上中等学校。

  她还一直在哭,对着那几个中年男人,眼神中既有祈求,又有怨恨,把额头往地上磕,磕得“pongpongpong……”地响,血开始从伤口中流出,顺着她的脸流过眉毛、眼睛、嘴唇、下巴……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十分惨烈。

  我不忍心:“这样不行。我受不了这个。你就当李玉是在放屁!我不需要师父!”

  刚要出手,田禹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等等。”

  他空余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面造型古朴的小铜镜,照向女孩子,脸色猛然一变:“她不是九尾狐!”

  话音刚落,我们四个人齐齐朝女孩冲了过去!

  “噗。”中年男人的短刀被我一脚踢飞,插入地面,他则捂着手腕发出痛叫。

  楚灵儿发动蛮牛冲撞,用头把剩下的几个中年男人依次撞得吐出胃液,倒地不起。

  田禹治抱起地上的女孩子,兔起鹘落,跃上了家庙房顶,踩得脚下瓦片“啪啪”作响。

  这回并不是他想现,而是家庙内的李孝文冲了出来,速度远超常人,险些将他抱着的女孩抢走。

  地中海牧师拎着一副水墨画,挡住李孝文前进的路,对他说:“你再动,我可就不管你是不是人了。”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田禹治撕下了女孩子嘴上缠着的胶布,她朝李孝文几个喊道:“爷爷!爸爸!叔叔!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又为什么要吃我?”

  我:“什么!!!”还真猜对了,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还是人吗?!

  李孝文没有理会牧师,而是望向了我:“我记得你,你是李玉的儿子,能通阴阳。如果你保证不插手、不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泄露出去,我会给你和李玉数不尽的好处。”

  他甚至傲慢到不屑于辩解!

  我火冒三丈:“你为什么要杀她?”

  他竟然笑了:“如果你知道了,就得做我家的女婿才行。”

  “你是不是有病?我们是同族、同姓、同本,我和你家的任何一个女孩哪怕出了五服都不能结婚!”我说。

  “高丽王室也曾近亲通婚,更何况偶尔一次,没什么大不了。”他不以为然。

  真不愧是封建余孽。我懒得和他浪费口水解释遗传病了,问还在房顶上的女孩子:“如果我支持你,你告不告他们谋杀?”

  她狠狠地点头:“告!”

  李孝文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威胁,还点了点头:“那就去告吧。不过,你的母亲想必会很为难。”

  他不提母亲还好,一提,女孩子就激动地挣脱了田禹治的怀抱,跃下了房顶!

  “吼——!”

  在跃下的短暂过程中,她的外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乌发皆白、双眼褐黄、皮肤生毛,十指指甲长出近10厘米,身后九条白色的长尾迎风飞舞。

  见状,李孝文抛下他的儿子们,几个闪身消失在了院外,九尾狐紧追不舍。

  田禹治、楚灵儿、地中海牧师也跟着追了上去。

  而我从储物格子“抽出”聚酯碳酸尺子,反手当痒痒挠挠背,走向地上的几个人渣。

  武力值一直在提升,它很久没派上用场了。

  今天,它将重出江湖。

  “pong!”肩。

  “啊——”

  “pong!”背。

  “啊——”

  “pong!”腿。

  “啊——”

  “pong!”脚。

  “啊——”

  接下来“救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求饶不绝于耳。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首尔小霸王李俊秀的名号!”我冷哼,“想当我的岳父,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说,为什么要杀她?”

  他们还想嘴硬,而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专打一人,很快他就受不了了,一一招来。

  400多年前,他们的祖先背叛了一位九尾狐,遭到了诅咒,只要生下的孩子是女儿,就必须在初潮(第一次来月经)之后将其杀死,否则女儿们就会变身九尾狐对家族实施报复。

  400多年,一个大家族的大宗,生过多少女儿?竟然都杀了!

  我已深刻认识到这些人的残酷,不想和他们谈论什么亲情可贵,那是对牛弹琴:“要杀人,端着碗干什么?喝血啊?你们进化完全了吗?”

  每说一句,就挥动一下尺子。

  “啊——”

  “啊——”

  “啊——”

  “啊——”

  也许是今天十五,月亮的潮汐作用使得我体内血液奔腾,我一点都没有留手。

  他们拿来引诱的“食用九尾狐的心、肝、血液可以长寿,保家族富贵”的话我也根本不在意,一直打到他们痛得昏过去,无法发声为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我提着沾上血之后滑不溜手的尺子走向庭院角落的那口石井,推开井盖,加满视力点数,往下望去。

  和他们说的一样,枯井的上层密密麻麻尽是白骨,下面应该是经年累月脆化后的碎块和骨灰。

  这个大宗里的媳妇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生育工具,如果生了儿子,儿子长大了被父辈教育吃亲、堂姐妹,再供奉父辈,就等于维护传统,他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如此供奉自己,代代享受香火。

  这个大宗里的女儿们,一来初潮,便被以远嫁的名义举办一场假婚礼,在对婚姻生活的期待和担忧中被亲生父亲、兄弟或堂伯堂叔、堂兄堂弟吃心肝、喝血,扔进枯井,永不见天日。

  相距只有7、8米的家庙和枯井,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我很少哭。

  只一周目为死于商场倒塌的张、辛两位姨母哭过。

  然后就是这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曾经我还劝解过警察宋河英,让他不要和什么人都共情,如今才发现原来我和他竟然是一类人。

  “这真的是个诅咒吗?它真的起到了诅咒的作用吗?如果400多年前被背叛的九尾狐看到这些人根本不会痛苦,甚至以诅咒为借口满足私欲,它会不会后悔?”我小声地问。

  没想到有人回答了我:“既然它被背叛了,那么一定是死了,死了没有办法后悔。”

  我从井口抬起头,发现是女孩拖着死去的李孝文回来了。

  一路拖行,李孝文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磨破多处,血肉模糊。

  女孩笑着说:“这个人把我引进林子里,想让我掉进陷阱,我躲过了,又想涉水而过,隔绝我的追踪,可惜我不是由九尾狐变的人,是由人变的九尾狐,不怕水。

  “他开始求饶,说我小时候他对我有多好多好,我一概不听,一爪子下去,他就死了。”

  她把李孝文扔到地上,十指指甲伸出来,又缩回去,伸出来,又缩回去,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新得的玩具:“知道为什么我不听吗?”

  我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个陷阱里有一具白骨,”她说,“他用这套骗过其他人,那个人相信了他,然后死了。”

  她看着家庙:“其实我在想,那个诅咒应该是诅咒我们全家的,怎么就只给女的举行仪式?是不是女的弱,反抗不了?那我现在这么强,拿家里的男人做做实验,也是可以的吧?”

  院里地面上装死的几个中年男人抖了抖,被她全部扇晕。

  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要做。

  我没有阻止,比她晚回来的田禹治、楚灵儿、地中海牧师不知为何也没有阻止。

  实验进行得很慢,她一边想一边做,把自己所经历的都复制到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身上。那男人大腿上被她拿短刀扎了一圈血洞,痛醒了,啊啊大叫。

  天上的红月还在,腿上的血洞齐齐喷血,自动相连,在皮肉上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环。

  “你们看!”她高兴得原地起跳,“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啊!”

  地面上的男人面如死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要异变的迹象,他的脸色又好看了一些。

  我想:“他是不是因为得到了太多,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怨恨,所以变不了啊?”

  我希望看到他痛苦,怕错过什么细微的异变过程,把视力的特殊属性点数加到了30,然后就看到了以身高压制李孝文、拎着李孝文后领离开的“走马灯垄断集团引渡管理组组长”、黑风衣爱好者朴中吉。

  我:“……”

  田禹治:“……他是谁啊?”

  楚灵儿:“……”

  牧师:“……走在潮流前线的阴间使者。”

  “那我再折磨久一点!”女孩子对朴中吉的到来和离去根本不在意,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男人的脸再次失色。

  趁着天黑,我和田禹治等人离开了H屋,穿过水墨画回了酒店。

  我问地中海牧师,怎么不收妖。

  他说,妖,哪里有妖,不都是人吗。是人犯了法,就由人间的法律来制裁。

  我说也是。

  次日我们没有在庆州逗留,回了京畿道民俗村,继续看人拍戏,只不过那些虐身虐心的场面再也打动不了我了。人的心就是一点一点冷硬下来的。

  没过几天李玉说收到李孝文的讣告,对方被野兽袭击,找了好几天才发现,发现时已经不幸身亡,让我代他去参加葬礼。

  我拒绝了,让他的秘书去。能让李孝文的死因变成野兽袭击,说明那女孩有想法且有能力,不需要别人插手了。

  之后的一个月我的心情都不太好,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我也没有开车出门,而是靠双腿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被几个小学生拦住,理直气壮要钱买游戏币。

  我没给,拿尺子把他们教训了一通,回家之后就发消息和徐文祖、毛泰久、徐仁宇、姜耀汉、都贤秀、郑巴凛、吉茂园等人抱怨:【他们是小学生,理直气壮找我要钱,那我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我也能找人要钱?说,‘哟,首尔的爷,转我5万H元’?】

  那几个人当时没说什么。

  我以为他们认为我太幼稚,不想搭理我。

  结果没过一会儿,陆续收到短信提示,账户里多了几笔数目不小的转账,是5万H元的百倍到千倍不等,是徐文祖、毛泰久、徐仁宇、姜耀汉转的。

  卓秀浩没转,大约是还没看到消息,不然肯定不会放过逗我的机会。

  而都贤秀、郑巴凛、吉茂园则直接复制粘贴了我的话发给我:【哟,首尔的爷,转我5万H元。】

  “嘿嘿嘿嘿嘿。”我转了。

  我决定找个时间请他们吃饭,聚一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