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琴酒的育儿与领导力提升准则>第十二章 人人都杀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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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差点被喝到嘴里的咖啡一口呛住。

  但是真正冷酷无情的杀手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他用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咳嗽的冲动。但是宫野明美就没这么镇定了,她失声叫道:“什么?!”

  她的声音略有些尖利,使得咖啡店里的顾客们纷纷好奇地看向这个方向。梅洛继续低头津津有味地舔着沾着巧克力的勺子,简直就像是一只喝奶的猫崽——琴酒的目光落在这小孩柔软的头发上面,他想着:和这小孩相关的许多事情总会莫名其妙地失去控制,宫野明美的事情也是如此;这天之前,他们谁能想到和这位女士的交涉最后变成了如同家庭伦理剧的类型呢?

  这孩子身上就是有这种奇怪的特质的……和他“联系非常紧密”的Boss身上是否也有同样的特质呢?

  梅洛抬起头看向宫野明美,后者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的动作,就仿佛像从他的举手投足之中看出一个答案来。

  “讲个故事吧,”梅洛用没什么特别的起伏的声音说道,“从前有一对姐妹,她们是日英混血,姐姐名叫世良玛丽,妹妹名叫世良艾莲娜,这对姐妹从小就在英国生活。

  “时间一年年过去,这对姐妹逐渐长大、结婚生子——姐姐嫁给了一个名为赤井务武的人,而妹妹则嫁给了一个名叫宫野厚司的男人,非常巧,这两个男人也都是日本人。

  “玛丽和自己的丈夫都为英国政府工作,于是就长期居住在了英国;但是宫野厚司和妹妹都是科学家,因为工作关系,她和自己的丈夫选择在日本发展。由于中间隔着一片大洋,这对姐妹在之后的一些年中都没有再见过面,但是她们的感情很好,所以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和电话联系。”

  梅洛的嘴角带着模糊的微笑,直视着宫野明美的眼睛。

  “玛丽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她把其中最大的男孩命名为赤井秀一;艾莲娜则生了两个女儿,为了带给孩子们更加优渥的生活,宫野夫妇选择加入一家研究所,为这家研究所研发某种神秘的药物……明美姐姐,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宫野明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咬着嘴唇直摇头,看上去要哭了——这也不能怪她,她小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父母就双双去世,一个人独自拉扯着当时只有一岁的妹妹长大,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亲人,而且这亲人还会以这张方式出现在她的身边。

  “我……”她的声音也小小的,“我不相信……”

  “啊,‘悲伤的五个阶段’,先从拒绝开始,我明白的。”梅洛善解人意地说道,他说话的语调和脸上的表情给了琴酒一种很明显的感觉:虽然他摆出一副温柔的表情,但是根本没在跟坐在他对面的人共情,“琴酒,请把我包里的文件夹递给我一下。”

  梅洛是随身带着一个手提包的,就是小学生们去上学的时候会拎着的那种:方方正正,黑色皮革制。琴酒之前跟他去访问那些组织中高层成员的时候曾看见他从里面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一堆“员工满意度调查表”,想来那个包里装着的就是那种东西。现在,这个包正放在琴酒的脚边,他把它拎起来,第一次拉开上面的拉链:那里面果然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除此之外,背包的角落里还塞着一沓长得像是酒标的东西,还有一只带着项圈的毛绒小羊玩偶。

  ……这人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背包里放小羊玩偶?果然因为还是个小孩子吗?

  梅洛从琴酒手中接过那个厚厚的文件夹,翻开了第一页:“赤井秀一从组织叛逃后,我们调查了他的资料,说真的,越往深处查就会发现他这个人的履历很有趣。他的母亲和你的母亲之间的关系完全是在调查过程中偶然发现的,不过我们也为此收集了一些证据。”

  他把那本沉重的资料已摊开的姿态推到了宫野明美的面前。

  “明美姐姐,你可以自己看一看,”他说,“世良玛丽和世良艾莲娜在伦敦一家小教堂的受洗证明;玛丽在中学参加女子板球队比赛的时候,在领奖台下和自己的妹妹拍的合影——你应该能认出你母亲的脸;世良玛丽和赤井务武结婚的时候的照片,你会发现在这张照片里她的妹妹是她的伴娘……第十六页和第十七页之间夹着一张明信片,是你母亲寄给她的姐姐的,这张明信片是她为组织工作后才寄出的,因此按照当时的保密条理的规定,组织保留了一份明信片的影印件。”

  他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磕绊地背诵道:“‘亲爱的姐姐:很高兴地告诉你,我的第二个女儿平安出生了,我打算把她取名叫‘志保’。我曾幻想过这些女孩们和你家的秀一、秀吉一起在你的花园里玩耍的场景,但是现在我确实被工作绊住了,近几年之内我可能不能去英国探望你……’”

  琴酒倒是没太注意到他们谈论的具体细节,因为他已经想到,等梅洛把最为爆炸性的消息抛出去之后,这个看上去只有一丁点大的小孩就已经赢定了。现在,琴酒在想些别的事情:调查赤井秀一和他的家庭背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正如梅洛所说的那样,有关他的父母的陈年往事的很多东西都在英国,他们是如何在一开始就想到要调查受洗证明之类容易被人遗忘的东西的?就算是他们确实调查了,梅洛又是怎么有先见之明到要记得把这些资料带来日本呢?这是Boss的安排吗?

  他回忆起他在电话里听到过的那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低沉而柔软的男性的声音,那个声音给他带来的那种想象让他很难把这个声音的主人和“算无遗策”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他听上去更像是一个温柔的老师,而“计谋”则是个更冰冷得多的词语。

  与此同时,坐在桌子对面的宫野明美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泪啪地砸在那张影印的明信片上。

  梅洛保持着那个温和的微笑,把自己手边的餐巾纸也递给宫野明美。这是个很体贴的小动作,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则远没有那么体贴。

  “当然,后面还有些更决定性的证据,感谢赤井秀一在组织卧底时留的是长发,我们在你们两个同居的公寓的一把梳子上找到了一根他的头发。所以,在发现你们父母的关系之后,我们拿你们两个的样本做了个DNA比对——比对报告的结果就放在第三十六页,如果你好奇的话可以看一下。”

  ——明美没有看,她在看见赤井玛丽的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不用看了,照片里那个穿着板球队队服的女孩跟自己的母亲十分相似,而那双锐利的、睫毛浓密的眼睛则简直跟赤井秀一一模一样。

  “我知道把真相直说出来会很伤人,但是事实如此:”梅洛用变声期前的小孩特有的那种清脆声线说道,“赤井玛丽和自己的妹妹忽然失去联系之后,她没有来日本找艾莲娜。就算是为英国政府工作的赤井玛丽有途径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她也应该明白无误地知道艾莲娜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急需人的照顾,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来日本找你们——那怕你们两个名义上属于一个完全合法的福利院,在福利院里用的还是自己的本名,而只要她向美国驻日本大使馆提出请求,大使馆都会为她查出你和雪莉的信息,她也还是没有来……啊,当然啦,她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没必要为了别人奉献出时间和精力,但是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下,不是吗?”

  琴酒不知道梅洛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如果赤井玛丽和宫野艾莲娜的关系确实很近,那么妹妹在日本去世之后她应该不可能不来查明事实的真相吧……还是说赤井玛丽曾经试图接近小时候的宫野明美和雪莉,但是被组织暗中拦下了?

  琴酒深知组织高层的做事风格,他们肯定是做不出把组织精心培育的天才儿童拱手送给孩子的法定监护人这种事,但是宫野明美毕竟没有参与过组织的任何任务,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单纯的普通人,此时此刻她肯定已经被梅洛带偏了。

  而与此同时,梅洛正抛出最后一击:

  “就这样,赤井玛丽从没来找过她妹妹的孩子,直到你们两个长大了,你的妹妹获得了代号。然后在这个时候,她当FBI的长子跑过来为了卧底组织而开始跟你谈恋爱……然后你说,你认为赤井秀一是真的爱着你的?”

  宫野明美咬住了嘴唇,她还是在流泪,但是依然垂死挣扎道:“或许,他从来不知道我是——”

  “你和你妹妹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你们的父母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梅洛微微提高了声音,“而赤井秀一,他的母亲可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顺带一提,资料的二十三页有赤井玛丽和她的三个孩子十年前在日本海关的入境证明,看上去他们一家是来日本度假了,当时赤井秀一都二十多岁了,他还和他的母亲维持着紧密的交流——在赤井秀一出生后的这三十多年之内,他母亲难道会从未跟她提过自己有一个妹妹、而妹妹的女儿叫做什么名字吗?宫野艾莲娜给赤井玛丽寄最后一封明信片的时候赤井秀一都十几岁了,他的母亲甚至都不会提一句这封明信片来自于他的姨妈吗?”

  梅洛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微微地眯起眼睛。

  “……你觉得是一个FBI查不出他要接近的目标是自己的表妹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他母亲在三十多年之内没跟他提她自己还有个妹妹的可能性大些?”

  而琴酒适时地在这个时候冷笑着补了一刀:“这么说,你的姨妈和她的孩子们在十多年内都没有想到来日本找她亲妹妹留下的一对孤儿,而赤井秀一则刚一出现就……你们上床了吧?”

  宫野明美没应声,但是更多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琴酒能够想象,现在在宫野明美脑海里整件事情越来越接近这个形态:她父母双亡后姨妈从没想过要来日本找她们、把她们从组织里救出去,而她的表哥呢,则在发现表妹是组织成员后第一个反应是“我可以跟她睡一下好赢得进入组织卧底的机会”,赤井秀一从未跟宫野明美说过他们的真正关系,甚至离别之前也没有表达出任何要带她走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有那个意思,那么在布置当初那个逮捕琴酒的计划之前就应该把宫野明美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是吗?毕竟他是要考虑计划失败后自己的表妹将面临的风险的。但是他没有,他在计划失败后立刻脱身了,把宫野明美一个人留在了这个泥潭里。

  ——至少,这就是梅洛表达出来的意思。琴酒不知道中间的水分有多大,但是他知道肯定有些水分。但是事实确实桩桩件件明白无误地摆在哪里,剩下的事情就只能归功于梅洛的巧舌如簧了。

  “所以,我现在的意见是,”梅洛柔和地说道,声音简直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诱惑之声,“明美姐姐,你并不是在FBI的任务失败后才被赤井秀一抛弃的,你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赤井一家抛弃了。”

  宫野明美没有回答,她正在一边掉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用纸巾擦着眼睛,梅洛之前递过去的纸巾早已用完了。

  梅洛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向琴酒问道:“琴酒,你有没有……?”

  琴酒面无表情的把自己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帕取出来,递给了宫野明美——他的大衣口袋里为什么放手帕是一个未解之谜,但是他就是有放。

  琴酒吧手帕递给了宫野明美,这场景要是让宫野志保看见,准是一个能让那小姑娘背过气去的可怕场景。但是现在呢,明美其实没太注意到别人在做什么。她浑浑噩噩的把手帕接过来,在眼睛下面擦了两下才感觉不对,然后愣在了原地。

  琴酒一脸不善的看着她,一副“你要是敢把手帕还回来我就杀了你”的表情。

  ……宫野明美把手帕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梅洛非常成熟的叹了一口气。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的意见也十分清楚,如果你真的想寻找自由的话,FBI确实不是一个寻找自由的好地方。”梅洛继续刚才的话题,他重新低下头去吃他的布朗尼蛋糕,“而组织这边,非常明确的是:赤井秀一的背叛跟你们姐妹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他进入组织卧底也不是你们的责任,如果非要说,我觉得是负责审核的人事部门的责任更大一些。在这件事上,组织高层的处理有很多不妥当之处,之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而犯错的相关人士已经得到了处罚……就比如说琴酒吧,你看他现在都没有外勤,只能当我的司机了。”

  琴酒从一开始就猜到梅洛要是想拉拢宫野明美的话,肯定还得把自己拽出来再踩一脚,因此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没好气的暼了梅洛一眼。

  梅洛抬起头看着宫野明美,对方的眼泪倒是憋住了,但是眼圈一直是红的。

  “明美姐姐,这份文件你拿回去吧,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梅洛说。

  宫野明美的表情有点木然,她慢慢的伸出手去抓住了那份文件,在她想把手往回收的时候,梅洛忽然毫无预警的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希望你明白这一点,”梅洛如此说道,就在这一刻,他的声音脱离了儿童的那种稚嫩的范畴,听上去莫名的有点低沉,“世界上的痛苦是永无止境的。”

  宫野明美低声说道:“……是吗?”

  然后梅洛向她灿烂的一笑,那表情就如同翻书一样,切回了儿童的那种天真无邪的喜悦。他声音清脆地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回去休息几天,好好静一静,考虑一下这些问题。”

  琴酒驱车带梅洛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看那小鬼往车窗外面四处兴致勃勃地到处乱瞄的样子,琴酒都怀疑他想再找个地方去吃下一轮。

  琴酒大概开了一刻钟车,然后开口说:“梅洛。”

  “我看你有些问题想问。”梅洛把目光从窗口那边收回来,这样说道。

  “任谁听到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都会有很多事情想问吧?我看赤井秀一执行任务时那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还以为他没有什么重视的家人呢。”琴酒冷哼了一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他一提到赤井秀一还是有一些咬牙切齿的。

  “有关赤井那一家人的事情,现在能确定的并不多。”梅洛说道,“是可以肯定的有一点,那就是在宫野夫妇去世之后,赤井玛丽确实一次也没有来找过宫野明美和雪莉。”

  听到这个答案,琴酒显然有点吃惊,他还以为没落在咖啡厅里说的那一通“赤井家从来没有来找过你们”的话都是用来忽悠宫野明美的,却没想到这竟是事实。

  “为什么?”琴酒皱着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完全说不通,对吧?”梅洛如此回答,“当然,如果要做出一些猜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说,宫野夫妇去世的那个时间段,赤井玛丽的丈夫赤井务武恰好非常意外的被卷进了一系列和组织有关的事情……当时那事是朗姆干的,实话实说干得也很蠢,但是这并不重要,反正他最后也没付出与他所干的蠢事相称的代价。”

  梅洛顿了一下,因为回忆起不快的往事而皱起眉头来,这一刻他心中想的是:真是越想越生气,要不然还是把朗姆沉进东京湾吧。

  然后他定了定神,继续说:“……总之,如果我们要为她做出辩解,就得说事发的那个时间她的丈夫刚刚失踪,她这边也一派兵荒马乱,完全没时间插手自己的姐妹的孩子的事情。虽然,现在有明确的证据显示,在宫野明美和她妹妹刚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赤井玛丽也确实在日本,但是她还是没有去找她们。”

  “依我看,这完全不是辩解的理由。”琴酒冷哼了一声。

  “你不会被抛弃的,尤其不会被Boss抛弃。”梅洛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琴酒只是轻轻啧了一声,并没有搭这个茬。或许,像他这样的杀手在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抛弃,到了刀已经不会不再锋利、而枪也没有子弹了的时候,武器的作用仅尽于此。

  梅洛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继续说:“从这个角度考虑,倒是能明白一些赤井玛丽在当时形势下的顾虑了。

  “这类人无非是觉得自己正面临着巨大的困难,贸然接近这对姐妹会给她们带来更多危险,然后只是选择远远旁观吧——但是我其实不认为善意的隐瞒和躲避是对自己关心的人最好的选择哦,要是我的话,宁可选择让她们变得更加强大,直到能与我并肩才是。

  “因为既然人活着就总要选择自己的命运,那么,把对方抛弃在一片无知无觉的孤独之中,就算是保证了对方的安全,也会让对方感觉到伤心吧。”

  琴酒对这番说辞保持了沉默。

  让对方变的更加强大吗……?

  片刻之后,琴酒又问:“那么,赤井秀一到底知道宫野明美是他的表妹吗?”

  “啊,这个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猜他是真的不知道。”梅洛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他看上去就不是那种人,对吧?如果他知道对方是他的表妹,应该就不会向她下手了,以他的水平换个途径进入组织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比如说,勾引基安蒂不是勾引吗?”

  琴酒:“……”请不要把这样的画面塞进我的脑子里。

  “那么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梅洛用一种非常虚伪的、兴高采烈的语气说道,“午饭咱们去吃炸鸡好不好?网络上有一家推荐的店就在这附近。”

  “贝尔摩德让你少吃油炸食品。”

  “……啧,你们真是无趣。”

  宫野明美回家的时候,宫野志保正在家里试图用她姐姐的烤箱烤小饼干,但是因为知道明美今天是去见组织的高层了,她一直很紧张,小饼干点烤糊了都没有发现。

  于是她一听见门被打开的声响,就不管不顾的冲回到门廊里去,围裙和手上烘培用的棉手套都忘了摘。她的姐姐就这样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她的手里攥着一个文件夹。

  “怎么了吗?”宫野志保急切的问道,她姐姐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让她有了一些很不好的联想,“琴酒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宫野明美停顿了好几秒钟,然后迟钝的说:“他给了我一张手帕。”

  宫野志保:“……哈?”

  志保完全没弄懂她的姐姐在说什么,而她的姐姐此时此刻也不需要她真的去懂。在长时间的压抑之后,对方的情绪再进入这狭小而又安全的空间之后忽然爆发了。明美扔掉了手里东西,文件夹掉到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咣当一声,然后他几步走上前去,猛然伸手拥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宫野志保被猝不及防地卷入了一个拥抱中,她手忙脚乱地拍着自己的姐姐的背,不知如何询问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自己的姐姐嘴中挤出一个破碎的词语,和哭腔混杂在一起,那是她没有想象过的答案。

  宫野明美说:“赤井秀一……他是……他是咱们的哥哥。”

  [1] 奥斯卡·王尔德,《雷丁监狱之歌》:人人都杀心爱之人/愿这话人人都听见/有人是用难看的脸色/有人是用蜜语和甜言/懦夫大多是用亲吻/勇敢的人才用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