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天旷工,没出意外的,黄译被辞退了。
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上午,姜㞩去上班了,听说他已经转为正式员工,不过从行政部跳槽到了IT部门。家里空荡荡的,竟然突然有些不适应,或许生命中突然闯入一个人,在生活起居方面将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后,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
意识到问题,黄译下决心改正,回到没有姜㞩之前孤独却自由的生活。
独自一个人在公园散步,迎接和煦的暖风,望着平静的湖水,观赏浮游的野鸭。不到午时,凉亭中已有了闲散的大爷,聚集在一起博弈象棋,至于凉亭外的空场地,大妈们尚有余力,随着音乐,跳着强身健体的广场舞。
寻了个藏在树林中,靠近湖边的凉亭,黄译寻了下来。湖面送来一阵阵惬意的凉风,吹散八月的暑热,靠在木质的靠椅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能让人灵魂出窍。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忘记一切,无论快乐的,烦恼的,单纯地沉浸在自然中。
“滴滴。”
手机提示音响起,将黄译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神色淡然,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姜㞩发来的消息。
【哥,吃午饭了没?】
他解锁,回消息道:【没,你下班了,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他很清楚,IT部门有些时候麻烦事一大堆,比行政部门还要烦人。
【嗯嗯,哥也要好好吃饭。还有,和哥说一声,我今天下午、晚上和明天加班,今天就不回来了,冰箱里有包好的饺子,白菜猪肉馅的,哥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直接将饺子煮了先凑合吃。】
黄译不禁笑了起来,是那种开心又无奈的笑容,或许还有一丝幸福夹杂其中。姜㞩很年轻,但细心程度真的很好,比他妈妈还更要会照顾人,考虑周到,事事巨细。被人照顾,真的很舒服。
那天看到准备好的软垫,结合自己时有时无的怀疑,便轻易下结论,一句“算计”脱口而出,伤透年轻人的人。自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姜㞩的照顾,不仅没有一句感谢,反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恶语伤人。如今想来,真是有些后悔!
【好的,你也要注意休息。】
……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城郊的酒店热闹非凡,绕湖的绿茵草地上人群来来往往,中心的舞台上,乐队正在演唱。
今天是姜家女主人的四十八岁生日,许歆慧好面子,又喜欢热闹,每逢生日总要大办,将整个云同的商界名流都请来为她庆生。
姜㞩从车上下来,望着不远处的草坪中央笑语嫣然的女人,陌生又熟悉。他微微皱眉,眯起了眼睛,或许阳光灿烂有些许的刺眼。
“阿㞩,走吧,快十年没见,妈妈应该也想你了。”说完,姜允拉住姜㞩的手,往前走去。
姜㞩内心冷笑一声,冷着脸跟了上去。
“妈妈生日快乐。”
听到声音,许歆慧回头,见到来人,不由笑了起来。她接过姜允手中的礼物,优雅地将礼盒拆开,是一条阳绿的翡翠手镯,眉眼弯弯,笑了起来,“谢谢乖女儿,妈妈很喜欢。”
“妈妈喜欢就好。对了,妈,你看,我带谁来了。”
许歆慧抬头,这才注意到姜允身后的年轻男人,个子很高,她确信没有见过,但眉眼还有神态似乎有些熟悉。她略微一思索,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仅是顷刻间,她神色冷了下来,冷漠疏离道:“姜㞩。”
姜㞩自是注意到了许歆慧的变化,纵使已经波澜不惊,但心仍莫名的痛。他走上前,弯腰将礼物呈了过来,“叔母生日快乐。”
仅是看了眼,连礼物都没有碰,许歆慧便冷着脸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谢谢。”
“妈,别这样!”
“夫人!”
“闭嘴!你们两个谁让他来的?姜业龙,你非得在我的生日给我找不痛快是吧,好好的生日,真是应了那句话,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姜㞩愣在原地,神情凝固,手停在半空中,只见手指机械一动,礼物落了下去,砸在草地上,从中掉出一副翡翠耳环。
“呵呵,老鼠屎……”他不由自嘲一笑,然后直起身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草坪。
……
中午,黄译正在厨房里忙活,推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以为家里进贼了,他神色一凝,连忙拿起一旁的菜刀,躲在墙角。
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沙发上,无力地躺了下去。
听到门关上后,小贼便没有动静,黄译心一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看见来人躺在沙发上,他连忙举着菜刀,冲了过去,将刀抵在了“小贼”的脖子上,“别动!”
“哥?”姜㞩睁眼,想要回头。
见是姜㞩,黄译立马紧张起来,一边喊道:“别乱动。”一边连忙将菜刀小心翼翼拿开。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加班提前结束,经理便让我们提前下班了。”姜㞩解释完,又问道:“那哥你呢?”
“我……”黄译笑容苦涩,无奈道:“旷工四天,按照合约被辞退了。”
“对不起哥,我忘记给你请假了。”
黄译笑了笑,像是很释然,“没事。吃饭了没,我煮抄手,还没下锅。”
“麻烦哥帮我煮一份吧。”
“你先休息,等一小会就好了。”说完,黄译拿着菜刀回到了厨房。
姜㞩望着黄译的方向,神情也渐渐暗淡下来,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冷冰冰的。
抄手很快端了出来,是红油的,里面还加了些青菜和肉沫。黄译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向姜㞩招手,“热乎着,快来吃。”
姜㞩点了点头,起身,向餐桌走来,然而却在黄译旁边停了下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黄译疑惑地回头,问道:“姜㞩,怎么了?”
“哥……”姜㞩的表情说不上来的难过,“可以抱抱我吗?”
“嗯?”黄译不解。
“抱抱我就好,求你了,哥。”
耐不住年轻人哀求,黄译虽然不明白,却也站起身,抱住了姜㞩的腰身,甚至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