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㞩进到屋内,自己找了沙发的角落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倒是频频地悄悄看眼色。
见此情况,黄译耸了耸肩,有些无奈,这小崽子进来了反倒不说话了。他转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然后递给姜㞩,“喝点水吧。”
姜㞩抬头,没有伸手接水,而是认真看着黄译,开口道:“黄译哥,我错了,对不起。”
还没等黄译接话,只听姜㞩又继续说了起来。
“我不该不顾你的想法,不该释放自己的冲动,不该朝你发脾气,不该让你独自一人回家。”
见年轻人条条框框,罗列自己的过错,黄译握紧了手中的纸杯,心情有些奇怪。究竟是觉得姜㞩太卑微了,还是讨厌自己太容易心软了?说不上来!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
“哥……”
没等姜㞩说出问题,黄译猜中他的心思,然后给出了答案,“真的。又不全是你的错,我全怪罪你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那……”只见姜㞩眸子亮了一会,转瞬间又暗淡下来,脑袋低垂着,恹恹的,像一朵枯萎的向日葵,说道:“我还有机会吗?”
“那我问你,你去精神科做什么?”
听到精神科,姜㞩身体一震,不安地乱动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只为躲开对面男人审视的目光。
“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一看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我面前,你还太嫩了。黄译心里一笑,认真盯着姜㞩,决定兵行险招,只听他说道:“我在雅仁医院精神科看到你了。”
姜㞩先是僵住,眼神复杂地瞧了眼黄译,有些不舍意味,随后起身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站住!”黄译叫住了他,“你今天若是就此走了,那我们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这话说得格外果断绝情,姜㞩终是停了下来,转身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哥,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隐瞒了自己的病。”
“难道是精神类的病?”黄译进行合理猜测。
姜㞩点了点头,然后犹犹豫豫,反反复复抬头低头看眼色,见黄译给了肯定的眼神后,他终于慢吞吞地说出了五个字:“性心理障碍。”
“你是有窥阴症?”黄译语气明显嫌弃起来。
他听说过这个病,他读高中时,家乡便有一个喜欢偷窥女人私密部位的变态被抓,据他当医生的叔叔所说,窥阴症也是是一种精神疾病,叫做性心理障碍。
“不是!”姜㞩连忙摇头,生怕黄译误会自己,着急解释道:“我是……是性施虐症,所以……所以才会在床上对哥那样……”
“施虐?那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喜欢SM?”
黄译顿时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爱哭的家伙竟然还是一个抖S,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回想起那天姜㞩在床上的狠劲,他不禁不寒而栗,屁股也隐隐作痛。
“我的初次是和哥在一起,我……我不知道……”话说着说着,姜㞩眼里竟然又蓄有了泪水。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把你弄成那……那样。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才去精神科检查了出性心理障碍。”
“我不敢和哥说,我怕哥你知道了以后会害怕,会不要我,抛弃我……”
姜㞩越说越激动,泪水哗啦哗啦流下,声音哽咽得厉害,最后更是直接拉着黄译的衣角,作卑微状乞求:“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会会改的……”
“求你了……”
“哥,求求你不……要要放弃我……”
“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年轻人哭得实在可怜,情感真实看不出一点做作,给人一种他曾经被人抛弃过的感觉,黄译心一软,不由又陷了进去。
“我不会抛弃你,更没有抛弃你的想法。”
不过,黄译这话,其中真真假假,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真的?”年轻人含泪望向黄译,眼神真挚得令人不自在,黄译偏开脑袋,躲开目光,假意咳了两声,方才反问道:“难不成还能有假?”
“哥,谢谢你。”
“不必言谢,天色不早了,你今晚就在这住下吧。”说完,黄译目光渐渐落到了角落里的地铺上,不禁微微愣神。小崽子为了追求他,其实也做了不少事情,而自己仅因怀疑便想撇清关系,这样看来,他有些时候也足够的自私无情。
而姜㞩顺着黄译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曾经自己铺就的简易地铺,和上一次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橡胶床垫上叠着个豆腐形状的被子,被子旁边挨着个枕头。他不由开心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如他所料,男人心软。
“哥……”
“姜㞩……”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步的程度让两人不禁有些诧异,互相望着对方,微微愣神,气氛有一些尴尬。
“你先说吧。”作为年长的一个,黄译颇有责任心地率先说话打破了僵局。
姜㞩也不推脱,点了点头,一边伸手把眼泪擦了,一边道:“哥,我接着睡地铺就行。”
其实,黄译也正有此意,见姜㞩主动提出,便也顺水推舟,“嗯,这样也好。”
“哥,你吃饭了没?”
“没,你做饭吧,做得清淡一些,我再休息一会。”
“好的,哥你好好休息。”说罢,姜㞩起身,伸手去扶黄译的肩膀。感受到肩上搭上来的手臂,温柔虽温柔但却感觉怪怪的,黄译不自在地动了动,语气淡淡地拒绝:“我自己回屋就好,你先做饭。”
如同弹簧一般,姜㞩的手瞬间收回,“好,哥!”
约摸七点半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扑鼻的饭菜香味充盈着客厅,姜㞩也敲响了卧室的门。黄译哈欠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会,便走到餐桌前坐下,看到满桌清淡却美味的食物,不由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家里有一个好厨子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