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雨水慢慢减少,天气寒凉,城市夜景格外漂亮,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丁节恒约他晚上去喝酒,盛彦尧跟打扫卫生的阿姨打了声招呼后,换下汗津津的衣服,回家清清爽爽洗了澡。

  出门在外注意形象,他特地掏出香水喷几下,味道很轻,好闻的熏香让心情都不自觉放松。

  丁节恒定下的包房在中心位置最值钱的地段,炫光下弥漫着烟酒的味道,盛彦尧皱皱眉,他其实不怎么抽烟,喝酒倒是浅尝辄止,出来只是要个氛围。

  包房里出现几张陌生面孔,丁节恒正跟人吹牛逼,酒杯碰到一起,盛彦尧抿了一口后放下,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刚点开邢霄三天可见,却从来没有发过的朋友圈,手机就被丁节恒给碰走,两根手指夹住,嘴上说道:“今天是让你来买醉的,不是来看手机的。”

  整齐的几道目光看向盛彦尧,随即开始起哄:“彦子现在是个大忙人啊,好久没陪我们喝酒了,今天不醉不归……”

  盛彦尧勾勾唇,扬手把杯子碰一块儿去。

  酒精的麻痹作用太强,盛彦尧难得放纵,几轮下来,喝趴下好几个,丁节恒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包房里的人陆陆续续被人接走,盛彦尧扶着沙发起身,头脑不清,差点摔地上去,他胡乱按号码,眼睛看不太清楚,随意拨通一串数字后开始报位置。

  半夜被他打扰的邢霄不耐烦地声音透支:“有事明天说。”

  “别……”盛彦尧喝多了,趴在一边卸货,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想让你来接我。”

  “你想我就得来?”邢霄刚想回后半句。

  听筒里的声音听着却是委屈的:“你别不理我……”

  堵在嘴上那句“你多大的脸”吞下去了,他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后,拿了把伞往外走。

  雨水淋漓,邢霄就着定位去找人,进门一眼就看到人了,正醉醺醺趴在吧台上胡言乱语,几个服务员看他长得好看,耐心都多了几分。

  “我是会飞你信不?”盛彦尧口不择言,嘴上一堆瞎话,“我喜欢的人……老是不理我……”

  他后半句出来,服务员也只是当做大情种因为女朋友而买醉,酒精让他成了个话痨,邢霄走到盛彦尧面前,轮廓清晰,五官极其俊秀,哪怕服务员见惯了美男子,还是被惊了一下。

  没有半点风尘味,又平添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气。

  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妖精。

  盛彦尧晃晃脑袋,扑到了邢霄怀里,高大的身躯整个挂在邢霄身上,霎时让人招架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拍拍他的胳膊,邢霄皱眉:“你站直了,我扶不动你。”

  “好。”盛彦尧顶着脸上两坨醉红。

  邢霄把他带出去并不容易,身高体重都有着差距,舞蹈带来的纤细四肢压根就支撑不动盛彦尧。

  把人扶到路边,邢霄脱手扔他在台阶上趴着,随即挺直腰板缓一口气等出租车。

  盛彦尧嘴上没停,继续嘟囔:“邢霄,我没骗你……”念叨的话多了,他说什么压根就不清楚。

  没有多想,出租车停下,邢霄把人往车里拖,重重地缓了一口气后,他拍拍盛彦尧的脸:“你现在住哪儿?”

  自从盛家破产之后,盛彦尧的住所有了变动,邢霄不知道他住哪儿,拍好几下没有反应,盛彦尧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来劲了,一把搂住邢霄,他看不到过去,也窥视不了未来,眼睛在一点点变红。

  跌进盛彦尧怀抱里的邢霄动弹不得,司机用怪异的眼神瞄了一眼他们,盛彦尧缓了一口气:“让我抱会儿。”

  如果是个梦境就好了,他能抱着邢霄一直不动。

  “放开。”邢霄没耐心地推了两下。

  推不开,盛彦尧继续呢喃:“你疼吗?”

  “嗯?”邢霄愣住,忘了反抗。

  盛彦尧锢住他的力度又加大了许多:“邢台寅打你,疼吗?”

  “你要不要试试?”邢霄面无表情,很早之前就习惯一切了。

  “你肯定很疼。”盛彦尧不死心,扬手去扒拉他的腰,“上次你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腰上也有伤,你不知道疼的吗?为什么不反抗……”

  换衣服。

  看到。

  心疼的口吻。

  司机师父跟一壶被烧开的水似的,瞳孔都放大了。

  盛彦尧太粘人,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邢霄身上,好半天后,邢霄问不出来他的住所,给丁节恒发消息也没有回音,他只能把人带回家里。

  屋里很干净,推门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有的已经开始掉叶子,凛冽的风从窗户飞进来,吹得盛彦尧打了个哆嗦。

  酒醒了大半,他睁大眼睛:“这是哪儿?”

  “这是地府。”邢霄给他放了热水,“进去洗澡。”

  “不不不,这是你家……邢霄你好惨。”盛彦尧狂摇头,醉醺醺的脸上冒出来不洗察觉的心疼,“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也没个空调,多冷啊。”

  秋天本不是盛彦尧喜欢的季节,会一点点降温,把阳光消杀掉,他烦闷的心灵开了一扇窗,邢霄在身边,他忽然觉得也不错。

  至少也是在秋天跟他碰面。

  让盛彦尧去洗澡的过程并不容易,邢霄拿出看家本领,怎么都叫不动,本着让他就这么休息的心思也没有成功,洁癖让邢霄接受不了这个人带着不洗澡的身体躺在自己家里。

  “让我洗澡有个要求。”盛彦尧摇晃一下,扶着墙站直了身子,“你叫我一声哥哥。”

  盛彦尧就爱占便宜,哪怕是口头上的,他也逮着机会就不放过,脚被邢霄狠狠踩了一下,他咯噔叫了一声,剩下的一半酒也醒了。

  疼痛感让他清醒,盛彦尧暼瞥周围的装潢,心跳如鼓鸣,他这是在邢霄家里。

  邢霄就在他面前。

  是装作还没有清醒?还是大大方方跟邢霄打个招呼?

  他在两者之间徘徊不定,最后耳朵里跑进来两个打死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称呼,邢霄狠狠心,咬牙切齿没温度地喊了一声“哥哥”。

  很轻,很不情愿。

  听在盛彦尧耳朵里,他却悄悄爽翻了,呆滞的一两秒时间里,邢霄以为他没听清楚,又不情不愿道:“哥哥……”

  “你再叫一声。”盛彦尧傻乐呵提意见,“我觉得你刚刚叫的没有情绪波动。”

  “滚。”邢霄脸一红,把他往浴室里使劲推。

  沾染了热水,浑身酒味一点点被浸泡消失掉,浴室外的邢霄抓起水壶站在阳台上给他的花花草草浇水,盛彦尧贱嗖嗖的脸呈现在旁边。

  给邢霄吓得水壶都掉到了地上,他咋呼道:“盛彦尧!你是不是有毛病!”

  “没有,我绝对健康。”盛彦尧揉揉眼,“我睡哪儿?”

  “睡地上。”邢霄冷肃地一直看着他,要不是这张脸长得足够好看,他确实是有点想把人踹飞了。

  “打地铺?”盛彦尧到处看看,“也可以,在哪儿打?”

  “在厕所打。”邢霄放好水壶往房间走,随口一句话,扭头看过去,盛彦尧还真跑去研究他家厕所,耸耸肩道:“这儿太小了,睡不下我。”

  “你就是个神经病。”邢霄把门拉开,无声的暗示最得人心,盛彦尧屁颠屁颠往他屋里凑。

  这是邢霄脱离邢台寅后自己租的房子,不大,但是温馨,房间里一张大床能够随意滚来滚去,平时爱翻身的邢霄因为旁边有了个盛彦尧,搞得他里里外外都不自在。

  盛彦尧捋好被子后,没有躺下去,他往外走,靠着门看向邢霄:“你这儿还有多余的被子吗?我去睡沙发。”

  “我又不带人回家,哪儿来的被子。”

  平日里不会带什么朋友上门,来过他这儿的只有顾瑞生,多余的床压根不需要准备。

  “那我是第一个来你这儿的?”

  “不是。”邢霄诚实地回答,然后又去打量着盛彦尧,“你不是人。”

  “你开心就好。”难得盛彦尧没跟他呛,邢霄木木然拍拍身边的位置。

  “如果不想半夜被冻死,就滚过来。”

  可算是不矫情了,盛彦尧捏着被子角掀开缩进去,手肘不小心碰到邢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就跟个冰棍似的。

  只听说过女孩子体寒,男的那么凉的,盛彦尧还是第一次碰到,也不完全正确,他还没上过哪个男人的床。

  “离我远点。”邢霄推了推盛彦尧,“我怕痒。”

  挪出去后,盛彦尧点点头:“我还是第二次睡男的。”

  “不会说话就闭嘴,睡个屁。”裹着被子背对着盛彦尧,邢霄一拍脑门子,他一定是疯了,有朝一日,居然会让盛彦尧这个王/八蛋上自己的床。

  是盛彦尧疯了,还是自己丧心病狂了。

  酒精麻痹着盛彦尧的大脑,他几乎没有犹豫凑上去,权当是个梦境,扑腾在邢霄身上。

  反抗的人没多久放弃了挣扎,由着盛彦尧对自己胡作非为,被他贯穿后的痛感仍旧清晰无比。

  他想起第一次,两个人都是清醒的,盛彦尧怕他疼,动作很轻,酒精刺/激下的盛彦尧毫无章法可言,邢霄龇牙咧嘴。

  耳朵里被他吹了一口气:“霄霄,不疼了……乖……”

  他带着醉意的吻把邢霄整个人都淹没掉,他在盛彦怀里翩翩起舞,他在他的酒气里丢了束缚。

  “我疼。”邢霄木木然说话,“没人疼我。”

  “我疼你。”盛彦尧亲亲他,又加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