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熙不止微信上拉黑了谢澜意,电话、邮箱甚至支付宝都拉黑了。
铁了心不想和谢澜意联系。
谢澜意像个小偷一样抱着侥幸的心态试探言熙或许还保留着他的某个联系方式,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直到凌晨的曙光照进卧室,他才接受了真的找不到言熙了的事实,近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在片场和路淼相遇的时候路淼惊呆了。
“你这是大晚上当贼去了?黑眼圈都掉到嘴上了。”
“没有,失眠了。”谢澜意回复路淼的时候也是蔫哒哒的,进了休息间换衣服。
拍戏的时候谢澜意身上的消沉没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他一贯爱用沉浸式表演法则,按例得到了王导的夸赞。
只不过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谢澜意明显入戏了。
那是一场霍宁在国家和爱人之间一定要做出抉择的戏。
霍宁和爱人好不容易互表心意决定永远在一起,可烽火连天里的爱情多数是悲剧结尾。
霍宁选择了国家就一定会放弃自己的妻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他是寻常子弟必定会不顾一切和妻子在一起。
可霍宁不行,霍宁是将军,担任着国家和万千子民的将军。
这场戏对谢澜意的要求很高,那种纠结过后无奈着被迫释怀的情绪很难表达出来,
但是谢澜意一条过了。
导演喊卡后谢澜意还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动作,大家都知道出戏是需要时间的,默契地没有过去打扰。
路淼看见谢澜意的肩膀好似在轻轻颤抖,再定睛一看又好像是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还好吧?出不了戏?”路淼端着一杯水过去找他,蹲下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谢澜意哭了。
满脸的泪水,眼睛红得跟什么似的,配上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简直就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阎罗一样。
“澜意,你没事吧?戏里的都是假的,那是霍宁的人生不是你的。”
路淼在心里算了算,上次看见他哭成这样还是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他最爱的小猫丢了,找了一整天都没找到。
蹲在桌子底下哭了好久好久,和现在一模一样。
谢澜意终于不再落泪,只不过眼圈还是很红,张口说话时嗓音很哑。
“他把我删了,我找不到他。”
这个‘他’是谁路淼不用问,一猜就知道是言熙,他能怎么说?
总不能在自己兄弟伤口上撒盐说他活该吧?虽然他确实很想这么说。
“呃……你先起来,我们去休息室说。”
在这儿哭也不嫌丢人,要哭也应该跑到言熙面前哭。
谢澜意站起身来,因为腿麻了还趔趄两下,被路淼扶着走到休息室门口。
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没事,我过来送个东西。”
是言熙的声音!
谢澜意满血复活般想推门而入,但临近门口又刹住了脚,选择先听听。
言熙在和谢澜意的助理对话。
助理:“言总,谢哥马上就下戏了,您不等了吗?”
“不等了。”言熙停顿片刻继续说,“以后都不会过来了,照顾好你家哥。”
“哦哦,那这些东西都是谢哥的吗?”
“对,那份文件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剩下的东西他要是不要扔了就行。”
小助理连连应下,然后又想起来一件事。
“言总,今天谢哥拍戏的状态特别好,对了他没吃早餐,脸色也很差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言熙打断助理还要呱啦呱啦禀报的行为:“以后就不用和我说这些了,你也不用时时看着他。”
谢澜意因为看见言熙高兴泛起的血色重新褪了个干净,他更不敢面对言熙了。
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不舒服言熙都能及时知道,给他买药买粥,原来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谢澜意嘴角微微扬起但是又很快落下,因为他想到了这些很快就不再属于他。
那份独一份的关照就快被收回了。
在发愣的时候言熙已经推门出来,正好撞上在门口的谢澜意。
“来了?”
谢澜意点头,下意识想牵他的手却被躲开,言熙反而朝他伸出手:
“钥匙。”
“什么?”
言熙的眼睛不再望着他笑,此时此刻谢澜意才发现原来言熙的眼型是眼尾微垂的垂泪眼。
每次看自己的时候要么是笑弯了眼,要么就是因为惊喜变成圆圆的水晶。
原来不笑的时候是那么冷淡。
言熙蹙眉像是开始不耐烦了,说:“我给你的别墅钥匙,该还我了,不住的话一直留着钥匙也不太好。”
谢澜意咽下一口唾液,心脏被攥紧疼得不行,快要说不出话来,可是他还是说了。
“钥匙在衣服兜里,不在我身上,我给你拿。”
“好。”言熙点头让开一条路让他进去。
谢澜意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脚自己就迈出去了,一步步靠近早上穿来的外套。
从兜里找到言熙家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只布偶小狗,言熙从国外托人买来送给他的,说小狗粘人就永远都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但现在是他自己回不去了。
他把钥匙交到言熙掌心,言熙收回去的那一刻仿佛把他的心也掏走了,只留下空洞洞的坠疼感。
“东西我也给你送过来了,应该没什么遗漏的。”言熙说完后就对路淼笑了笑。
“说好的聚一聚应该要往后拖了,过两天我要出国一趟。”
路淼表示理解,毕竟再怎么样言熙也是一个公司的总裁,陪着谢澜意闲玩了那么几天不知道公司里的事堆了多高。
“总会有时间的。”路淼没有询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全当做是朋友在闲聊,顺便帮自己不争气的兄弟探探口风。
“什么时候回来?我提前订好饭店等你。”
言熙沉吟着说:“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一定。”
谢澜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握紧了拳头才没有失态,问道:
“什么意思?”
“出国我没想过很快就回来。”言熙望着谢澜意笑,只不过那笑很凉,“可能是一个月,一年,也可能是十年或者直接定居了。”
“谢先生还有要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