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裴申和章天放还是没能抓完电玩城所有的娃娃。
因为他们这闹得太大, 有人把他们抓娃娃的视频发到了网上，恰好霍连峰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了，马不停蹄地赶来把他们俩抓回了酒店。
路上他还在训话：“你们两个马上要考试了，怎么还来电玩城玩？要是明天考试的时候精力不足, 考砸了怎么办？”
裴申知道老师也是为了他们好, 便一声不吭, 乖乖听训。
郑开阳替他解释道：“是我带裴申出来的, 我觉得他们的压力太大了，需要释放一下压力。”
霍连峰不好训斥郑开阳, 于是耐心地对他们说：“考试前一天不适合进行太刺激的活动，容易影响发挥，最好就是早点休息，或者随便看些简单的知识点，让大脑不要过度兴奋。”
裴申和章天放乖乖认错：“霍老师, 我们错了，我们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 没有经验。您放心, 我们保证一回去就睡觉。”
霍连峰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他知道溜出去玩的肯定不止裴申和章天放, 他也能理解这些被困在教室的高中生向往自由的心情。
其他人他可以不管, 或者稍稍放松一些, 但裴申和章天放是国赛金奖的种子选手, 他还指望这两个孩子能得到好成绩, 自然要看得紧紧的。
回到酒店以后，裴申和章天放就各自回房了，郑开阳给裴申准备的当然是最好的房间, 而他也同样持有房卡。
所以等霍连峰也离开之后，他就溜进了裴申的房间, 哄裴申睡觉去了。
“今晚是我欠考虑，害你被霍连峰指责。”郑开阳乖乖认错。
裴申怎么可能怪郑开阳，他好笑地揉了揉男人的头发：“那就罚你等考试结束以后，好好陪我在京都玩玩。”
郑开阳：“莫敢不从。”
第二天就是物理竞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按照准考证号分配到各个班级，这回裴申没有和章天放分到一起，互相鼓励一番各自走进了考场。
国赛的题比省赛稍微难一点，很多地方都涉及到了高中以外的知识，而且问答题中多了许多要将多种可能性都写出来并用公式计算出答案的小陷阱。
大题倒是没有再出现主观题，不过最后一题的粒子对撞机受力过程非常复杂，饶是裴申也差点被这一团乱麻难住。
好在最后还是解出了答案。
考试结束后，裴申和其他同学回到他们的集中点，按照流程，他们考完以后，就会坐上返程的飞机，基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们玩乐。
章天放问裴申：“你要马上回去吗？”
裴申摇摇头：“会在这里多待几天，已经跟学校请假了，你呢？”
章天放还在犹豫：“我爸妈本来是要陪我一起来的，但是他们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如果我留在这里不回去，恐怕他们会担心。”
裴申理解地点点头：“如果你想留在这多玩几天，可以跟我们一起……”
迎着郑开阳不赞同的目光，裴申还是把这番话说出来了。
章天放揶揄地瞥了一眼郑开阳，好笑道：“我还是不当电灯泡了，放心吧，将来总有机会再来京都的，到时候我们再去那家电玩城盘老板。”
裴申送他去了机场，目送飞机飞出他的视线。
“别多想，很快你们就会见面的。”郑开阳将手搭在裴申的肩膀上，安慰道。
裴申微微颔首，国赛之后还有一场国际比赛，全名叫做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按照惯例，会从国赛中挑选表现优异的学生参加。
不过具体要等多久才出名单，裴申也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裴申一直和郑开阳待在京都，几乎逛遍了京都所有著名的名胜古迹，玩得不亦乐乎。
终于在第五天，裴申接到了霍连峰的电话，恭喜他荣获金奖！
金奖是全国高中物理竞赛的第一名，比一等奖还要高的奖项。
他雀跃之余，问起章天放的成绩。
“他得了银奖，分数只比你少了一分。”霍连峰道。
裴申暗道果然，不愧是未来的物理学大佬，如果不是他比普通人多出那么多的时间，这场比赛的金奖理应是章天放的。
他有些惭愧，但并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对方。
而且即便惭愧，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将金奖让给章天放，因为金奖也是他自己凭实力得来的，不偷不抢，更没有作弊。
郑开阳明白裴申心中所想，他捏了捏裴申的手心，目光缱绻：“我们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如今你所拥有的一切，并不是任何人给予的，而是你在苦难中自己得到的。因为你完全可以只追求完成替身任务，但你在做任务的过程中，苦学知识，拓展眼界，才让你成为了今天的自己。”
裴申勾唇：“你在开导我吗？”
“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仍然想告诉你，”郑开阳眸色温柔，“你是最棒的，相信我，不是每个人经历过快穿世界，就能拥有那么多的知识和能力。别说是物理竞赛的金奖，任何一个学科，任何一个你掌握的技术，你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尽管裴申没有因为夺走章天放的金奖而感到后悔，但他依然很高兴郑开阳能对他说这些，这些话他很是受用。
心里像是被浸泡在温泉一般，暖呼呼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对我的滤镜太厚了。”裴申调侃道。
郑开阳正色道：“那是别人。”
裴申问他：“你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吗？”
郑开阳：“我更客观。”
裴申不以为然：“具体体现在？”
郑开阳：“我能看到你身上的优点。”
裴申疑惑道：“缺点呢？”
郑开阳：“不存在。”
裴申：“……”
你管这叫客观？
……
次日，裴申和章天放再次在京都碰面，霍连峰由于培养出了本次竞赛的金奖和银奖，被任命为全国竞赛委员会会长，并委以带队重责。
“本次集训队的构成，是我们全国竞赛委员会成员在荣获全国竞赛一、二等奖的学生中，挑选出三十位同学组成集训队伍。集训为期一个月，集训期满，我们会挑选出最出色的五位同学，参加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霍连峰将他们带到教育部为他们提供的住所，路上简单讲解了本次竞赛的情况。
裴申心知这次集训是国家统一调度，郑开阳也无从插手。
霍连峰把他们带到了集训营，继续讲和竞赛相关的事宜。
“来到这里，意味着你们已经有资格保送大学了，”他正色道，“所以从今天开始，直到集训结束，你们不需要再考虑其他事情，只要跟着我好好学习物理知识。国际竞赛比国内的难度不会差太多，大家也不必担心翻译的问题，会有人专门将试题翻译成汉字。我们要克服的是时差带来的身体上的影响。”
裴申倒是不担心这些，转换成全英文他也能看得懂。
他担心的只有郑开阳。
有个粘人的伴侣，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当然，他也同样舍不得郑开阳，甚至萌生了干脆放弃竞赛，跟郑开阳回去算了的想法。
等动员大会结束，裴申总算找到了出来的机会，和等在外头的郑开阳见了面。
裴申将集训时间一个月的事情告诉了郑开阳，果然看到对方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
“要不我还是放弃吧，”裴申分析道，“原本我参加物理竞赛，只是为了能有一个进入高等学府的敲门砖，让未来的路走得更平坦一些。但现在要继续下去，至少要花费我一个多月的时间。我觉得吧，反正让我高考，我也一样能考上清北，何必浪费时间去集训呢？”
郑开阳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裴申，他太了解裴申了，裴申放弃的原因无非是怕他难受。
他很高兴，也很满足。
“裴申，谢谢你。”他牵起裴申的手，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谢谢你愿意爱我。”
裴申：“……”
他耳根泛红，这话着实有些肉麻，可他听着还挺高兴是怎么回事。
“但是裴申，你不能半途而废。”郑开阳话音一转，“你说过，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想想，如果是没有重生过的你，会放弃这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机会吗？会放弃这个为国争光，在国际大赛上大放异彩的机会吗？”
裴申沉吟许久：“不会。”
郑开阳：“所以说裴申，我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我不值得你放弃你的前途，没有人值得你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明白吗？”
裴申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恋爱脑。
但在知晓郑开阳为他付出的一切，并且真真切切爱上这个人之后，他竟然会生出这样疯狂的想法。
他望着郑开阳那双炽热的眸子，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郑开阳，等我集训结束，等我竞赛结束，你会等我的吧？”裴申问道。
郑开阳笑了一声。
“我会在机场等你载誉归来，亲爱的，答应我一定要身披国旗，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