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没忍住笑出来:“闹铃声音够别致的。”
我操江神这闹铃可不别致吗?
“回头就换了。”游时错过他视线说。
“你什么时候醒的。”游时偏头,看见另一套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
江应滴水不漏地回答:“半小时前。”
“噢。”游时没多想, 正要起来,忽然一怔。
腰间的异样让他正打算掀被子的手僵住了, 他看看江应, 又低头看看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事很难为情么?
那个还能和兄弟开玩笑说上厕所要不要帮你把着的游时哪去了?
江应目光从他耳根处的一抹红一点点移到游时脸上, 再往下, 看到他攥着被子却始终没掀开的手, 他挑挑眉:“嗯?”
游时闭了闭眼睛,生无可恋地说道:“江应,你……你先出去。”
“好。”江应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带上了门,在门外说:“换好衣服出来吃饭。”
游时又在床上愣了一会。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可以解释为晚上气氛太暧昧了, 第二次可以解释为早上起太早他又血气方刚, 总之这些都可以解释。
但是他不想让江应撞见这事好像有点解释不了啊?
自己疯了吧?
游时搓了搓脸, 一直等到异样平息,他忽然想到, 自己昨天晚上似乎梦到江应了。
—
牛主任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顶着秋风亲自到校门口去抓迟到。他旁边站了俩战战兢兢的纪律部成员, 抓人之前都要先看一下牛主任眼色。
预备铃响。
二高早上的预备铃响之后还有五分钟上课, 铃响之后再进校门的一律按迟到处理。
这时俩人刚走到学校门口。
游时远远就看见了牛头怨气深重的脸, 在他旁边已经站了一排学生,牛头正在边抓人边训话。
“名字都记下来, 扣操行分,”牛头一边巡视大门口一边对两个学生会的学生说,“天天懒懒散散地像什么样子!”
说到一半,目光忽然一凛,似乎看见了什么人。
“快走,”游时感知到牛头的目光,立刻说,“翻墙进。”
江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游时这时想起来他有点近视,可能压根没看见牛头在查迟到。他来不及解释,一时情急直接抓住了江应的胳膊,拽着他就要跑。
牛头突然平地一声吼:“你俩拉拉扯扯地干什么呢?!给我过来!”
游时心尖忽然一跳,下意识松了手。
是啊,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他回过头,目光闪躲,又硬是顶着一张面瘫脸问:“那个……你跑吗?”
—
即使预备铃已经响了,教学楼走廊上还聚集着不少学生,二班这个位置尤甚。
赵邮纠集了几个兄弟正在门口啃包子,韭菜包子味大的对面楼层老师办公室里都闻得见,他们还一边啃包子一边嘻嘻哈哈往楼下看。
“今天迟到的惨喽。牛头亲自抓,可不是扣分那么简单了。”有人幸灾乐祸地说。
“别胡说。”赵邮不乐意,因为他看见迟到的人群里有赵雪,自己“亲妹妹”。目光好不容易从赵雪身上移开,又发现门口站着游时和江应。
“他们真的是一起来的!”刘晓聪疯狂摇晃赵邮的胳膊。
赵邮:“……”
他这亲友团真挺浪荡不羁的。
“游时怎么还不跑啊?”赵邮稀奇地自言自语。
一般来说,只要没有被牛头或者保安拽住胳膊,游时都不会放弃任何一点逃生的机会,更何况现在他和牛头之间还隔着50米,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大门口,游时问完这句深觉自己丢人,压根没给江应回答的机会,立刻补上一句:“不跑我自己走了,你留下来抗事,别说见过我。”
说完转身就要走。
江应忍不住笑出来:“你不担心我再卖你一次?”
游时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走廊上的赵邮松了一口气,他兄弟终于要走了,看来视力和脑子都还算正常。
好景不长,游时不过走了两三步,赵邮就看见他又突然折回来,在牛主任的怒视和催促下,跟在江应后面,吊儿郎当地从大门口进了校门。
赵邮:“????”
俩人还没走到队伍里站好,赵雪冲他们远远抛了个媚眼,笑说:“两位帅哥一起来的?”
迟到的学生连带着查迟到的纪律部成员,都没忍住开始低低的笑。
“有你什么事?”牛头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把你嘴唇上的东西给我抹了,学生天天描眉抹嘴的干什么?都不许笑!”
赵雪三下五除二抹了自己嘴唇两下,接着伸出手给牛主任看:“没抹口红,这就是我自然唇色。牛主任你是直男吧?”
其他人又开始笑。
“都不许笑!”牛头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游时听着赵雪的话,莫名往江应嘴上扫了一眼,看了两秒钟,又皱着眉头收回视线。
江应这人嘴唇颜色也挺好看的,不会也抹了吧?
“没抹,”江应忽然开口,一张嘴就戳破游时心底在想什么,“不信你上手试一下。”
游时:“……”
上手……
游时心尖忽然一跳,如果是其他人,偶尔碰一下脸也没什么,但是换成江应他就觉得别扭,似乎那个人碰不得,也不能碰。
只要稍微近一点,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端一个四平八稳,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混球人设。
游时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滚,不试。”
片刻后又补了一句,“谁说我在想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江应带着笑意问。
游时没说话。
我在想我心跳怎么有点不对劲啊混蛋!
游时没好气地跟在江应后面到队伍里站定,纪律部的过来记名字:“班级、姓名?”
“高二二班,游时。”游时不耐烦地说。
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有点惊讶。整个二高都听说过这人的大名,更是传说他经常违纪,但实际上,他们纪律部到现在只抓到过这人两次,加上这次是第三次。
抓到他迟到更是头一回,一般情况下,他这时候已经从后墙翻进了校园,接着晃进教室。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才会大摇大摆进校门让他们抓?
游时看着他们的表情,心说:今天傻逼了,就是想被抓迟到,不行么?
“高二二班,江应。”江应淡淡说。
这次俩人不止是惊讶了,而是压根没敢往本子上记,而是回头看了牛主任一眼。
“看我干什么?”牛头横眉竖眼地说,“就算是高考状元迟到了也得记名字!给我记上!”
游时一脸困倦地看着俩人低头在本子上唰唰唰记名,江应站在他旁边,问道:“不是翻墙进?”
声音很低,勾得他耳朵有点痒。
游时冷着脸,若无其事地说:“我担心你卖我。”
“所以?”江应偏头问。
“所以我过来看看。”游时继续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江应没忍住笑起来。
游时磨了磨牙尖:“……憋着,不许笑。”
笑个屁啊。
“噢,”江应还在笑,“好。”
游时:“……”
摆了,随便吧。
—
“哥,你跟江神同居了?”刘晓聪炸裂发言,游时差点一口水喷到卷子上。
刘晓聪把自己卷子拎起来,委屈巴巴地抖掉上面的水:“时哥,还没抄完呢。”
“别抄了,”游时想直接掀摊子,想了想又觉得掀摊子于事无补,“谁说同居了?”
刘晓聪没敢说话,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赵邮。
游时在心底盘算什么时候把赵邮刀了,就看见这人腆着脸凑到江应跟前,含情脉脉地喊他,声音甜得发腻,听得后排的游时想给他一脚,“理综卷子你做了吗?”
他就是随口一问,昨天晚上玩到那么晚了,江应要是做了才怪了。没想到江应把桌上一张卷子随手扔给他,上面满满都是答案。
赵邮接圣旨一样接过那卷子,震惊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做的?!”
“有人帮我做的。”江应随口说。
说完椅子就被后面的游时踹了一脚。
江应勾起唇角笑了。
其实他是来学校现场补的,两节课已经足够他做完昨晚剩下的题目了。
“不信,”赵邮撇撇嘴,“肯定是你这个老b回去背着我们学习了,是不是时哥?你昨天晚上跟他在一起,你肯定知道。”
游时这个时候只想把赵邮踹出自己的视线范围。
他生无可恋地说:“是,学到凌晨一点。”
做题做到凌晨一点的明明是他!自!己!
“什么晚上跟江神在一起?”毛然然探头凑过来。
“时哥和江神同居了。”刘晓聪小声地捂着嘴巴说。
游时看他一眼,心说你捂着嘴说我就听不见么?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同居了。”
江应抬起眸子看他一眼。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游时又补充说。
江应手里转着的笔停了一下,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叫哥。”
“不叫。”游时闷了一会才说。
江应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听完他这句回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他害怕他叫,又害怕他不叫。
“说完了,赶紧带着卷子滚。”游时一抬下巴,目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子。
“得嘞!”几个人欢天喜地地绑架了游时的数学卷子和江应的理综卷,跑自己座位上抄去了。
“哎,等等。”江应忽然想起什么,想叫住赵邮。
就看见赵邮已经带着他的卷子坐到位置上,气沉丹田地吼了一句:“答案搞到了,要的速来!每人一包辣条,交完作业结账!”
不过两秒钟,如同蝗虫过境。
江应:“……”
游时做错的化学题没更正,应该……关系不大吧?
—
“你们这次卷子做得挺有意思哈。选择题齐刷刷地给我错同一道。”化学老师一上课就把理综卷子发了,语调很冰冷,像是下一秒就要给人上坟。
全班同时看向赵邮。
赵邮又看向……
他没敢看,一个人憋着,坐得笔直看向化学老师。
“全班46个人,45个全错。”化学老师都气笑了,“唯一一个做对的,后面那个别睡了,就你,游时。”
刚从桌子上艰难醒盹的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