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篇11

  “是你自己先提神之眼的啊,让我看一眼。”钟离理直气壮地说。

  “不行。”

  多托雷双手抱胸一派故意为难的样子。

  “干吗这么小气,就一眼。”

  “哼。”

  这家伙怎么突然作起来了,钟离不能明抢,以人形,也不一定打得过对方。

  “爱给不给,不看了。”

  “除非你答应陪我三天。”多托雷得寸进尺。

  三天的执念意义何在,钟离白了一眼。

  “干吗这么小气,就三天。”多托雷学着钟离的语气。

  “你是不是找死啊。”

  多托雷直笑,抬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跟你开玩笑呢,神之眼扔在至冬。想看,可以跟我回至冬看。”

  “骗人。”

  “神之眼这么宝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这句是实话,多托雷很久就不佩戴神之眼。钟离思考,去至冬也行,快的话,三四天能走个来回,考虑到那维莱特对执行官的态度,还是别直接说,留一封含糊的信函比较好。

  正准备答应,一个明朗的笑声从后边响起:

  “哈,抱歉我迟到啦。”

  钟离僵住了,没回头,却能想象出,那个橘色金发的年轻男子跳过障碍、以怎样的步伐矫健地走来——达达利亚怎么会来?对面的多托雷以手扩了一下眉头,轻叹一声。

  “刚遇上了一些麻烦。”达达利亚拉开椅子坐下,看清钟离,讶然,“你,长得有点像我朋友。”

  “你好,我是公子达达利亚。”

  “我是钟离。”

  “咦?我朋友也叫钟离。”

  钟离压下狂澜,僵硬地乱编:“钟离在璃月,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也是姓氏。一个姓氏有数万甚至数十万人,你们懂的,同名同姓很常见。”

  达达利亚没心机:“哈,没错,你们璃月叫老三的人满大街都是。”

  举起手,要了一瓶冰啤酒,大冬天的也不嫌冰牙。

  气氛一下子就和融了,达达利亚轻松地成为主角,自来熟地聊起枫丹的种种,重点吐槽了美洛彼得堡监狱的糟糕饮食等等。

  不愧是他,半点没怀疑钟离的身份。

  钟离越听越放松。

  多托雷支着手,手指节按住半边嘴唇,目光流连过两人,不再说话。

  “哈,我刚才还想,你和我朋友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一聊天,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嘛。”达达利亚忽然想到什么,转向多托雷,“啊呀,我忘了……”

  多托雷压唇:“忘了什么?”

  达达利亚扔下一句「稍等,我很快回来」,大衣都没穿上,步履轻盈地离开。钟离晃了晃奶茶,早空了,想起曾给达达利亚的神之眼也加过岩之印,找机会,检查一下吧。

  不一会儿,达达利亚回来了。

  手中托着一个首饰盒。

  “初次见面,一点薄礼。”达达利亚笑眼弯弯。

  “送我的?”钟离有点惊讶。

  打开,见面礼是一只耳钉,长流苏状,款式跟钟离现在戴的差不多,不奢华,是古朴的风格。

  达达利亚不好意思:“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应该买下来,一定会遇上适合它的人,果然,遇到了你。不是什么名贵礼品,你可不要推辞啊。”

  钟离:“啊,谢谢了。”很意外但很高兴,故人重逢的开心。

  多托雷慢条斯理去前台续咖啡。

  “你是不是有神之眼呀?”钟离趁机问达达利亚。

  “我只有邪眼。”

  “让我看看。”

  “哈,没带在身上,我是来聊天的。你想看的话,我叫属下过来,都是邪眼。”

  属下的神之眼就没必要了。

  钟离还护佑过好几颗神之眼。

  等神之心集齐数据,他就去跟这些持有者去逐一核实。

  说话间,多托雷又慢悠悠地回来了,说:“钟离,考虑好了没,下午跟我回至冬。”达达利亚听后,喝一口啤酒压惊,欲言又止。

  钟离回绝:“不了,我有点事,先回了,再见。”

  他不能接触故人太久,否则,又会结上渊源,那就怎么都处理不完了。钟离决然告别,留下吸管被咬皱的空奶茶杯,和两个执行官。

  枫丹廷。

  将神之心放在某个秘密地方收集数据,钟离走进沫芒宫。

  那维莱特抬起双眸:“喝酒了?”

  钟离:“啊。”

  还握着首饰盒,顺手放桌子上。那维莱特瞅一眼,翻一页文件:“买了什么?”

  钟离:“耳饰。”

  那维莱特又瞅一眼,笑说:“看着不错,戴上看看。”

  知道那维莱特一听执行官必上头,钟离没提遇到两人的事。戴上新耳饰,随便晃了两下,流苏儿打脸颊,古朴的耳饰变得活活泼泼。那维莱特笑了:“第一次见你买必需品之外的东西,嗯,还缺点什么。”欣赏的目光凝在钟离带耳环的那边脸颊。

  接下来的三天,钟离紧随那维莱特的左右,主要是防备审判官发现神之心。

  这天,两人路过钟表店。

  那维莱特走进去。

  简单的、繁复的、精致的、粗犷的、各种各样附加功能的手表,挂了满满一店。略过店主卡隆的激动,单说推荐手表时,店主精心挑选了四款,说非常符合审判官庄严的气质。

  “不是我,是他戴。”那维莱特看向钟离。

  “啊?”

  同时惊讶的两人都愣了愣。店主反应很快,扫了钟离一眼,立刻换了一款,殷勤介绍:“这位小哥,是不是经常室外运动。强烈这款R-35多功能手表,时间精准,有定时、计时、闹钟、指南针的功能,户外很便利。有夜光涂层,晚上使用尤其方便。”

  “呃。”

  “耐磨损,防水功能更是一流。咱们枫丹经常下雨,戴这款表,泡澡都没问题。”

  “我没必要戴表。”钟离迟疑着。

  每个人都有必要戴表,一块必备,两块更好,要不钟表店就都倒闭了。店主又殷勤地介绍了两款,时尚简洁,很受年轻人欢迎。

  那维莱特插话:“我的那款还有吗?”

  店主:“啊,有有。”

  拿出一款递给那维莱特。那维莱特接过来,亲自给钟离戴上,手指触过手腕肌肤,异常温和:「好了,喜欢吗?」手表神秘的黑色主调,表盘镂空,机械感十足。钟离转了转手腕,多个东西,不是很习惯。

  “过两天就习惯了,有手表,生活会很方便。”那维莱特伸了伸手,衣袖牵引,露出腕上的同款手表。

  审判官真是完全融入了人类社会,那自己也来一款吧。

  钟离哦了一声,紧了紧表带,很新鲜。

  那维莱特露出浅浅的笑,掏钱买下。店主憋着好奇、疑惑、纠结等复杂心情收下钱,「欢迎下次光临」,应该是朋友吧,最高审判官大人有权有势俊得惊天动地也需要花钱讨人欢心吗。

  “确实很有意思。”钟离又松了松表带,适应着。

  回到家,老管家第一眼看见手表。

  也是又惊又喜。

  晚上,老管家让钟离帮忙维修铁栅栏。去年,钟离离开后,审判官的绯闻中止,记者也不来偷拍了,春日野藤蔓长满铁栅栏,仿佛一切回到常态。可被掰断就是被掰断了,不修是不会自己好的。

  “钟离,你的手表跟大人是同款啊。”

  “对啊很实用。”

  钟离用手表照亮栅栏,顺利找出破损的。

  老管家笑了:“这就对了,之前送你支票,你碰都不碰,连我都着急。既然收了礼物,就要安心呆着,不要总想着离开。不然,就是骗子了。”

  怎么就成骗子了。

  自己骗谁了?

  钟离对摩拉没概念,经常被人请客,也经常受人赠礼。从来都很坦然收下,钟离会以自己的方式回赠对方,比如暗中施加护佑。

  第一次被说收了礼物就要留下。

  意识到不对劲。

  “钟离。”那维莱特洗澡出来,站在门口,湿漉漉的长发完全散下,没有戴任何发饰。逆光站着,灯光将一袭轻绡睡袍的他映照得柔和温暖。

  被老管家轻推了一把,钟离不自在地走过去。

  “栅栏坏了很多吗?”那维莱特问。

  “也没有。”

  “明天开庭的案子你还没熟悉,想看一下吗?”

  那维莱特衣袍腾着热气,氤氲到钟离身上,钟离一激灵,口齿不流利地说:“啊,案子啊,明天开审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越发不自然,稍等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维莱特取出文件:“坐过来,我跟你讲解。”

  钟离:“……”

  就在脑子一团浆糊时,突然,外边传来喧闹声、打砸和疾呼声。

  那维莱特放下文件,按住钟离的肩膀,声音骤然冷静:“你在家呆着,我去看看。”说罢飞快出去。

  外边发生什么了。

  联想最近小报「午夜连环杀手(未遂)」的报道。

  必须去看,钟离奔出门。

  全然不顾老管家在后边嚷嚷「你干什么去,好歹带上家伙什啊。」

  午夜,小街小巷很暗。

  钟离循着渐小的声响走过去。

  拐角处,忽然一双手捂住了钟离的嘴巴,正要爆发时,听到熟悉的爽朗笑声:“钟离……”是达达利亚,身着执行官的毛领大衣制服。

  “是你搞出来的动静吗?”钟离直觉不是他。

  “才不是呢。”达达利亚一拂红围巾。

  那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璃月,来跟你道别。”达达利亚伸手,忽的摸了一下钟离的耳坠。

  “干吗?”钟离疑惑。

  “唉。”

  达达利亚挠了一下头:“我坦白——这个耳坠不是我选的礼物。我只是受人所托,转送给你。说什么,只有我送,你才不会抗拒,才会收下。不明白那个人的意图,想来想去,还是不想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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