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坑文有赏【完结番外】>第80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夜里,床帏之中,荀旖跨坐在李琳琅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又止不住地喘息着。李琳琅埋首在她身前,又是亲,又是咬,惹得荀旖身上一阵不自觉地颤抖。

  “你近来是春风得意,在这种事情上都更卖力了些。”荀旖忍着口中快要溢出的轻吟,打趣着她。

  “嗯?你不喜欢?”李琳琅问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荀旖被搞得不上不下的,又生气,却还是忍不住扭了扭腰。“喜欢,”她说着,又故作凶狠,“你最好快点……嗯……”

  她根本来不及演完这场凶狠的戏,便又被一个浪头打入水中,控制不住地跌入最深处。秋日的风喧嚣了些,掩盖了些隐忍又不经意流露的情感。李琳琅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手灵巧又熟悉地探索着什么。终于,荀旖承受不住,一下子瘫软在了李琳琅的怀中。

  “看来是喜欢的。”李琳琅轻声笑着。

  “是你学得好,”荀旖趴在她肩膀上,轻声说,“进步太多了,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李琳琅问。

  “没什么。”荀旖说着,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不让李琳琅去看她。

  李琳琅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又带着她一起躺倒,抓过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了两人身上。可荀旖却不老实了,她强撑着翻了个身,便又要钻进被子里向下挪去。李琳琅眼疾手快,忙一把抓住了她:“做什么?”

  “回报你。”荀旖说着,笑得有些憨。她要去卖弄一些口舌功夫,讨她欢喜。

  “可以啦!”李琳琅忙将她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在身前,又说:“你太虚了,应该好好休息。”

  听起来是有几分瞧不起她的意思,可荀旖想反驳,都没有底气。她的确是太累了,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实际上,她已经很久没有服务过李琳琅了,她太弱了。好在李琳琅十分体谅她,只让她安心享受。

  可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她能感受到每一次肌肤相亲之时,来自李琳琅的同样汹涌澎湃的欲望。但如今不比当年了。她也想尽力一回,可她的身体太差,竟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了。

  荀旖想了想,终于还是对着李琳琅撒起娇来:“让我来一次嘛,求你啦!”但可能是因为声音夹得太狠,她话刚说完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语调。

  李琳琅笑着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又柔声道:“你先把身体养好,再来。”说着,她玩弄着荀旖的头发:“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你我之间不用分得这么仔细。你只要能好好陪着我,就是回报我了。除此之外,我也不想要你别的回报。”

  “嗯。”荀旖轻轻应了一声,却狠狠地亲了一下李琳琅的脖子,在她脖子上种下一个吻痕,又闭了眼睛。

  “答应我嘛。”李琳琅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放心,”荀旖笑了笑,“我一定尽力,陪你!”她说着,疲惫至极,声音越来越迟缓,说一句话的时间,她竟歪在李琳琅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李琳琅见她如此,垂眸笑了笑,伸手为荀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又侧过身去,瞧着她的睡颜。她看起来是那样安稳,一如既往。

  “晚安,我的琳琅……”荀旖含糊不清地说着。

  “晚安。”李琳琅回应她说。

  荀旖在她面前沉沉睡去,李琳琅却不急着闭眼,只是用双眼细细地描摹着她的面容。她想将她的样子永远刻在自己心底,无论喝了多少孟婆汤,都不忘记她的面容。

  她贪求着她的陪伴,那是她的毕生所求。

  “荀旖、荀旖……”她在心里悄悄念着她的名字,终于又长叹一声。她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搂着她,闭上了眼睛。可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下了一行……若是让荀旖看到她这副模样,定然是要笑话她的。

  秋夜逐渐漫长起来,但李琳琅依旧起得很早,她早早地就入宫了。来到宸安殿,她照例批阅了奏折,然后便上朝听政。好容易忙完,她又回到了宸安殿,来到了李沔的病榻前。此时的李沔已经醒了,内侍刚帮他洗漱完,他却只是躺在床上,根本没力气动弹。

  “父皇。”李琳琅唤了一声,坐在了榻前。她随手拿起了一个梨,亲自削着皮,又切成小块,送到了李沔口边。“父皇,万峰将军立了功,大臣们都给她求封赏。儿臣看禁军统领一职不错,而且她本就曾在禁军中任职,再赐一个侯爵,封冠军大将军……父皇以为如何呢?”她看似随意地问着。

  “万峰……出身寒门?”李沔问着。

  “是,”李琳琅说,“在朝中毫无背景。前几年他跟着赵净去打仗,结果功劳全被赵净抢了,回来后只做了禁军的一个小教头。”

  李沔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也好。正好,压一压周家那小子的气焰。”他说着,顿了顿,又问:“琳琅啊,你还惦记着周家那小子吗?”

  李琳琅听了,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已成婚多年,儿臣不愿再想他了,”她说着,又给李沔递了一块梨,“儿臣如今只想陪在父皇身边,为父皇分忧。”

  “好,好。”李沔连声道着,又重重叹息:“可惜景佑没了……景佑……”他说着,又因为困倦,头一偏就睡了过去。李琳琅知道,这是她下的药奏效了。

  见李沔睡着,李琳琅便将没吃完的梨自己吃了,又将盘子丢在了床边的小几上。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离开这宸安殿,去椒房殿探望她的母亲。可她刚出门,却有个内侍跑到了她面前,低头秉道:“殿下,王贵妃想见殿下。”

  王贵妃……

  李琳琅微微蹙眉,应了下来,便跟着这内侍向王贵妃的寝殿走去。王贵妃从前颇得恩宠,她的寝殿也是宫中除了宸安殿和椒房殿之外最气派的。可如今李琳琅远远地瞧着这寝殿,心中却涌起了无限苍凉。

  “也是可怜人。”她想着,走进这寝殿中,只见王贵妃正坐在床榻边,整理着李景佑的衣服。几日不见,她消瘦了许多,眼神也呆滞了一些,看着全然没有从前那般神采焕发。

  “殿下,来了?”王贵妃抬起眼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这笑容也是枯槁的。

  “王娘娘。”李琳琅唤了一声,坐到了床榻边的坐榻上。

  王贵妃将那几件小衣服叠得平平整整,又叹气道:“前些日子,景佑下葬,我都没能去看看。”她说着,看向李琳琅:“听说,那日殿下来了?只是我记不清了。”她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给李琳琅看,又问:“这个,是殿下的吧?”

  李琳琅望着那帕子,点了点头。王贵妃苦笑了一声,收回了手,只将那帕子捏在手里。“我如果一直糊涂着就好了,那日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王贵妃说着,又垂泪道,“景佑,是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依靠……他还那么小呢。我本来,也不想让他被卷入这朝堂上的斗争中,可是父亲不愿,父亲一定要扶持他,我劝父亲,父亲不听……他将我送进宫,让我一个人面对这宫里的风刀霜剑,还不放过我的孩子……现在好了,都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凶手……他们都是凶手!”王贵妃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那小衣服上,很快便浸湿了一大片。

  “王娘娘……”虽然李琳琅和这王贵妃并无什么交情,和李景佑也没什么感情,可见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在此垂泪,她还是唤了一句,想安慰她。但在丧子之痛前,那些安慰的言语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

  “殿下,”王贵妃哭了一回,终于放下了帕子,又站起身来,对着李琳琅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殿下,帮景佑报了仇。”

  “王娘娘快请起来!”李琳琅忙起身去搀扶她。

  可王贵妃只是跪在地上,对着李琳琅苦笑:“殿下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了。从今以后,殿下若有事,尽管吩咐我,我一定办到。”

  李琳琅愣了一下,又无奈说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的。”她说着,将王贵妃扶了起来,又道:“你好好休养吧。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迟早有一天,你会过得舒心一些。”

  她说着,看了一眼略有失神的王贵妃,转身便走了。她帮她,并不是想求得什么。若没有此事发生,有朝一日,她也会和李景佑成为敌人,那时的她也不会手软……但可能,她不会去害一个孩子的性命吧。

  她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良知和底线的。

  武进侯府里,周浦渊酒不离手,倚在门边,只看着冯晚晚梳妆打扮。他已经好几日没有清醒过了,每日里只是不停地喝着酒,借酒消愁。

  “听说,”周浦渊提着酒壶开了口,“你要被封侯了?”他问着,语气里带了几分讥笑的含义。

  “是的,说是打算封我平远侯,”冯晚晚挑了一支白玉簪子,小心戴在了自己头上,“毕竟打了这么多胜仗,不给个封赏,说不过去。”她说着,又故意打趣着周浦渊:“还好虞安公主心里有你,让我沾了光。”

  “哦?”周浦渊一挑眉,又半信半疑地笑了。

  冯晚晚说着,看了看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又站起身来,对周浦渊笑道:“侯爷,我要去打理家务了,先行告退。”

  她说着,对周浦渊微微行了一礼,便要从他身侧走过。可在经过他时,她却被周浦渊一把抓住了手腕,带到了他面前。那一刻,冯晚晚只觉得自己面前酒气熏天,甚至有点想吐的冲动。

  可她还是只能忍着,微笑着问道:“侯爷,做什么?”

  周浦渊的目光却不知挪到了哪里:“自打你回来后,我们还没有行过周公之礼。”

  “侯爷,现在是白天,我不想。”冯晚晚还不想闹得太难看,只找些理由推辞着。

  “我不管!”周浦渊却丢开了酒壶,一把抱住了她,将她向床榻拉扯着过去,冯晚晚才穿齐整的衣服又被他拉乱了。

  “侯爷,我还有事……”冯晚晚抗拒着。

  “侯爷……”

  “侯爷!”她终于忍不住了,怒吼了一声,又狠狠一推,竟将周浦渊推倒在了地上。

  周浦渊被推倒在地,却只是吃惊,不觉得疼痛。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冯晚晚,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侯爷,”冯晚晚忍怒说着,“我说了,我不想。”她说着,抬脚便要走。

  “等等!”周浦渊撑着一旁的桌子站了起来,问着:“是因为……我们的儿子吗?”

  冯晚晚站住了脚步,只冷冷说着:“他已经死了,侯爷最好还是不要提那孩子了……我不想提他。”

  “你不想再要一个孩子吗?”周浦渊看着冯晚晚的背影,问着。

  冯晚晚没有回答,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如果不是当日她没料到自己还会有出去打仗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和周浦渊做那样的事,让他以为孩子是他的……现在,甩都甩不掉,真难缠。

  “如果你当时没有去打仗,就好了。”在冯晚晚刚要迈出门槛时,她听见周浦渊这样说了一句。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了。

  周浦渊看着冯晚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里忽然也涌起了一股子怒火来。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些什么,许是最近诸多不顺,让他的情绪也不稳定起来。

  想了想,他披上了自己的大氅便向外走去。“余服,”他喊着,“我们出门去!”

  余服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连忙赶上他的脚步,问着:“侯爷,去哪?”

  周浦渊答道:“去找杜铭,喝酒去!”

  他知道,近来杜铭也是失意。二人处境相仿,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就有了许多话说,借酒来浇愁。

  在杜铭常去得这家酒楼里,酒过三巡,杜铭的话也多了起来。“不过周兄,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忧心,”杜铭醉醺醺地开解着周浦渊,“不就是万峰那小子要被封侯了吗?依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小子,能混到今天,不就是靠着虞安公主吗?虞安公主,说到底也只是个草包,就算她能手握大权一时,她还能掌权一辈子不成?”

  杜铭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悄声对周浦渊道:“我猜测啊,那姓万的小子,和虞安公主,有些不清不楚。”

  “嗯?为什么这么说?”周浦渊来了兴致,又觉得好笑。他知道,杜铭的这些猜测不过是胡言乱语,却还是想听。

  杜铭左看右看,见四周无人,这才道:“先前晋王和九皇子夺嫡时,我为了探查消息,暗中买通了王贵妃宫中的一个内侍。那内侍说,那日王贵妃请虞安公主过去,两人说话间,她瞧见公主的脖子上有那玩意儿……”杜铭说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这才接着道:“宫里的内侍又不是没见识的,知道那是欢爱之后的印记。周兄你说,除了那个姓万的,还能是谁啊?”

  杜铭说罢,又去给周浦渊倒酒,可周浦渊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还能有谁?”他想着,在他思考的那一瞬间,他便有了答案了。

  她曾对他说,她喜欢女子。而今她们,正朝夕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