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跟着我做什么，”你叉起腰看着站在你身后的艾尔海森，有点无语地问，“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小鸡跟着鸡妈妈呢。”
艾尔海森抱起胳膊：“建议你回小学重修修辞。”
“这叫有童心。”
艾尔海森不觉得这是童心，按你的性格，这话十有八九是说出来专门膈应他的。但他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只是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状态：“我在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不是你的理由，”你一步跨到他面前，和他仅有一拳之隔，仰起头来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都能控制住这种感觉，你作为一个熬过了第二阶段的alpha，你控制不住？我不信。”
艾尔海森淡淡地说：“我不认为这需要控制。”
“你喜欢被本能操控？”
“这并非非黑即白的选择题。顺从心意而已，”他放下手看着你，“反倒是你，很喜欢为难自己，钻这种没必要的牛角尖。”
“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毫无缘由的情绪。”你撇了撇嘴，“很麻烦，干扰我的行动。”
艾尔海森说：“你的逻辑很脆弱。如果你是因为它会干扰你的行动而厌恶它，那么为什么不在最开始计划的时候就将之并入计划，预留出足够的意外时间？假如你已经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它就不会干扰你的行动。”
“……我的行动不是任务行动。”你摇了摇头说，“我指的是所有的行动。我喜欢正常状态下的吃吃喝喝，但情潮期会破坏这种平静的美好。让我不得不去应对它带来的一系列的麻烦。而且我讨厌那种感觉。”
那不是发自你本心的行为，但你无能为力，无法控制。
艾尔海森摊了摊手，用另一个问题问你：“这一次的情潮期，你觉得难熬吗？”
你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和平常生活比起来呢？”
你隐约察觉到他的想法，偏开头说：“……除了累，没什么不一样的。”
艾尔海森低头看着身前的你：“既然没什么不一样的，那么你还讨厌它吗？”
“我当然讨厌。”你扭过头来说，“明明可以不存在有这种分化，我却偏偏要经历这种麻烦。这一次你能帮我，但下一次我仍旧需要靠抑制剂和我自己熬过整个情潮期，浪费我整整八天的时间和精力，在这期间还要经历情绪崩溃、食欲不振、体力透支和其他麻烦。”
“但显然现在你有一个解决方法，能够避免所有的麻烦。”他歪歪头说，“我同样不喜欢易感期，需要有人来维持我平静的生活。”
你愣了一下，心道怎么回事，怎么就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你们原本在讨论什么来着？
你没花太多时间追本溯源，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问：“但你实际上并没有得到有效缓解。你找别人可能还更好。”
“我好像说过，”艾尔海森把手放进口袋里，弯下腰来和你平视，意义明确，“我没有随便找人解决标记问题的习惯。”
“最开始你标记我时不是很流畅吗？”
“那是形势所迫。”
“所以自那之后我在你这里就被划为帮助对象了？”你交叠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平静地说，“按这个流程，你为什么不可以再去标记另外一个人？”
艾尔海森沉默地看着你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问：“我明明可以找更加熟悉的你帮忙，为什么还要找一个陌生的、可信度存疑的人帮忙？”
“那你当然可以找别的认识的人。”
艾尔海森道：“你在确认我的态度？”
你坦荡地回望他：“没错。”
艾尔海森说：“我不想找其他人。我只想找你。”
你被直球打得懵了一下，才又后退了一步，说：“我认为你可以冷静地思考一下，这可能是因为基因过于适配——”
“我确认我的判断基于我的需求之上。”艾尔海森略微皱了一下眉，说，“而且基因适配在信息素结合上是件好事，这代表你的情潮期我是最好的解决方案，而我的易感期你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我不清楚你在纠结什么，但如果你想在繁衍期不那么累，那么和我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你慢吞吞地说：“最优解？”
“没错。”他目光冷静，“甚至当下这个方案在以后还有改进的机会。”
他说得清楚明白，以满足自己作为第一目标，你的那点逻辑冲突的纠结他无法理解，于是干脆懒得理解。反正你自己也会想明白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从容地说：“你可以多思考一下，反正距离繁衍期结束还有两天。”
你默然地注视他离开。
002.
繁衍期第三阶段你们过得很平静，就像是普通的生活一样。
最后一天你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你趴在便携行李箱上看着艾尔海森，说：“我想好了。”
艾尔海森把没用完的咖啡豆封口后扔进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你道：“以后我会去找你的，你有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聪明的决定。”他不冷不热地说。
你撇了撇嘴，感觉自己有点不怎么开心。但这个决定确实是你分析了多方面利弊之后得出来的，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你们熟悉对方，有一定的信任度，也有适配度的基础，还有合作关系。没有人比对方更适合你们。
但是好像有一点不怎么和你心意。而你暂时想不到。
繁衍期结束后，你们一拍两散，你回到实验室，大声宣布道：“诸位，我，回来了！”
废寝忘食的研究员们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你：“哦。”
你：“……咱们能不能活跃一点，太死气沉沉了会让七七都感到害怕的！”
七七从实验台底下的柜子里钻出来，一脸茫然：“在叫我吗？”
你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哦我亲爱的七七宝贝，想我了没？”
七七认真地回答：“有一点。但是七七，每天都在看你的数据。”
你：“…？什么数据？我被种了观测贴？”
“艾尔海森先生给白术先生的数据。”
你：“……”
没有信任了啊艾尔海森！竟然偷你的身体数据传给白术，虽然说都是同阵营的人，但是这种你不知道的行为就让你很不高兴啊！
你决定抽个时间去找艾尔海森的茬。
回到实验室之后，生活就变得正常起来。你抽了自己的血做分析，结合实验室给出去的药剂、收回来的数据，继续进行着转变三性别的药剂制作。
你搞这项研究搞了好几年了，目前都没能找到长时间转变人性别的方法，而且被转变成beta的omega和alpha仍旧会在情潮期和易感期的时候变回原型，基本相当于没有变化。
但好在你一直很有耐心。
但你也并不是始终待在实验室里，高层干部开会的时候，你总是需要过去的。
月底到了开会的时候，你抱着自己的短期成果搭乘前来做体检的魈的车去了总部大厦，路上你和他搭话道：“至冬那边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魈想了想：“有很多。到时候我会一起说。”
你咋舌。
会议室位于最顶楼，占据了一层楼的空间，宽敞过了头。一张巨大的银色的圆桌伫立其中，桌边隔着距离放着椅子。这张桌子并不会只维持一种形态，它能根据人数的多少来改变它的面积。
现在的面积显然比你们平时大得多了。
你挑了挑眉：“今天不只有我们？”
“还有其他的组织。”魈说，“帝君想要进行一次情报共享。”
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
你说着展开自己的虚空曲屏，把一张又一张关系图和路线图拽出来看了看，整理着自己的情报。
你和魈来得很早，你在主位右手边坐下，他就在你手边坐下，两个人默契地开着曲屏做自己的事情，偶尔轻声交谈。
在你们到达五分钟后，才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烟绯大老远地给你扔了一个小袋子，你手忙脚乱地想去接，结果魈一抬手就帮你抓到了，转手递给你。你打开来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奶糖。
是你喜欢的牌子。
你分了一个给魈，笑盈盈地道：“谢了，烟绯姐。”
烟绯眨了一下右眼：“不客气，是给你的奖励——J-3号很好玩。”
你得意地笑了笑。
后头进来的刻晴和甘雨低声交谈着，似乎正在交接工作，甘雨不停地点着头，刻晴则在不停地说话。她们在主位的另一侧那边坐下，那边几乎都是后方人员。
你这边就是行动人员。
比方说夜叉、申鹤、夜兰等等。
人数逐渐多了起来，白术在对面坐下后问了两句你的身体情况，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而也是在这个时候，门口走过来两个不是很熟又有点熟的面孔。
是提纳里和赛诺。
他俩和你打了个招呼，在主位对面的那个位置一边坐下，赛诺紧挨着那个主位，主位的右侧则被空了下来。
你知道那里坐的是谁。
一个星期前走路都要黏着你的家伙，你现在的“抑制剂”。
你突然想起来，你好像忘了和其他人说，你和艾尔海森成立互助小组了。应该不要紧吧。
……吧？
除了须弥人之外，还有常见的蒙德人。迪卢克和凯亚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他俩衣服干干净净的，比上次你见到他们时整洁了许多。
你打趣道：“护卫长怎么请假了？”
凯亚笑了笑：“就算是护卫长，也是要休息的啊。”
迪卢克环视桌面一圈，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凯亚在他身边坐下，翘起腿说：“反倒是暗夜英雄竟然有空过来参加会议，嗯，真是难得。”
迪卢克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芯片，划过整张桌面扔到了你面前，说：“你要的东西。”
你捡起来连上终端，看见里头排列整齐的数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谢谢老爷。”
艾尔海森进来时很高调。怎么个高调法……他是和卡维吵着架进来的。
提纳里扶了一下额，深深地为自己的两位同僚感到无奈。他时常感觉自己是四个人里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因此每天都活的非常的累。
什么时候柯莱才能够承担起他的工作呢，当然包括调节组内气氛这一点。
“好了别吵了，”他微笑着打断同僚们的吵架，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内部不和呢。”
卡维翻了个白眼：“我和他反正是挺不合的。”
艾尔海森道：“好巧，我有同感。”
你摸摸下巴：“放心，我们不会这么想的，大家都是干脆人，真要看不顺眼早下手了，对吧。”
卡维默默无声地看着一脸乖巧笑容的你，一边摇头一边嘀咕：“真行。”
竟然是个切开黑。
你：我明明黑的坦坦荡荡。从外到内都是黑的。怎么能这么诬陷我。
艾尔海森拉开须弥主位右侧的椅子坐下，视线跨过一整张圆桌落在你身上，你眨了眨眼睛，手欠地给他比了颗心。
艾尔海森没什么表情。
你心道，真无趣。
三位领导者来时，钟离的身后跟着凝光，温迪身后跟着琴，而纳西妲身后本该跟着艾尔海森，可惜某人早就跑过来了，导致纳西妲小朋友非常没有排面。
你强烈谴责艾尔海森这种行为，一点都不给他家老大撑场面。
钟离作为主办方，按照流程讲述了今天的会议具体内容。他说完话之后，凝光上台汇报了她总结的近期各个部门的成果动向，还有从组织外搜集过来的部分情报资料。她只是起个概括作用，具体的内容需要每个部门上去发言。
你的发言在中段，等夜兰把自己手里的情报说完并解决了其他人提出的问题之后，你就上去汇报自己这个部门的研究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的，最多是什么药又取得了新进展，而那些东西都是你研究三性别转变时折腾出来的副产品。
针对你的问题大多都是一些药效持续时间多长、作用有哪些、是否能够大量供应、有什么危险，你一一说明，然后答应了他们有需要就过来拿药剂的请求，下去之后就瘫在了椅子上。
钟离把一杯温水放到你面前，你捧起来甜甜蜜蜜地说：“谢谢帝君~”
钟离淡淡地瞥了你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说了？”
你一僵：“这个……咳咳，您知道了？”
钟离面无表情：“我还是从纳西妲那里知道的。”
你：“回来以后就泡在实验室里，我就忘记了……抱歉帝君。”
钟离摇了摇头：“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我无权过问。小心保护好自己就是。”
你喜笑颜开：“知道啦。”
003.
情报交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璃月在方面向来都很薄弱。蒙德的组织成员分散在星际各地，从底层到高层都有人，情报丰富，而须弥对网络很是精通，手段多种多样。所以基本上都是蒙德和须弥在输出情报，璃月只负责整合和提供武力。
既然大家各有长处，那么混合行动就是最好的方案。所以会议的最后一项内容，开始分发长期任务。
你被安排和艾尔海森成为一组搭档。
很难说这个任务是不是故意的。你有点困惑地看向钟离，道：“适配性太高的话，一起做任务不太好吧？”
就像上次你俩齐齐进入繁衍期一样。
钟离看了一眼你：“我知道你有不同的意见，正好提议你们俩做搭档的是艾尔海森，你可以询问他的看法。”
你愣了愣，看向正对面的艾尔海森。他面前摊开着曲屏，没有设置防窥模式，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线条。他就坐在那些错综复杂的线条后面，视线跨过半透明的屏幕看向了你：“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基于适配性考虑。你和我已经度过了繁衍期，高适配度的诱导作用并不会再像第一次那么剧烈。而且我认为相互磨合有助于降低高适配性的诱导作用，简单来说，我们会对对方的信息素免疫。”
既然免疫了，那之后被诱导的情况就低了……个毛线啊！
你满脸写着“我听你继续编”，抱起胳膊道：“有证据支撑吗？”
艾尔海森抬眼：“我。”
你：“你直接这么说，我不信。”
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等会儿你可以拿信息素诱导我看看。”
你：“？”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还有问题吗？”他问你。
你探究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钟，回头对钟离说：“我没意见。但如果下次再被诱导，我可能还是换个适配性低一些的任务搭档比较好。”
钟离点头道：“当然。”
004.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出去。你之前在汇报的时候就注意到提纳里似乎想和你说点什么，于是便朝着提纳里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四个人都站在那儿，卡维见你过来，有点儿惊讶地说：“你真来找他了？”
你叉起腰：“我找提纳里。”你放下手，看向提纳里，道，“你之前想说什么？”
“哦，这个。”提纳里翻了一下自己做的笔记，道，“关于J-3号，我有一点别的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听！当然听！你怎么看的？”
两个科研工作者抱着研究热情走到一边去了，卡维嘲笑地看着艾尔海森，道：“某人现在很失落吧，人家不是来找你的。”
艾尔海森交叠胳膊睨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被人冷落了就怀疑自己到睡不着觉。”
“谁睡不着觉了！我那明明是赶设计图赶得睡不着觉！”
“赶了一晚上都没赶完？”
“那是……”
“那看来所谓百年一遇的建筑学天才也不过如此。”
“？？你攻击我干什么！恼羞成怒了是吧？”
“你看看现在到底是谁恼羞成怒。”
金色的小鸟气得头发都炸了起来，赛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脑子转得飞快，道：“卡维，你天生就是建筑学的天才。”
卡维：“啊、啊？谢谢？”
“因为鸟都会筑巢。”
卡维：“……”
艾尔海森：“……你的冷笑话已经开始向寓意方向发展了吗？”
“那按你这么说艾尔海森也是啊，他是隼啊，而且他也有筑巢期好吧。”卡维突然灵光一闪，道，“筑巢期在繁衍期之后……所以你…… ？”
艾尔海森摸了摸下巴：“多谢你的提醒，我差点忘记了。”
卡维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前你的筑巢期都是硬挨过去，现在应该不用了吧？”
艾尔海森说的是：“可能。”
于是卡维同情地摇了摇头，非常善良地没有继续说他，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对了，前些天迪希雅和坎蒂斯告诉我沙漠出了点事，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吗？”
“沙漠……冲突爆发了吗？”赛诺问。
卡维点点头，接着摇摇头：“图特摩斯的头目死了，并非是佣兵团部落之间的争斗。凶手是一个叫做哲伯莱勒的家伙，还带着他的女儿和老婆。背叛图特摩斯的原因是想要离开佣兵团但遭到了追杀，无可奈何之下才动了手。迪希雅和坎蒂斯都很喜欢那个叫做婕德的小姑娘，所以把他们留了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同伴。”
艾尔海森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他只要知道哪些人可以怎么用就行了。但赛诺显然更加关注些，于是又多问了两句。
你把提纳里的话记下来之后就打算离开，结果说了再见之后，艾尔海森反而跟了上来。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更加疑惑地看着你，问：“你不做任务了？”
你：“……做啊，但不用现在就开始吧。”
“早点结束早点轻松。”艾尔海森打开自己的虚空曲屏，从里头挑挑拣拣一堆信息发给你，你感受着终端嗡嗡嗡个不停，面色凝重地想：什么卷王行为啊？
这是个长期任务！长期任务！你一下子把它做完了那还算长期任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