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最后一天。
中午没到你就从实验室里回来了。
客厅里的海森一眼看到你，便问：“怎么了？”
你把东西放在沙发上，坐过去朝他伸手要抱抱，一边被他揽进怀里，一边抱怨地说：“有个大二的学生跑错了实验室，把我们的恒温摇床给关了，整个实验都废了，全都得重来。”
你这会儿想起来还是气得肝疼，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嘟囔道：“本来按照预期，这一次出来的数据结果就是我们想要的。拿到结果之后这个项目就能直接进入下个阶段了，不用天天泡在实验室了，结果它没了……搞得我又带着他们重新做了一遍，又要做两个月。好在流程熟悉了速度就比较快，他们看着就可以了，我就先回来了。我怀疑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和那个学生的导师吵架了。”
你晃了晃头，努力把不开心的情绪压下去，压了一会儿实在压不住了，干脆说：“越想越气，谁给他的钥匙？他怎么进去的？实验室的门怎么没关？他看到里面有东西都不知道问一问老师是不是这个摇床？不会看上面的数字显示屏？没看到上面还在倒计时、没有归零吗？”
你萎蔫下去，揪着海森的衣服说：“不想做实验了……”
“气也没什么用。”海森顺着你的后背摸了摸，道，“结果已经产生。”
“虽然是这么说，但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实验结果前功尽弃都会气得发疯吧。我还算好的了，其他人要么气得骂人，要么被气哭。我还和他们说就这两个月的实验没了你们都能被气哭，那以后两年的实验结果失败，你们岂不是要跳楼？又不是不能重来。结果安慰好了他们，我自己却安慰不好自己。 ”
他揉了揉你的后脑勺：“你的组员在一开始就发泄了自己的情绪，再接受安慰，自然容易冷静下来。但你一直压制情绪，不去处理，当然会觉得平静不下来。”
你深吸一口气，又无奈地叹了一声：“我发泄不出来啊。好像已经习惯这样了。”
“那吃点东西。”
你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从他身上爬起来去厨房里找小零食，拿着一盘泡芙走了出来，有些奇怪地问：“海瑟姆呢？”
海森情绪寡淡：“惹事去了。”
你：“……”
你把盘子放在桌面上，打开电视机，在等gg的时间里捞过手机给海瑟姆打了个电话，结果艾尔海森的手机在桌面上响了起来。
你一拍额头：“真是气昏了。”
于是又挂了电话，拉上客厅的窗帘，揣着遥控器和一包薯片，把自己塞进海森怀里，靠着他随便选了一部已经看过了的恐怖片。
恐怖片的片头音乐幽幽响起，你低头开着薯片袋子，感觉身后靠着的人压了下来，正准备扭头看看，下巴就被抬了起来。
海森垂着眼，遮掩住了大半的眼眸，吻住你时的动作温和坚定，看起来和艾尔海森别无二致，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就是正常状态下的艾尔海森。
要不是还记得他眼睛里没有那一点红，你都要以为他已经恢复原状了。
你等他离开之后，才缓了口气，小声说：“被海瑟姆知道了，他又要说我偏心了。”
海森屈起指节，蹭了蹭你的脸颊，语气淡淡的：“他缠着你那么久，我多拿点好处是应该的。”
你笑了起来：“现在我不生气了。”
“那很好。”他直起腰，往后靠在沙发上，拿起刚才放到一边的书，说，“你继续。”
你撕开包装袋，心情轻松愉快。
002.
海瑟姆没隔多久就浪回了家。回来之后看见你坐在海森怀里，一步冲上去卡着你的腋下，把你给拖了出来，抱进了自己怀里，顺便大声谴责道：“你回来的这么早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抱着薯片满脸写着无语：“是谁在外面鬼混？你说说，你是不是又惹事去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海瑟姆举起手指放到脑袋边上，眼神真诚，“我发誓我没有干任何坏事，我只是出去逛了一圈。”
你给海森递了一个眼神，他拿过手机，找到你们提瓦特的大群，看了一会儿，用波澜不惊的声音念：“海瑟姆刚才拔了我的花，有没有人能管管。来自薇塔。”
你看向海瑟姆，海瑟姆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他回来的时候顺手插进花瓶里的一株月季：“很好看不是吗？我想带回来送给你。”
你：“所以你问过薇塔了吗？得到了她的允许了吗？”
“她放在走廊上的，我以为摘一朵她不会发现。”他语气弱弱，垂头丧气地说，“我错了。我过会儿去和她道歉，把花还给她。”
“你都把花摘下来了你还还给她，怎么，还要让她看看那花的尸体吗？”你吐槽了一句，恨恨地搓了两下他的脑袋，叹了口气道，“就如你说的那样，过会儿去道个歉吧。顺便带点零食给她。”
海瑟姆小声：“你的零食都是她给你的。”
你：“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乖巧：“听你的。”
你哼了一声，看向海森，示意他继续，让你看看海瑟姆都干了些啥。
于是你听见芙宁娜在群里大喊万叶家的猫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水族箱边上，现在猫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鱼，芙卡洛斯去抱它还被抓了一下，连她的鱼都被吓得不见了。
世界融合之后，芙卡洛斯复苏，芙宁娜便从那维莱特家里搬出去了，和芙卡洛斯住在一起，这件事你是知道的。水族箱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东西能置办起来你问了不少相关专业或者有这方面爱好的人，大家花了不少时间才将它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比纳西妲精心布置的森林生态缸还要大些，换水清洁工作相当繁琐。
芙宁娜和芙卡洛斯都很喜欢那个水族箱，家里养的那条边牧小狗从小耳濡目染，同样对水族箱看得紧。
而且万叶家的猫和她家的狗相性不佳，按理来说猫进了家门会和狗打架来着。
于是你问海瑟姆：“你把维西放哪去了？”
维西是那条边牧。
某人无辜道：“我带走了枫原万叶的猫，当然要还给他一条狗啦？”
然而万叶这会儿不在家，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动静，估计也不在家。等他俩发现家里的猫变成了狗，估计会很懵逼吧。
你扶了一下额，有气无力地对海森说：“还有吗？”
海森一目十行扫过混乱的群消息，挑出里头的重点信息：“派蒙和荒泷一斗刚才在看恐怖片，海瑟姆进去的时候拉了闸，把人吓了一跳。”
“反正他们看恐怖片也是为了追求刺激，那我不是帮了忙吗？”海瑟姆理直气壮地道，“他们应该感谢我。”
你看了看自己面前还在放着的恐怖片，沉默一秒钟：“继续。”
海森：“在香菱新研究出来的菜里放了辣椒，让琳妮特呛住了。”
你终于没忍住，扭头揪住海瑟姆的脸颊，恶狠狠地说：“你很闲吗？”
成天惹事。
海瑟姆垂头下来想往你身上贴，试图借此躲避你的诘难，但你冷酷无情地按住了他的脑袋，所以他只好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说：“我这不是给大家创造一段新奇经历吗？毕竟等我们变回艾尔海森之后，他们就没法享受到这种奇妙待遇了。”
“我觉得大家也不想享受这种待遇。”你接过海森手里的手机，塞进海瑟姆手里，“把你干的事都诚心诚意忏悔一遍，留个黑历史，之后我就让艾尔海森看看。”
海瑟姆撇了撇嘴：“他绝对会说我是极端特殊情况下的例外，我所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你们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他吗？所以这黑历史也都是他的。”
海瑟姆：“那太好了，我再去多搞点。”
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秒钟，他就妥协了，低头亲亲你，笑道：“好好，我不去就是了。给他留点面子。”
你叹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有点儿庆幸，幸好艾尔海森没有和他俩同时出现，否则那真有可能发展成一场大乱斗，你都按不住的那种。
003.
有你在家里，海瑟姆就不出门了。你仿佛身上挂了一个一米八的挂件，不论干什么都有人贴在你身上。
你端着杯水从海森面前经过的时候，海瑟姆搂着你的腰絮絮叨叨想要养条狗，海森头也没抬，安安稳稳地喝着他的水，眼神始终锁定在自己的书本上，这一刻你俩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不得不说，你还蛮庆幸海森对于这种情况不会吃醋。可能在他看来，海瑟姆和你亲亲抱抱，本质上来说也是他和你亲亲抱抱。
虽然不清楚具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冷静就代表着你只要多花点心思在海瑟姆身上就好。但又因为你发现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海森比起海瑟姆太安静太理智太冷淡，所以你总会在原本的基础上对他更加关心。
这就是试图把一碗水端平。
可惜你大概是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的，总是会觉得顾虑这个人又顾虑另外一个人很麻烦很累，比在实验室待着都累。
海瑟姆枕着你的腿打游戏，你缠着他脑袋上的呆毛，就感叹地想，你的心理能力不支持你脚踏两条船啊。那其他人是怎么做到的？
你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还没得出答案呢，摸着海瑟姆呆毛的手就被人挪开了。海瑟姆拉着你的手靠近唇边，亲了亲你的手心，又用脸颊蹭了两下，对你说：“你不要摸我的头发了，摸我。”
你匪夷所思地捏捏他的脸颊：“你还和自己的头发吃醋？”
他理直气壮地点头：“为什么不和它吃醋，你老是看它，都不关心我。”
你：“……”这东西难道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怎么，你从艾尔海森身体里剥离出来，和海森拳打脚踢吃醋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和你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吃醋。你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也太古怪了。
你摇了摇头，却还是如他所说的没再去拨弄他的呆毛，托着他脸颊的手指绕过去挠了挠他的下巴。青年闭上眼仰起头方便你动作，等你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他疏忽睁开眼，然后把你的手往下按了按。
“摸这里。”他语气带笑，把脆弱的喉部交到你手里，说话时声音震动，喉管也传来细微的颤抖。
你用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喉结部分，看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移动，便似笑非笑道：“什么心思啊？”
狡猾的青年眨了眨眼，翻身起来握住你的腰，指尖熟练地探进你的衣服里：“你想感受一次从没经历过的新奇体验吗？”
你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按住非常自觉地靠过来的海森，严肃申明：“谢谢，我不玩三批。”
海瑟姆如伊甸园里的那条蛇一般循循善诱：“有什么要紧的呢？我们是同一个人啊，而且你不好奇这种感受吗？说不定会是别样的快乐哦？”
“是啊，别样的快乐。”你微笑，“那我喜欢上了怎么办，以后艾尔海森可是只有一个人的，我要是再去找一个人过来，你怎么看？”
海瑟姆顿了顿，自觉地把你的衣服扯平，重新躺了下来，搂住你的腰：“要不我们一个一个来？”
你毫不留情：“滚。”
且不说一个艾尔海森就让你要死要活，两个人你的腰还要不要了。而且海瑟姆作为不被控制的情绪放大体，你直觉他会停不下来，所以还是一边去吧。年轻人纵欲不好。
海瑟姆大概能明白你的想法，可惜地叹了口气。海森也重新坐回去，默默无声地看着你。
你头皮发麻：“看我干什么，看你的书。”
他笑了一声，顺从地拿起书。
004.
晚上七点。
三天时间就快到了，你觉得一件事首尾呼应有始有终蛮好，于是在接近那段时间的时候，你就把七圣召唤拿出来玩了，还特地选的角色对局是艾尔海森，毕竟最开始的时候你也是在和艾尔海森真人打牌嘛，现在他真人不在了，游戏角色也能凑合。
只不过海瑟姆对AI计算很有意见，他觉得这个AI真是太傻了，有好几次可以直接把你的牌干掉，结果它愣是不动手，最后竟然让你赢了。
你洋洋得意道：“你懂什么，这说明他让着我。”
“放水放得这么明显还有玩的必要吗？”海瑟姆靠着你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直面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的不足，这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你：“……”你真不愧是艾尔海森。
你愤怒地新开一局，势必要再把艾尔海森打的落花流水一次，海瑟姆却拿过你的手机扔到一边，扣着你的后颈上前来亲你。
你觉得他这个动作很突兀，一边茫然一边被他亲，在接吻的间隙里躲开，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海瑟姆低头轻吻你的侧颈，酥痒的感觉让你缩了缩，他就重新抬头亲了一下你的脸颊，“我只是觉得，我要讨点福利，毕竟之后我就没法再亲到你了。”
你满头黑线：“你不把自己当艾尔海森了？”
“但是对于海瑟姆这个个体来讲就没有机会了。”他揉着你的腰，嗓音放得很低，“所以现在我要多亲一亲。”
你哑然，手搭在他肩膀上仰头接受他的吻，却在这时感受到背后逐渐靠近过来的另一具身体，他环住你的腰，接着脖颈上传来轻柔的触感。
你不自觉地收紧手指，攥住海瑟姆肩膀上的衣服。他红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你，中央一点白色分外明显，不说话的时候，这双眼睛就像是一双来自天外的瞳孔，明明色彩浓烈，却是漠然地观察着人间百态。
此刻这双眼睛因为情欲而微垂眼眸，微红的眼角渲染出一点撩人的风采。海瑟姆一手扶着你的背，一手扣住你的后脑勺，全身心投入地讨要最后一个吻。
你被他亲得晕乎乎的，身上传来的另一个人触碰的感受却时时刻刻刺激着你的大脑，你放下手想要推开海森探进你衣服里的手，那只手却被海瑟姆眼疾手快地抓住，十指相扣限制了你的行动。
你多少有些受不了，正准备挣脱开这两个家伙，海森却忽然停顿了一下，而海瑟姆也松开了你，最后亲了一下你的嘴角。
“到时间了。”他说。
你愣了愣，他们的身形开始移动变化，海森趁着移动的时候低头亲了你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不怎么高兴的表情。
下一秒两个人重叠起来，明明是三维生物，在那一瞬间却成了二维生物，又转眼成为三维生物，扣着你手指的人还存在，只不过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蓝绿色的眼眸中点燃着一抹红白。
你用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
艾尔海森凑近你，鼻尖抵着你的鼻尖，亲了亲你，问：“玩得开心么？”
你小声：“不，心累。两个你真麻烦。”
“我怎么记得你很喜欢的样子？”他松开你的手，勾住你的腿，轻而易举地把你从沙发上转移到自己的腿上，然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你，道， “一直和海瑟姆待在一起。喜欢他？”
你圈住他的肩膀，说：“不会吧？你现在又来吃他的醋？他不就是你吗？海森也是你啊。”
“那只是我的一部分。”他直起腰勾住你的下巴，轻轻咬了一下你的下唇，“不能算是完全的我。”
你恍然大悟：“所以我玩你的呆毛你也会吃醋。”
这个人的醋点真的好奇怪啊。
偏偏你还恶劣地抬起手，手指缠住呆毛打了几个圈，又松开来看它摇摇晃晃，笑着说：“可是它真的很可爱啊。”
Q弹Q弹的，世上仅此一份啊。
艾尔海森没说话，他只是绷着一张脸捏了捏你的下巴，然后吻了上来。
你没想到海瑟姆当时的不高兴真的也反映了他的不高兴，难怪有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就开始怼你，原来真的是你在不知不觉中惹到他了。
艾尔海森估计自己也觉得幼稚，才从来没告诉过你这件事，所以你踩了一遍又一遍，还摸不着头脑。
你忍不住笑，一笑呼吸节奏也跟着乱，被艾尔海森吻得上气不接下气，推开他想要缓一缓，他却又在你脖子上落下细密的吻，然后在你锁骨上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你倒吸一口凉气，握着他的手臂拒绝道：“现在才七点！”
艾尔海森的手指贴在你的后背上，顺着脊椎骨慢慢下滑，回答道：“做完刚好洗澡睡觉，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
“不是三个人，你不满意？”
你愤怒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
“那就好，”他解开衣服扣子，亲亲你的唇角，低声道，“我可找不到第二个我。”
话语背后的怨气有点明显，你很想笑出声来，但是感觉自己如果真的笑出来，那艾尔海森指定直接变成海瑟姆。于是勉强忍住了笑，搭在他肩上的手指揉了揉他的肩颈，放任了他的动作，只说：“幸好没有第二个你。”
否则你该考虑要不要直接分手躲一躲了，两个人你实在是没有精神去应付，和任何一方亲近都会引来另一方的不高兴，但你舍不得让任何一个他经历这种不高兴。所以直接分手，大家都别亲近，把碗打了就不需要端水了。
艾尔海森轻哼了一声，这回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像是只是简单地对你的话语做出回应。
而在之后潮湿暧昧的意乱情迷中，艾尔海森贴在你耳边，声音里带了点细微的喘气，对你道：“有些事你应该不知道，第一，海瑟姆和海森的感官是连通的。”
你愣了一下，难怪海森从来不排斥海瑟姆贴着你，难怪海瑟姆知道当时在厨房外你亲了海森，你还以为是他推测出来的。
“第二，”他有点愉悦地说，“海瑟姆骗了你。他不是想讨福利，他是在为回来之后的事情做准备。”
你：“……”
三个人里没一个人心地善良，这算计手段天天放你身上很好玩是吧。该说不说，这仨倒是确实可以凑一起，群殴起来你哪边都不会帮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