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车窗外景色飞快后退。
俞上林点开光机跟俞女士发消息说明一下自己因公出差事宜，察觉车辆停下，余光见是到机场了，收起消息界面跟同事一起下车。
临时决定的一趟出差，好在去25区展余市人不多，上面手续安排飞快，勉强都塞进了公务舱里。
可能是故意安排的，李老左边俞上林右边静诣老师，手中还捧着屏幕正显示着已有案件中阵法相关资料。
想着老人家才说自己记性不好，俞上林还顺手把李老找借口的那本阵法书也拿上了。
跟在阵法博士身边学习的机会不多，更何况俞上林研究生并不是这个方向，多学一点就是赚到。
披着李老壳子的白闲：“……”
谢邀，并不是很想加班。
在人界工作多年，还是不喜欢华区日常加班的工作氛围，再被人类社会这么吸下去，他都要变成妖干了。
俞上林没打扰李老研究阵法，独自一人来回翻看下午芯片里不同视频里面的场景，微微蹙眉。
可能是错觉……他总觉得这几片林子有点古怪，但李老和老师两人把那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分析不出来那点怪异到底是什么。
“算了。”
静诣老师躺回去闭上眼，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睡好了，之后几天又是一场硬仗，得抓紧一切时间补觉：“等到了听谢部长分配任务，他应该自有决断。而且南宫部长也跟来了，正副部长都在，肯定比我们瞎想得要全面。”
“老师说的是。”闻言俞上林也不再纠结，右手按着左手手腕上那个银镯子转动，指尖在时辰面上无意识摩擦。
一个大拇指大小的五彩长发少年从酉时那个时辰面里钻出来，站在银镯上静静看着俞上林不说话。
俞上林察觉异样，低头一看，歉意地收回手：“抱歉，没有叫你们。”
少年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一屁股坐在银镯上，晃悠着两条腿好奇看着周围景象。
平常这个银镯子每个时辰都会有对应的小仙值班守护，要是特殊情况也会全部出来，反正他们平时就是待在镯子里面没事干，至于战斗能力……
俞上林找茶小妹试过，十二个小仙随便抽出来一个都比茶小妹厉害。
更别说茶小妹用的还是俞女士找亿总收的那柄承影剑。
也不知道银镯是灵槎从哪里找到的，当初给他的时候心里一定特别纠结。
想起居灵槎还是仓鼠的时候就特别珍重的白色小包裹。他脑补了一下居灵槎皱着小脸在包裹里翻翻找找，最后总算下定决心把这枚银镯递给自己的样子，俞上林低头笑笑，须臾神色变化不定，又惆怅叹息。
他能感觉到灵槎没出事，但见不到总是心慌。
那厉鬼到底要献祭做什么？复活什么重要的人还是毁天灭地报复世界？
……
“你猜猜？”
厉鬼调笑着看向居灵槎，抬起下巴示意已经从打击中走出来但明显话少很多的白瑞：“猜中了等到时候我就放你和这个小孩儿走。”
居灵槎无所谓的一摊手：“猜不中你也会放我走。”
厉鬼嘴边笑意更深：“为什么？说说看？”
“大概是因为你欠我上辈子的吧。”居灵槎转着眼珠子老神神在在道。
厉鬼偏头看他：“脑子挺管用。”
说他猜对的意思。
居灵槎很嘚瑟地抖抖头顶的小耳朵，身后长尾巴在他腰间环了一圈，尾巴尖翘起来晃晃又安安分分放回去。
尽管可以在本体和人形之间随意切换，但大多数妖都更喜欢两种形态混杂，既有安全感又方便。
像居灵槎和狐族这种比较在意形象或青雀那种家里管理严格的，通常是露个耳朵尾巴什么的，看起来好看。随便点的就半人半妖，比如鱼头人身，人头兔身巴拉巴拉，常见于易界。
别问为什么人界没有。
问就是都被特管局抓走在监狱学校里进行二次教学了。
居灵槎没嘚瑟太久，他看着厉鬼吩咐几个浑浑噩噩的小鬼去把其他屋里的人和妖都摆出去，问他：“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人么？”
“很喜欢。”
厉鬼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鬼是凉的，那雪花也就没化水，静静躺在厉鬼手心里。居灵槎这么瞧着，竟然从他身上看出几分看透人世的超脱淡然。
厉鬼：“其实我一个人的时间久了，逆天而行去做这些反倒成了支撑我走下去的那跟杆。”
厉鬼望天感慨：“从前我没活过，有了她也就短暂了活了几十年。”
可她后来走了，走得干干净净，连地府都寻不到半分痕迹。
居灵槎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天上看，就看到一片白，感触不出什么。
“不过这点你猜错了。”厉鬼转过头对居灵槎温柔笑笑：“这个阵法可是为了你弄得。”
居灵槎面色平静：“为了上辈子的我？”
厉鬼点头赞许：“聪明。”
看来还是新生的脑子管用啊。
居灵槎转身回到小屋里，顺手拎起通风散心的白瑞一起进屋：“那我上辈子大概不是个好妖吧。”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好坏之分呢？
厉鬼凝神目送居灵槎的身影消失，颇为老成叹口气，指挥小鬼把人和妖按照特殊的方位摆放好。
居灵槎走回屋内，丢下白瑞去戳戳身穿制服昏倒靠墙的几个人：“不要装睡，我知道你们醒着的。”
他席地而坐，“被抓了吧，你们队里会阵法的肯定是个半吊子。”
只有半吊子才能带着这帮人只看出一个阵法就走进来，还把自己绕晕在路上惊动厉鬼去把他们全部打晕捞回来。
居灵槎还才听到那厉鬼说人数差点要去买些，前儿就逮着这么一帮子人。
这外卖送得可真是贴心，都不用下山了呢！
其中一个睁开眼，眼神戒备地看向居灵槎：“你是什么人！。”
居灵槎指指自己，又点点白瑞：“受害者。”
警官眼里满是不信。
没见过和绑架犯聊得有来有回的受害者。
怎么，打好关系做最后一个祭祀品吗？
“唉，不用这么戒备的看着我，我真的不认识他。”居灵槎很无奈的为自己开解，但警察眼里的防备明明当当，叫他一时辩解都辩解不出什么。
接下来厉鬼进来说的话就让他更难解释了：“小崽儿，你带着这小孩儿下山去吧，你小男朋友守好几天了都。”
居灵槎没去纠正他小男朋友的错误称呼，纠正几次这鬼都不改，他索性放弃：“放我走？我扭头就能带着他们上来把你祭坛掀了。”
厉鬼靠着门槛，若有所思的摩挲这自己下巴：“如果你嫌小男朋友命长的话……”
言下之意，你大可试试。
居灵槎耸耸肩，捞起白瑞准备下山。厉鬼站在屋外祭坛中央等着两个小崽身影慢慢走远，却没想到居灵槎在跟他错身时突兀的来了句：
居灵槎：“现在收手还不算死局。”
厉鬼挑眉：“哦？”
“谢副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