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匆匆赶来的是一位长相清冷衣着华丽的女子,“她……死了”
女子站稳脚跟,定了定神,神态自若道:“罢了。”她挥挥衣袖,来到冰棺前仔细查看,洁白的玉手拂过棺边,似是找寻着什么。
夜柒寒这才想起肆忆也在冰棺附近,于是转身来到冰棺附近。
“烟茗,你是在找小曦”夜柒寒试探性地询问。
白烟茗略微点头,淡淡道:“白慕灵的亲信不久前告诉我小曦在这里,我便算了一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亲自过来查看。”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提起白汐雾,似是有意回避,就连白汐雾复生,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
一番探查下来,白烟茗被冰棺一角微弱的仙力所吸引,靠近时她腕间由红绳穿起的一块玉石发出碧绿的光。
“这是小曦留下的,看来是有人把他带走了。”白烟茗蹙眉思索,“会是谁呢?”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将目光停在韩栖叶身上,“是你吗?”
韩栖叶勾唇一笑,默认了。
白烟茗飞身来到韩栖叶面前,冷着脸道:“他现在很虚弱,麻烦你了。”
“你不看看他”韩栖叶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烟茗。
白烟茗摇头,“不了,他不会想见我的。”
一旁的白汐雾安置好了白慕灵,起身来到白烟茗面前,温柔道:“茗儿,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韩栖叶见状闪到夜柒寒身旁,用食指抵在唇边,笑笑不语。
白烟茗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但她向来不会与人客套,直问:“圣女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白汐雾慈爱地看着女儿,眼中的温柔是韩栖叶的可遇而不可求。
白烟茗没有看她,用一贯冰冷的语气道:“勉强。”她怕对方难以理解,又补充一句:“我不想当圣女。”
白汐雾听后,心里隐隐作痛,“我不知道你不想当圣女,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不,你知道。其实,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可你总会逼着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功劳。”白烟茗在这一刻将自己过去受的苦一泄而出,她依旧面若冰霜,冷冷道:“我不是我,只是你眼中的白烟茗。而我,讨厌白烟茗。”
“对不起……我只是……”
“为了我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你清楚便好。”白烟茗抓住白汐雾的手腕,将自己的仙力传给白汐雾。
白汐雾连忙制止,可白烟茗哪里听的进去,只见白烟茗周身的蓝光散去,她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夜柒寒本来是要上前阻拦的,可是韩栖叶给他施了定身咒,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烟茗消散。
而且,夜柒寒惊奇地发现白汐雾看上去没有那么苍白虚弱了,身上死亡的气息正在减弱,他不解地看向韩栖叶。
韩栖叶不屑地打了个响指,解了夜柒寒的定身咒,道:“狐族中世世代代的圣女间有一定的关联,她们可以借一种秘术交换生命。”
“那烟茗她也不至于消散吧?”
韩栖叶叹息:“圣女不能离开狐族,所以她们只能分魂出去。你刚刚看到的就是白烟茗幻化的灵魂,她的真身已经倒在了狐族圣地。”
夜柒寒又问:“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韩栖叶抬头看着夜柒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因为我需要借她的力量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
没等夜柒寒开口,韩栖叶便已施法唤醒山洞里隐藏的阵法,四壁岩石上的符纹瞬间泛起红光。夜柒寒顿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难受,连带着白汐雾也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夜柒寒立马看向云倾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再一抬头,悬空的韩栖叶正笑吟吟地掐着云倾的脖子,他手中的灯盏更加鲜红,如同挂在天边的血月。
“你放开他!”夜柒寒挣扎着向前,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痛苦便多一分。
韩栖叶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手上一紧,再重重地将云倾摔出去,漫不经心道:“你又不爱他,干嘛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夜柒寒匍匐着爬向云倾,天罚的伤痕又一次浮现在身体上,鲜红的血液淌出一条血路,喉间的腥甜让他再次濒临死亡的边缘。
他听清了韩栖叶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真的爱他,我真的爱他……”
韩栖叶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他冷冷道:“当年神帝都能测出你没有动心,你又凭什么觉得你爱他”
夜柒寒差一点就碰到云倾了,可是他又恐惧地缩回手,“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那你看上了他什么?”韩栖叶一直控制着阵法,等待着时机。
夜柒寒不语,但他还是向云倾靠近。
“他死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般让夜柒寒心头一震,他将云倾抱在怀里,痛哭道:“你骗人!我不信!”
“不只是他,此间生灵皆藏于此。”韩栖叶衣袖一挥,一幅幅血腥的画面呈现在夜柒寒面前。
夜柒寒崩溃地看着各处沦为炼狱,他嘶吼道:“都是你!一直都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开辟时空隧道,链諵諷接各个时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夜柒寒怔怔地看着来人,“城主!”
“嗯,别来无恙。”城主丢给夜柒寒一个嫌恶的眼神,带着念柳来到韩栖叶身边。
“还差一点。”韩栖叶神色凝重道:“你快来帮忙!”
城主难掩心中兴奋,将自己的仙力也注入阵中,“不枉费我们布局那么久,今日就让我们见证这些年的成果。提前祝贺大人得偿所愿!”
“也祝贺你得以重见天日。”
夜柒寒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利用,而造成今天这一局面,他难辞其咎。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一会,山洞被劈成碎石一片,也就在这时,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缝隙越来越大,一朵厚重的云层破裂,散出一条射向地面的红色通道。
“成功了!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摆脱这里!”城主欢喜雀跃地带着念柳飞往通道。
韩栖叶抚摸着灯盏,温柔道:“别怕,哥哥这就去找你。”
谁也没有想到,暗处的夜柒寒不要命地冲了过去,韩栖叶一把将其打倒在地,夜柒寒也没有退缩,重新爬起来攻击韩栖叶。
“呕……”夜柒寒爬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吐着血,他无法近身,也就没有机会杀了韩栖叶,但他不甘心,不甘心那么多亡灵葬于此,不甘心被骗了一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杀人凶手!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毅然打开,将匕首指向自己的心口。
韩栖叶连忙制止,奈何夜柒寒毫不犹豫,一刀下去,鲜血直溅天际,一道金光洒下,整个世界都在哀鸣。
韩栖叶痛苦地拽着夜柒寒的手腕,质问:“为什么”
夜柒寒拔出匕首,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匕首,道:“我的心一直都在。”
“这匕首谁给你的”韩栖叶气愤地晃着夜柒寒。
夜柒寒看向初升的太阳,浅浅一笑,“你最敬爱的父亲青沂仙尊。”
韩栖叶怔怔地摔倒在地,手中的灯盏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疯了一般地拾起地上的碎片,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是你啊!”
夜柒寒合上眼,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只要他和韩栖叶魂飞魄散,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韩栖叶不停地抽泣,他将脑袋埋在臂弯,身形竟又变小了。突然,一道熟悉的铃铛声响起,韩栖叶抬头,只见他朝思暮想的妹妹就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浅浅一笑,温柔道:“谢谢哥哥!”
随即消散在金光中,韩栖叶早已泪流满面,那一刻他或许是知道了妹妹的选择,他愧疚道:“对不起……”
夜柒寒想起自己在灯中见过韩疏影,于是道:“你将她的一缕魂魄养在灯中,可有为她考虑过你说你都是为了她,可她真正想要什么你知道吗?你这么做,与白慕灵、白汐雾又有什么区别”
“你见过她她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她说,
哥哥,放过我,也过你自己,好吗?”
韩栖叶狂笑一阵过后,道:“好!”
金光铺洒大地,两人的身体也在变得越发透明,最后一刻,夜柒寒听到韩栖叶说了一句“愿执一盏灯,与君同游,彼时疏影横斜……”
不知从何时开始,栖叶执灯,只为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