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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与修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是发烧加情绪的大起大落而导致的晕厥。病床上,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苍白的脸颊晕出两团红云,脆弱有如婴儿;樊迟给他掖了掖被角,又站在床边看了几眼,听见谈冉叫他:“樊迟,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不禁疑心,或者谈冉之前曾经担任过什么教导主任的角色,才养出这么一副冷硬面孔和心肠;明明自己唯一的儿子还在生病,她却能做到不闻不问,好像床上躺着的不过是陌生人。

  樊迟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转头看见谈冉皱着眉,不是很在意地说:“没关系,他睡熟了就听不见的,不用这么小心。”

  “您怎么知道他听不见?”樊迟忍不住呛声,“他夜里时常被惊醒,睡眠很浅,连睡着了都皱眉头,您——”

  他忽然泄了气,“算了,您有话就说吧。”

  谈冉这才仿佛像刚认识他一样,有点诧异地打量了樊迟一眼,然后例行公事似的问道:“你家住哪里,你是本地的人么?……你和谈与修是怎么认识的?”

  一串问题连珠炮似的朝樊迟袭来,但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我家就在本市,是本地人,我和与修…是高中的同级同学。”

  “所以,是旧情复燃?”谈冉不满地皱起眉毛,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给了樊迟一个他自己完全没想到的答案,且后续也紧跟着走偏,“怪不得有一段时间谈与修在家里魂不守舍,原来是背着我偷偷早恋,这样多影响成绩。”

  “阿姨,”樊迟终于开口了,“您为什么总喜欢这么武断的下结论?……实不相瞒,我在高中的时候,谈与修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就算是高中早恋,那也是我单方面的,和谈与修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说的魂不守舍——”

  他尖锐地刺了谈冉一句:“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那段时间对他做了什么?”

  谈冉顺着他的话重复:“我…我能做什么?”

  这个骄傲的、不肯泄露自己一丝一毫脆弱的女人,此刻站在自己儿子的病房外,竟然罕见地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我对他那么好,他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希望,我怎么会做对他不好的事情?”

  但她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恢复成那种家长特有的傲慢态度,“怪不得谈与修喜欢你,原来你和他这么有共同语言?……他是不是跟你说,我就是千古罪人,是害他这样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谈与修从来没这么说过,甚至都羞于向樊迟提起。

  樊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谈与修会忽然崩溃,因为和这样的人,好像是讲不通道理的,他们不懂什么叫做我是我自己,而不是你满足欲望的工具;也不懂一厢情愿的好并不是好,而是负担。甚至,或许还在等一个大彻大悟后的感谢。

  见樊迟不说话,谈冉了然地点头,“我懂了。”

  她向病房中看了一眼,“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聊的,照顾好他,我就先走了。”

  “就算不愿意和我聊,您连与修都不愿意看到吗?”樊迟追着他走了几步,试图掰开这个母亲的内心,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该有一点空隙,他想抓住这个空隙,做爱人的救世主、清道夫。

  但谈冉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樊迟一眼,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轻轻地说:

  “他恐怕,也不是很想见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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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了,再有个几章应该就完结,最后一个单元写个非典型总裁给大家看,搞笑一点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