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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迟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毕竟谈与修的反应实在太过剧烈,让人想不注意都很难。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又给对方夹了一些菜,然后在后半场的饭局中悄无声息地提高了一些速度,然后提前结束了这顿意义明明十分深重的饭,面对自己亲爸有些困惑的目光,他淡定自若地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没做完的工作。”

  樊迟他爸一口水呛了个死去活来,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放屁”,被自己儿子的眼波淡淡一扫,又悻悻地住了嘴;但心里犹在不甘地想:自己几天没见樊迟,这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能有什么积攒的工作要做?

  可他视线一瞥,正好扫见自己亲儿子盯着另外一个在场的人,眼里是化也化不开的深情,于是所有没说出口的腹诽都化成了一声轻到至极的叹息,他想:算了,随年轻人去吧。

  总归,是自己欠了樊迟太多。

  谈与修倒是全程没注意到这两父子之间有什么端倪,他浑浑噩噩地,后半程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只记得樊爸爸被司机载走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他手里仍旧牢牢扣着自己的手机,不敢看屏幕,也不愿意想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又会收到多少短信和电话轰炸,仿佛只要不去想,这些就不会变成现实似的。

  樊迟叫了他几声,见谈与修没反应,叹了口气,直接伸手去抠谈与修的掌心。

  这下发呆的人总算回过神来了,只不过反应也连带着一并很激烈:谈与修将手机握得死紧,掌心满是湿滑粘腻的冷汗,眼看手机要被抽走,他低声地说了句:“别这样,樊迟。”

  这像是一句魔咒,直接钉住了樊迟的动作。

  接下来,樊迟眼睁睁看着谈与修一点一点地拼凑回自己的表情,慢慢变得和他们刚见面时没有任何区别,让他疑心此时就算拿个量角器来量一量对方嘴角的弧度,恐怕都未必能得到什么相反的结果;初秋的晚风很暖,吹过脸颊时热乎乎的,樊迟就站在风里,匪夷所思地想:秋天过完会回到夏天吗?

  和谈与修谈恋爱没几天,会回到还陌生的那一天吗?

  上天可不能跟他开这么残忍的玩笑。

  “樊迟,”谈与修主动和他说话了,似乎想弥补自己刚刚的失态,主动勾他的手指“我们去散步好不好?”

  “……”

  “樊迟?”

  樊迟终于说话了,但语气不怎么好,还有点凶:“散什么步,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天知道他刚刚兀自忍耐了多久,才没问一些毫无自知之明的傻话。什么“我到底算什么”或者“有事情可以告诉我”之类的,樊迟现在统统都不会问,不会给谈与修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但这些话憋了太久,导致他说话都没什么好气,“走,回去睡觉。”

  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颇具暗示意味的邀请。

  谈与修低着头,樊迟走出几步了也没跟上,坏脾气的小樊先生只得又绕回来,在谈与修面前低下头,认命地问道:“不想回去睡会儿吗?……难道是我猜错了?”

  结果他凑近一看,立刻僵住了,因为谈与修又哭了,好伤心好伤心,和每次都不一样,这次他嘴巴撇着,眼泪攒满眼眶,连鼻尖都是红的,看上去伤心欲绝,谈与修一边忍不住地哭,一边像小孩子一样地说:“我不跟你谈恋爱了,你太凶了。”

  “……其他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谈与修愣了,眼泪都稍微停了一下才继续流,没想到樊迟还真认真回答他了,他打了个哭嗝,正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樊迟却忽然把他抱住了,力道之大,好像要把他揉碎在怀里。

  樊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难过:“咻咻,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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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们咻,理智壳壳下面有颗爱跟老公撒娇的哭包小受心(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