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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刚落地,老李头和燕归南的脸同时绿了,后者还好,前者狠狠瞪了他一眼,干咳了两声,扯开话题说起了成绩,燕归南也给面子,几乎是当场又做了个工作汇报,末了,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时老师,你们班的数学这次不是特别好。”

  何止。时翩默默地在心里想,他们班综合成绩接近倒数,数学是真倒数,先前他大言不惭地说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现在看来简直像是放屁,说是不着急,没有哪个班主任看见自己学生学得不好还不着急的,时翩不能免俗,脸腾的一下就烧红了,声音也低下去,“我会再教育一下他们。”

  “不是教育的问题。”燕归南声音低低的,仿佛怕惊扰到后排学生似的,“都还是孩子,刚开学,没有什么自控能力……时老师,之前您说的我也回去想了想,这样吧,不说多了,一个月给我两节体育课,我给他们再补补。”

  一个月总共才几节体育课,时翩老大不乐意,磨磨蹭蹭地说道:“这不太好吧,刚开学呢。”

  此事又被按下不表,燕归南没再说什么,时翩就满心欢喜地以为这事过去了,结果下周开始,他高高兴兴站到操场上等上课,左等右等,一个学生的影都不见,想起上节课是数学,还以为燕归南拖堂,愤怒杀回教室,好家伙,这厮正慢条斯理地解最后一道大题,学生望着窗外望眼欲穿,两个人一个站在教室一个站在门外面面相觑,半晌,燕归南反应过来,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节是我的体育课。”

  两个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里,有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弱弱举手,“时哥,燕老师说你有事不来上课。”

  “……”

  什么意思?不给你课,你还带明抢的?

  时翩都懵了,保持着一个不动的姿势,任由走过来的燕归南将他又往外推了推,顺便反手把门关上,锁住满教室的吃瓜群众,燕归南手指修长,此时松垮地笼在他肩头,构成一个看上去关系不错的姿势,“时老师,课我都开始上了,您看,现在再上体育不合适吧?”

  “我……”

  “行行好,时哥。”

  “……”

  直到坐回办公室里,时翩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吃下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怎么就晕乎乎地被赶了回来。

  可恶!他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敲:你眼尾纹都长出来了!还好意思叫我哥!

  时翩和燕归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往后每每到上课时,都闹得鸡飞狗跳,你说我生病;下节数学我就立马招呼学生去操场说你请假,斗智斗勇,把二十六班的学生都唬得一愣一愣,这么闹到了期中考,成绩竟然还往上提了提。

  时翩有点得意,心想这么看来,不用补课,我们班也能学好数学,出成绩榜那天正是周一,下午的数学课,他溜溜达达去了教室,正准备含蓄地得瑟一下,却在拐角处看见燕归南,旁边还站着王常军,两个人也不说话,似乎是在僵持着什么,燕归南手里还拿着教案,似乎是要走了,时翩才听见王常军一句隐约的:“你别不识好歹。”

  听墙角不道德,但时翩一下子就想起那天老李头没说完的半截八卦,成绩也顾不上分享了,他又溜去大阳台逮吸烟的老头:“老李!”

  “干什么!”

  “你上次还没说完,那什么……就燕归南,他和王常军怎么回事儿啊。”

  老李头叹口气,又吐出一个烟圈,“我们不在一个办公室,我知道的也不全,反正,小燕是好孩子,教书的能力也有目共睹,不像某些人——”

  “吃了个脑满肠肥,只知道尸位素餐,偷别人的东西!”

  老李头意有所指,时翩听得若有所思,明白了个大概,再去教室,看见认认真真上课连眼神都不分给自己的燕归南,心里又有点感慨。

  他是个直性子,见不得职场里这些弯绕,此时看燕归南跟看小白菜一样的可怜,而那边燕归南正上着课,感到一道有如实质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趁学生低头记笔记的时候递去一个疑问眼神,半路和时翩眼神交汇,时翩顿时更慈爱了,甚至挤出一个微笑,燕归南纳闷,片刻后也悟了:

  对方这是想开了,终于要给自己课了?

  燕归南也开心了,腼腆地冲时翩笑,两人和平一直持续到周四体育课,“燕归南,你怎么又占我课!”

  “不是说好了……?”

  “谁跟你说好了!你做梦呢吧!”

  ……以上,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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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又来晚了!!!给大家磕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