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父母这件事,其实没有容雪姬想的那么重要、也没有那么优先。
从情感上来说,已经。
已经过去了。
况且,是她自己选的路,怎么还能怪,怪师父呢?
如果不是师父,我,已经死了吧。
那个她曾经最爱的人,已经再也没有见到的可能了。
她不会去怪容雪姬。
她也不会去怪派她的阿娘出去的父皇母上。
她现在其实没有那么在乎那些家人了。
她同南晁的唯一联系叫过去。
她只在意眼前的人了。
她在意容雪姬。
她知道懂了大概容雪姬为什么伤心了。
师父啊,你过去的年岁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想一想就会难受。
而我离开,以这样的情况离开,那南晁又会是什么模样。
我怕你因为以为我担忧牵挂难过,而伤心。
近乡情更怯?
季泠之只是怕某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偷偷的心碎掉。
“阿雪,我,其实没有那么想家,毕竟,十年了。”
“我,不那么想回去了。”
“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认了。”
可容雪姬很坚定的拒绝了她。
“泠之,我们要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我答应了你的,去见你的父母。”
她突然又不想回去了,因为容雪姬在乎。
南晁的结果总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初的和亲还未潦草破灭时,两国的关系本来就是本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冰面了。
和亲失败,必然势如水火,多半。
民不聊生。
更何况已经走到了和亲的地步了。
父亲他,无论到底有怎么样的考虑,他是真的拿自己当继承人培养的。
继承人都被和亲了。
自己幼时,还曾经认为这只是父亲计划里的一环。
简直不知道是何等的隐患才能,才能让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去和亲。
让季泠之去当任人宰割的筹码。
父亲他,老了。
十年了。
这样的南晁,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一个灭亡的国家的皇族,会怎么样。
余下的内容,季泠之不敢深想,她承认,其实还是有一点在乎的。
但是,只要不知道,那可以一点都不在乎。
“师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师父一定不会拒绝我吧,她一定不会抛弃我吧,她爱的只是季泠之而不是其他的人吧。
不去见便不去见吧。
毕竟,我的父亲母亲,同她无关。
也同和她相遇后的季泠之,无关。
可是,那女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她说要去见。
“泠之,纵然他们未能给你百般宠爱,但,生恩养恩,不至于此。”
“最起码,我们要告别。”
告别之后,就此再无瓜葛,只你与我了。
季泠之不知道容雪姬心里怎么想的,听话语只觉得她如往常一般霸道。
却又温柔。
或许不是那幼稚的一定要见父母,但总是有我的原因的。
她却只说乱七八糟的道理。
还好,以后的日子有我在,容雪姬。
你以后再也不会这般荒芜了。
最起码不会独自一人荒芜。
“好,那就请阿雪带我回南晁。”
南晁这个国或许灭了,但南晁的土地,总不会也被消剪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定。
纵然她已经知道了仙人有何等的伟力。
但,那不可能。
因为我,再不能承受更多了。
女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应下了。
顾忌着受了伤,之后的时间要用药,还有容雪姬顿顿的食补。
一时间倒有了些两难。
容雪姬想一夜之间疾驰南晁,可怀中女人可经得起高空的稀薄和寒冷?
可一路舟车,哪怕再豪华的车马,也总如不如意。
何况受着伤,风景无趣。
她看向那个斜斜靠着座椅,慢慢吃着自己炸的素食--鹤管子的女人。
鹤管子是一种水生物,长埋在水下淤泥,面上只轻轻散叶基本无花,如果不是有人见过开花的鹤管子,定然以为它只是一种普通的水草了。
拨开根茎的外衣却有泛白笋色,又因其直而空心,故而称鹤管子。
它被发现能吃的源来,自然不是什么好故事。
但总的来说,增加了一个清寒的食材。
菜油酥炸,平了寒气,留了脆口和清爽,但抹不去寒的本质,又是油物淹炸,到底于伤无益。
容雪姬只是心疼女人,给她专门做了点爽口,叫她少想点受伤的事情。
季泠之侧头,表情无辜,却悄悄的挪了挪桌上的食盘。
你做给我吃的!你什么意思你!
“阿雪,你想尝尝吗?”
她叼着约莫一指半的鹤管子,朝容雪姬努了努嘴,轻轻的摆头。
是啊。
她,不再是我的小孩了。
她,是我的恋人了。
我,可以问她。
“好。”
不是想。
她早就过了想的年纪了。
鹤管子被她轻轻拿住,椅上的女人轻轻松了口。
鹤管子被放到食盘。
轻微的舔舐声响起,不一会,便是吮吸声和轻嗯声了。
那边快一点吧。
在晚上的时候,凝火做不到,但,总能用灵力凝成纯粹的厚实壁垒。
此周身,风不可进。
再快一点,快点把她带回白山。
把我的恋人,带回白山。
30 第十三章
◎容雪姬,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