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林然给林起岿的护工拨了个视频通话。
屏幕上出现了爷爷苍老的面庞，林然把手机搁书桌前面，刚好能把自己的上半身拍摄进去。
“阿爷最近怎么样？”林然笑着问他。
林起岿点点头，也乐呵地笑了一声：“爷爷挺好的，只不过这头发长得可真慢啊……”
之前为了做手术，林起岿干脆让他们剃光了头发，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头发也没长多少，灰白色的发茬跟不存在一样。
视频里的爷爷摸了摸脑袋，又把帽子戴好。
“然然在家里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这是林起岿问的最多的一句，时间过去这么久，当初大家为了他的治疗不约而同地选择隐瞒，如今老头自己也琢磨出来了。
“没人欺负。”
“好好好……”林起岿在那边顿了一下，咂磨着嘴巴，偷偷转移了摄像头的方向，背对护工，“我想吃s城的糕点了，在这里你姑姑都不让吃。”
到了B市的林起岿仿佛成了个老小孩，以往一身的威严不知收敛到哪里去了，现在竟跟林然偷偷告状。
“到时候我给你带。”林然也当他小孩一样哄着。
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护工告诉他林起岿需要吃药休息，林然和爷爷的视频通话才算结束。
视频期间，顾霖出门买了早餐，他推门进来时正好见林然收好手机。
他把早餐放在桌面：“和爷爷聊完了？他身体怎么样。”
“今天看着精神还不错，也很听医生护工的话，就是老想着这边的点心。”林然打开一盒饺子，剥开筷子夹了一个嚼着，“今天是玉米肉馅儿的......”
顾霖也坐下来，开了另一份：“这份是香菇牛肉馅，会更好吃点，汤拿了两份，不过天气热，你随便喝两口就行。吃完饺子还有鸡蛋，牛奶也要喝。”
顾霖把说到的几样食物都挪到男生面前：“一定要全部吃完。”
“好吧……”林然有些好笑地看着顾霖，其实这份量也不多，吃完它们不算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顾霖摸摸他尖瘦的下巴：“那干嘛总是吃不胖？”
又转而用另一只手摸男生的小肚子：“也没有长肉。”
林然低下头盯着他的手，思考了一下才撩起衣服，露出带着薄薄一层肌肉的平坦的腹部：“再吃腹肌就没了，本来学习忙也没时间锻炼，一周还打不了一次球……”
他放下衣服，去摸顾霖的：“你的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一直都有啊，体脂率好……稍微卷腹和俯卧撑就出来了。”顾霖按住他的手不让乱摸。
林然缩回去，换了香菇牛肉馅的饺子吃着，吃完后夸他：“身材挺好嘛。”
他夸完顺便喂了一个饺子给顾霖，顾霖心情很好地搂着他，嘴里嚼着吃的声音含糊了点：“你的就很漂亮，盘靓条顺。”
一大早又开始腻歪，他们花了点时间才把带回来的早餐吃完，收拾干净桌面后，两人拿了卷子出来刷题，无论什么时候，刷题都是最快巩固知识并且效率很高的一种方法。
下午去排练室磨合新歌，晚上要在之前约定好的餐吧表演，那个餐吧在s城里属于比较受欢迎的，尤其在周末，里面满座的同时外面还有人拿着号排队。
“要不乐队活动停一阵子？没多少时间就高考了……”寸头依旧一副衬衫休闲裤的上班族装扮，他检查了一遍排练室里的设备。
相处这么久，想来这是他一贯的着装打扮，实在跟第一次林然见他们时的样子天差地别。
“还好，这点时间能安排得过来，复习累了排会儿曲子还能放松一下。”林然看着摊在桌面上的乐谱，这几首歌的歌词和旋律他都记得差不多了。
他们边调试乐器边聊着。
“真不去B市闯一闯？”泓子问。
“B市地下乐队多如牛毛，数都数不过来。”寸头长叹一声，“要是年轻几岁我还真挺想去的，现在嘛，能去A市和C市的俱乐部演出就挺好的了。”
“心荷姐的朋友说我们乐队是有潜力的，”李寒染回了黑发后一直没剪头发，这会头发已经长长地扎进脖子，他只好在后脑勺绑了个小揪，“到哪里去我都无所谓，B市就更好了……那边机会多些。”
“知道你对象在那里……真搞不懂你，异地恋也放心。”泓子摆弄了会电吉他，插电了的试音几乎盖过了他说话的声音。
“喂……不提这个会死啊……”李寒有些不满，他把桌上的饮料一口喝完，才继续说，“这回真分了。”
他这句回答得到了在场几人的不屑，尤其是泓子，“哦”的声音最长。
“好了，开始吧，今天可是要唱六首歌的。”寸头打断了他们继续聊下去的话题。
六首歌里有一些是必唱曲目，其他就随乐队风格来，好在餐吧老板也喜欢他们的风格，所以他们的排练并不辛苦，磨合早就过了，除了摇滚，他们也排练很多流行，曲风多变，大家也乐意去享受。
晚上十点的时候他们下了餐吧的表演台，餐厅后厨给他们准备了夜宵和啤酒，不过寸头没让林然和顾霖两人喝酒，给他们换了店里新出的山楂石榴蜂蜜茶。
餐盘上摆放着烤好的牛羊肋条，牛肉沙拉装了满满一大盆，旁边还有切好的面包片和香肠，以及各种调料汁，很美式的吃法。
“等高考结束，我们准备筹划一个粉丝见面会。”寸头又提起了之前的想法。
林然点点头：“费用够吗？”
“心荷姐在帮忙拉一些赞助了，他手里也有资源。”顾霖捞了根肋排用刀叉剃着吃。
寸头也接着说：“这些你们不用操心，怎么说今年也比前两年收益好多了”
之前运营不下去的一个原因是大狗经常不配合表演，每次排练都找理由推脱，经常把他们和主办方的关系搞得僵直。
“总归是一个念想，毕竟我们也算是本地最受欢迎的乐队了……”寸头说着说着又要忍不住絮絮叨叨。
泓子扶了一把寸头，让他端坐在位子上：“还没喝几口又醉了？”
“笑话，我会醉？”寸头推开他，拿起桌上的啤酒豪气万丈地灌了几口。
李寒今晚安静了许多，平时经常调戏林然，对顾霖呈口舌之快，这会儿焉巴地啃着前面的沙拉草料。
顾霖没法只好拍拍他肩膀：“多大点事？赶明儿又复合了。”
“这次不一样……”李寒看起来颇为伤心，后脑勺的小揪揪跟着耷拉。
林然和顾霖对视一眼，事态好像是有点严重了。
倒是寸头和泓子根本不安慰人，他们俩觉得李寒和他那个小男朋友迟早有一天准得分，两个都没有妥协，一个不想回小城，一个不想在大城市漂泊不定，拉拉扯扯这么多年，现在长痛不如短痛。
距离高考仅剩一个月，顾霖爸妈回来了。
听顾霖说林然目前一个人住，两家距离又近，庄心雅索性邀请林然在家里吃饭，每次林然想要拒绝，她就搬出林起岿的知遇之恩，温柔坚定地否决林然的说辞。
“吃完饭散会儿步。”庄心雅拍拍儿子的肩膀。
顾霖拉起林然。
老城区的人散步最爱去天桥附近，天还没完全黑，路灯也没到规定的时间亮起，但湖面泛着沿岸的灯光，风吹过时波光粼粼。
顾长霆和庄心雅在前面走着，他们跟在身后，前面夫妇放慢了脚步，顾霖和林然渐渐走到了他们旁边。
顾长霆有意提起志愿的事：“都确定要在B市吗？”
顾霖点点头：“现在分数基本稳定了，我们分析了省内排名和历年B大的分数线，没什么大问题。”
庄心雅：“也好，我们也有一些同窗目前在B大任职。”
之前他们就和顾霖就志愿问题探讨过，如今只是再确认一次，顾霖跟在林然左边，抬手顺便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关于林然的志愿，夫妇俩也了解一二，既然林然也有意去B大，到时候他们互相有个照应也好，况且林老也在那边。
天气越来越热，蝉鸣的聒噪被考场的打铃声淹没，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林然在考场待到了最后一分钟，他把准考证上的自己看了又看，才一一收好文具，走出了教室。
二中今年不作为考场，他们被安排到了一中，顾霖在对面教学楼的其中一间教室。
林长渝和宁云筝正等在校门口，他们和顾霖的父母聊着天。
他是前两天回来的，理由是林然人生的重要时刻他一定要在场，宁云筝则是今天才到达s城。
校门口全是等着孩子的父母和记者，毕竟一中素来是S市有名的重点高中。
林然下楼时看到顾霖就站在台阶旁的榕树底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蓝白的校服上，光斑耀眼。
他露出温柔漂亮的笑容，快步地走过去：“提前下来的吗？”
顾霖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拉进两人的距离，衣料互相摩擦：“没有，提前下来不准逗留，我跑过来的。”
男生的体温隔着衣物传给林然，在这炎热的六月天里，林然却没有觉得不舒服：“陈恺他们呢？”
“估计被家里人接走了。”
说到这，林然才想起他哥正等在外面。
“终于出来了，怎么非得等到最后一分钟？”从茫茫人海中迅速捕捉到他们俩，林长渝以老鹰捉小鸡的姿态带着他们挤出人群。
“你来很早吗？”林然反问他。
林长渝：“等在这里一个钟了，记者都没我这么早。”
宁云筝一把搂过林然，手上一通捣乱把林然的头发揉乱。
“喂......小宁哥，我还要形象。”头发差一点就炸了，林然声音逐渐冷漠，想脱离他的魔爪都不行。
“毕业快乐！给你的礼物，赶紧收好。”宁云筝抛给他两个小盒子，“另一个是给顾霖的。”
“便宜他了，免费有两个哥哥。”林长渝适时的出来吐槽。
宁云筝好奇地看他：“你的呢，不送弟弟礼物？”
作者有话说:
为了不必要的纠纷，这些字母城市和大学是架空的，不要联想hhh